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踪香乃是东瀛万宗门特有之物,此物其实并非真正的熏香,而是一种飞虫,不过这种虫性喜群居,且体型微小,一旦一起活动,便好似烟雾一般随风飘荡。这种虫有个特点,他们虽都为单独的个体,但都是由同一母虫所产,一旦被产下,这些虫便会对母虫体表分泌的液体特别敏感,不论多远,他们都能有所反应。但是,它们只对产下它们的母虫体表的液体有反应,对其他母虫体表的液体则视而不见。因此,根据这一习性,万宗门才想出这么一种追踪方法——把母虫体表液体涂于事物之上,即使这件事物在十万里外,觅踪香也能趋之若鹜,这样,便能时刻追踪事物的位置。
那么,是谁会想要偷觅踪香?难道……是七千?
想到这,渡边五郎便一个起身,拔刀出击,那人显然一惊,他根本没想到,此刻还会有人埋伏。渡边五郎挥刀砍去,窗外月光被刀反在墙上,冷清凄厉。好一把夺命的刀。可来者也不是善类,见渡边五郎挥刀砍来,偏身一躲,随即一脚踢来,渡边五郎见一击不中,赶忙回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反手砍向那人踢来的脚,那人见状,赶紧收脚。
话说东瀛剑客都随身携带三把刀,第一把,太刀,又叫长刀,攻击刃,第二把,手刀,防御刃,有时也可辅助太刀,第三把,短刀,如任务失败,谢罪之用。方才渡边五郎左手的那把刀,便是手刀。
渡边五郎微微一奇,也不慌乱,接着右手太刀再度挥下,砍向来人。那人赶紧闪向一边,往窗口奔去。渡边五郎已料到来人定有此举,一个转身,手刀便已挥至,逼得来人不得不滚到一旁。
此番两人交手,虽然难分难解,可是,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足见两人功力。东瀛剑术讲究快,刚,准,眼要明,手要稳,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方才在这几方宽的屋内,又是黑夜笼罩,要挥动长刀攻击敌人却又不碰到屋内一桌一物,实属不易,可见渡边五郎剑术已有所成。而来者虽手无寸铁,可斗室之内居然能躲避长刀袭击,可见其闪转腾挪之功力也不容小觑。
此时渡边五郎在窗前站定,左手太刀右手手刀,月光从身后照在地上,宛然如不动明尊,来人却单腿跪地,呼吸匀称,也想毒蛇吐信,伺机准备出击。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鸟鸣,似乌鸦,又似喜鹊,混混沌沌听不清晰。渡边五郎并没有注意,地上那人突然便直直奔向渡边五郎,脚如乘风,三两步便已堪堪贴到渡边五郎上身,渡边五郎小惊,忙挥手刀格挡,却见那人忽地便不见了。渡边五郎这次着实吃了一惊,这么快的身法么?但听身后一声衣布破空之声响起,待到渡边五郎一转身,却再也不见那人一丝踪迹,只见街上月光昏暗,了无人烟。
渡边五郎赶忙走到床边,还好,觅踪香依旧摆床头。原来渡边五郎早先已换下了客栈上房里自备的香炉,把觅踪香摆了上去,看来最危险就是最安全这句话万年不会错。再看松下智子,还兀自呼呼大睡,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
渡边五郎微笑着叹了口气,这虎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树林,驱散了彻夜的黑暗。
张馨月微微醒转,见风伯正和那傻子玩得开心,那个昨夜还力战影袭,恍如战神般的少年,今早却又成了傻子一个。张馨月拍了拍衣服,强颜走近两人:“在玩什么这么开心?”风伯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小子挺有意思,见我喝酒他也好奇,也要喝,这不,喝醉了!”说罢又是一阵大笑。张馨月顿时涨红了脸:“你怎么能给他喝酒!他有病在身,喝酒岂不更伤身?”说罢赶忙跪下查看,却发现那傻子两颊绯红,正呵呵傻笑,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张馨月连忙翻开那傻子眼皮,又伸手把了把脉,确认没事,才起身道:“风伯,下次不准你再给他喝酒!你也给我少喝点!听到没?!”柳眉微竖,声音严厉,风伯便也只好讪讪点头。
突然,坐在地上的那个傻子又开始呜呜哭泣起来,伤心至极,风伯看了又哈哈笑道:“你看他,真好笑!哈哈哈哈……”张馨月瞪了风伯一眼,他便又赶紧收了笑容低头不语,显然忌惮了。张馨月摇了摇头,看着那傻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先架锅开始准备早饭。
不一会儿,早饭做好了,普通的白米粥,只是不知张馨月在粥中放了何物,粥的香味便愈发浓郁。
此时的傻子疯劲已有减缓,只是坐在原地发呆,看着火上的小锅微微冒着白气。
风伯本来始终小心翼翼,可闻见了那锅粥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却被勾了上来,眼珠微斜,已经在打那锅粥的主意了。张馨月凑近小锅闻了闻,偏了偏头,拿出包中一味药材放了进去,抹了抹脸撩起衣袖拿木勺翻了翻那锅粥,顿时香气更加勾人食欲。她早注意到风伯举止“异常”,便斜眼看了一眼风伯,面无表情的说:“你想喝?想都不要想,昨晚还有剩的几个馒头,你今天早上就啃他们吧……”
风伯听了一肚子闷气,却不能发泄,脸都仿佛涂了层绿漆。因为他看到,张馨月刚刚放入那锅粥的药材,可不是凡品,那药材乍一看仿佛是棵枯萎的干草,但仔细一看却又有点像蚕,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冬虫夏草。这种药材产于苦寒之地,是虫与植物的完美结合物,不用细说便可知此物疗效非同一般。风伯这时才后悔莫及,唉,不该图一时之快给那小子酒喝……
张馨月又俯身闻了闻那锅粥,微微点了点头,揭开盖,拿出一个木碗,舀了一碗粥,端到那傻子面前:“该吃饭了。”可是,张馨月在那傻子面前站了半天,那傻子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看着自己面前的草地,不做声。张馨月正奇怪,那傻子却突然暴起,打掉了张馨月手里的木碗,接着一个弓身扑向张馨月,张馨月正错愕不已来不及反应,瞬间便被那傻子扑倒在地,那傻子扑到张馨月后,龇牙咧嘴,仿佛魔障附体,抬手掐住张馨月脖子,眼神凶残,仿佛张馨月是他前世仇家。
风伯刚刚正闷闷不乐肯着馒头,却不想突然发生这件怪事,放下馒头便跑了过去。风伯跑到两人跟前,却发现张馨月嘴唇乌黑,脸颊泛白,显然已快窒息了,而那傻子却还是掐紧了张馨月脖子,仿佛必定要取她性命。风伯赶紧伸手拉扯,却发现那傻子双手犹如铁铸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眼看张馨月已快要死在那傻子手里,风伯突然似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那傻子头上砸去。砰的一声,石头正中那傻子后脑,傻子吃不住,终于晕了过去,手也终于松了开来。
张馨月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双手捂着脖子咳嗽不止,风伯连忙一边拍张馨月后背一边从包里取出一粒药丸喂给张馨月。张馨月吃了药丸,深吸几口气,算是缓了过来,只是刚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禁不住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到底是什么作怪?张馨月惊吓之余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