松下智子似乎也感觉到李潇身上的阵阵杀意,忽而一个闪身挡到李潇身前:“我来。”李潇却无任何反应,只是定定看着眼前被火光映红的花园沉默。
松下智子沉下心面无表情,可她心里又何尝不急?她依旧没忘记地下室的那只灰熊。她生怕李潇发生意外,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了。
忽然,三人眼前一花,十几顶破斗笠出现在他们眼前,随之出现的还有万宗门的白衣斗笠,李潇忽而皱起了眉头。他又感觉到了那股内心的狂躁不安,整个血液如沸腾般似要喷涌而出,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十四年了!十四年了!!终于让我和你们面对面了……小喽啰们还不接招!!!
松下智子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李潇自她身后忽而跃起,一个转身便移至松下智子面前,一个箭步便向那群破旧斗笠奔去,一声不响。
松下智子担心至极,掏出双节棍尾随李潇而去。松下道哉扯了扯衣襟,也缓缓向那群破旧斗笠走去,而万宗门其他弟子则早已杀开了。
松下智子奋力奔跑终于赶到李潇身后,此时的李潇早已冲至人群之中,松下智子一抬头,一股鲜血便溅到她脸上,血上还兀自黏有温热。松下智子大惊之下不由得定神看去,却见李潇满身是血,却不见有伤,只见他手里捏着一颗脑袋,李潇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土黄色破旧麻衣之人,却已没了脑袋,无头尸脚下是一顶破旧斗笠。
而李潇仍旧面无表情。
松下智子呆住了,李潇周身的杀气她现在能感受得异常清晰,但除了这一身的杀戮之意,松下智子仿佛还感觉到了深深的怨念。
没错,是怨念,松下智子能肯定。
那种怨念松下智子从未感受到过,那种感觉仿佛如同万虫噬体,虽不甚疼痛,可感觉却细细密密正慢慢沁入松下智子心里。
这恨……连我都如此难受……
松下智子昂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李潇,只见李潇剑眉飞入鬓角,上面沾满血迹,身上也是暗红一片,犹如一尊杀神。这时,又两名破旧斗笠持短剑袭来,跑到李潇面前却忽而闪身不见了踪影,李潇依旧一动不动,松下智子便叫了声:“小心!”可这时只见李潇忽而转向左边,脚下弓步,左手忽而挡了一下,右手变爪抓向前方。
咯咔……
一阵脆响,前方便软倒一人,李潇又深提一口气右手变拳从左至右砸去。
咯咔……
又是一声脆响,李潇正前方又倒下一人……不,那人还未倒,只是头偏着靠在李潇小臂之上,仿佛正在小憩,只是脖子已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李潇伸左手推dao了那人,又定定站在了原地。
依旧面无表情。
身边又跃起四人,依旧是消失在李潇周身,松下智子开始紧张起来,不由得退后一步,却不想背已撞上了李潇的背,李潇微微偏了偏头:“小心点。”松下智子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李潇脑后,笑了出来:“嗯!”手里的棍子握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那四人同时出现在李潇与松下智子斜上空,李潇跳起一脚,他正面一人用刀一挡,便一个后翻落在地上,松下智子挥起双节棍收在腰间,同李潇一同起身一个横扫,她面前那人想用刀挡住,却只挡在了双节棍的链接处,双节棍前端横扫之力依旧不减,砰的一声便打在了那人脸上,那人吃痛空中一个转身也落了下来。可是李潇左侧之人却似乎看准了时机,他看见松下智子出棍之后还未来得及收,便手提短剑狠狠向松下智子刺了过来,松下智子大惊,因为她的棍已被她全力甩到右边,收棍本就要较长时间,可那人却快得出奇,根本没给她收棍的时间。
眼见松下智子右侧不保,李潇忽然一个转身伸出手去,居然硬生生抓住了刺向松下智子的那把短剑,同时把自己后背全部暴露给了原本在自己右侧的人,那人喜出望外,却头部一沉,似有硬物来袭,那人一个不稳便趴在了地上,迷迷糊糊只见一个女子手握双节棍正对他怒目而视:“卑鄙的家伙!找死!!”
现在李潇眼前那人彻底呆住了,李潇手里鲜血正汩汩往外流,可任凭那人如何使力,剑却依旧不能移动分毫。那人真吃惊之际,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李潇的另一只拳头已打进了那人胸口,那人瞪大了眼睛,似更加不愿相信了。
可是喷涌的鲜血却不由得他不信,李潇狠狠抽出拳头,那人颤了颤,便倒了下去。地上点点滴滴都是李潇拳头上残留的血,松下智子扭头看着李潇,不由得心里升起一阵担忧。
李潇正要继续走进人群,却发觉身后似乎有人拉着了他,李潇回头一看,是松下智子,只见松下智子也不说话,咬着嘴唇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一对杏目在火光映照下如两颗浑圆琥珀,见松下智子如此模样,李潇笑了笑:“呵呵,没事。相信我。”松下智子见李潇似无大碍,缓缓放开李潇衣摆:“我陪你。”李潇笑着点点头,转身向人群走去。
此时的花园早已满是泥泞,早已失去了往日模样……也是,如此之多的花一夜间化为花泥,花园又怎能不泥泞?
只是可惜了那丛牡丹呵……李潇摇了摇头。
当时静谧的花园如今却早已喊杀声震天价响,兵刃交加之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李潇前方忽然飞来一人,李潇觉得这身影似有几分熟悉,一个转身接住了那个身影,拉到自己身边一看原来是松下道哉,只见他一缕鲜血犹在嘴边,一口气都喘不好,只是断断续续地说:“有……强人……”
李潇缓缓放下松下道哉,抬头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人群渐渐自然分出一条“路”,“路”上缓缓走来一人,那人尖脸小眼,却有一只高耸的鼻梁,眉毛淡到几乎无踪迹可寻,只是,这般长相之人身上却一袭白布袍,下摆几乎与鞋等高。
那人微笑着抓起正挡在自己身前一名万宗门弟子随意一抛,那名万宗门弟子便飞出去老远。而白衣人只面带笑意淡淡说了一句:“别弄脏了我的衣服。”便又继续向李潇走来。
松下智子逼退了两人回头却看到李潇似乎有些不对,那股怨念顿时强烈起来。
李潇恨意陡然涌上心头,牙关紧咬,双拳不由得越握越紧,进而开始颤抖起来……
他怎么能忘记十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怎么能忘记仅仅四岁就要跟他浪迹天涯的朱瑄?他怎么能忘记师父师母——两个收养了他的恩人?他怎能忘记这深仇大恨?!
“小兄弟你好。”白衣人缓缓朝李潇点了点头。
李潇却是面无表情:“餮……可还记得我?……”
白衣人眯了眯眼,依旧微笑不减:“嗯……这位小弟能否给点提示?……”李潇扬了扬下巴:“我就是真极门李潇,还记得么?”“哦,十四年前被我放了的那个小鬼啊……都这么大了,诶,韶华易逝啊……”,白衣人似有所顿悟:“怎么,想报仇?想当年,一个真极门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啊……还是多练几年罢嗟嗟嗟……”白衣人说完尽怪声笑了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李潇却依旧面无表情,白衣人正专心笑着,眉头却忽然跳了跳,心里一阵不安陡然涌起。
怎么回事?……白衣人有些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