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男再给杜飞打电话时,才发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古小男说他一直跟进的那个事儿有眉目了!杜飞问他什么事。古小男听杜飞这样问,就将他骂了一通,说他让慕容灌了迷魂汤,连长发飘飘谈到的事情都忘了。
杜飞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赶紧问那事儿怎么样了。
古小男高兴地说:“那小子开始发情了,就像春天的公猫,说想邀请冰姬去参加复活节的假面化装舞会。”
杜飞问什么时间。
古小男说:“周末晚上8点钟,在‘D’的士高舞厅。温柔一刀将戴着一副虎形面具。冰姬将戴一副白兔面具。”
早在一个月前,关于怎么对付温柔一刀这家伙,杜飞、慕容、古小男曾经商量过一晚上,最后决定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商量好了,由慕容用冰姬的网名,继续和陷害长发飘飘的温柔一刀套近乎,看其有什么反应。
但过了很长时间,温柔一刀也只是在网上卖弄他的才情,将唐诗宋词里关于情爱的句子,塞满了冰姬的邮箱。慕容也只好不温不火地和他过招,以退为攻。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后来,杜飞和慕容一忙,加上慕容又将房子借出去了,杜飞的电脑又没有联网,便把这件事儿给撂下了。
慕容曾经建议杜飞将电脑联上网,但杜飞说还是算了,等搬了新居再联。慕容单位里的电脑虽然能上网,但她也不能老在单位守着。所以,他们就将男扮女装的任务交给了古小男。
古小男接手这个任务后,才弄几天就开始向杜飞和慕容告急,说对方埋怨“她”越来越没有女人味了。古小男打来电话,说再不来救驾,就要露馅儿了!
慕容又好气又好笑,说:“谁让你摆出警察老爷的臭架子。”
古小男有点委屈地说:“你别冤枉我了,我已经够温柔了。”
无奈,慕容只好不时抽出时间来当古小男的参谋,指点他怎么说话和回邮件。由于古小男和温柔一刀都是在晚上进入聊天室的,所以古小男的电话有时三更半夜还打过来,这不是搅了杜飞和慕容的好事,就是让杜飞怀疑是对面的“她”打来的电话,让杜飞有点儿手忙脚乱。
后来有一段时间,温柔一刀突然失去了踪影。古小男则天天苦守在电脑前。这段时间,杜飞和慕容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当杜飞和慕容被身边的琐事弄得快要将这事儿给忘了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又现身了。看来他要行动了。也许当初他的失踪,只是想吊吊冰姬的胃口,真不愧是个厉害的角色。
对此该采取什么行动,他们三个人是有分歧的。杜飞的意见是,将这事交给警察去办。古小男说没凭没据的,不好说。再说,他自己也是警察。杜飞说:“你虽然是警察,但这事又不归你管。”慕容则想参与行动,一来这行动没有什么危险,二来又可以亲眼目睹事件的过程和结果,她想写一篇网络版的“网络色狼覆没记”。
最后,古小男有点得意地说:“你看,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杜飞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杜飞想,不就一个晚上吗?挺快完事儿的。再说,这些天忙得也挺乏味的,就来点刺激吧!便同意了。
周五晚上,杜飞躺在床上老是睡不着,他看慕容可能也睡不好,因为他听到她在不断说胡话,大概她在梦里也想着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吧。杜飞悄悄起床,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朝对面的窗户张望。
那个瘦高的女人仍旧会不时在浴室和走廊之间出没。但杜飞没有看见走廊的灯光亮起过,她总是匆匆地洗过澡就出来,然后就进客厅去了。在客厅照过来的暗暗的光线里,杜飞只看见她的轮廓,的确很像“她”,但直感告诉他,那不是“她”。那她到底是谁呢?这是个谜。
以往一段时间,杜飞常常无端地坐在椅子上发呆,百思不解。以至于有时慕容见了他那模样,总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在练气功。这时,杜飞就会尴尬地笑着掩饰。
第二天,他们一早就起了床,和古小男约好去喝过早茶后,三个人就一起去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为了买面具,他们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跑了几个地方才将面具买齐。慕容戴白兔的,杜飞戴猪头的,古小男戴青面獠牙的。
他们说好了,杜飞和古小男进了舞场后,就要假装互相不认识,而且要和慕容保持十米远的距离,杜飞和古小男将慕容围在中央,随时保证她的安全。
平常,时间过得飞快,这天他们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吃过午饭后,杜飞说:“慕容,你还是睡个好觉吧,晚上就看你的了。”
慕容说:“好吧,你也睡吧。”
他们互相搂抱着,但无法入睡,于是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然后接吻。
慕容抱住杜飞说:“我有点怕。”
杜飞刮着她的鼻子说:“现在才怕啊?”
杜飞提议干脆放弃算了,或者让古小男另外找人得了。慕容犹豫说:“我还是去吧,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清楚。”
杜飞捏住她的鼻子说:“你可要想好了,别到时再变卦,那就无法找到替代的人了。”
慕容推开杜飞,猛吸了一口气。
杜飞说:“你力气还挺大的嘛。”
慕容说:“我想好了,为了我们女同胞,还是值得冒险的。”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他们三人才一起去吃了点儿东西,但由于都没什么胃口,临走时剩了一大半的东西在桌上。慕容今晚打扮成一个纯情少女,上了点淡淡的口红。他们在离“D”的士高舞厅200米远就下车了,然后分开来,一前一后朝舞厅走去。
舞厅门口围了各色各样的人,有的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有的耳朵上戴着沉甸甸的耳环,当然也有打扮得像慕容那样的纯情少女。
杜飞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样的人群,所以有点好奇地东张西望。而古小男可能是见怪不怪,目光在搜索可疑人物。
慕容径直进去了,杜飞和古小男急忙尾随其后。
舞厅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他们正随着强劲的音乐节拍扭动着身体。舞厅里面迷宫似的结构,还有如云的俊男美女,将杜飞和古小男弄得眼花缭乱。
用电视机堆砌成的电视墙,屏幕上闪耀着杜飞和古小男,又或者是某个不知名的舞蹈者的身躯和脸,显得怪异又虚幻。
唱片师对着话筒喊着什么,鼓动大家热烈些,又用手指摩擦唱片,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和歌曲声混杂在一起,挤进每个舞者的耳朵。杜飞看着在台上几个领舞小姐的带动下,周围带着面具的舞者,此时正狂热地扭动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好像要将自己的身体拆散了才肯罢休。
各色射灯和旋转灯光营造出来的是一个群魔乱舞的世界。只要你的心脏承受得了,一踏进这里,你就会激动起来。
慕容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就戴上白兔面具出来了。杜飞和古小男进入洗手间,也各自戴了面具走出来。挤进拥挤的人群后,慕容也开始扭动身体,杜飞和古小男也一左一右扭了起来,跟随在慕容的左右,留心可能出现的目标和危险。
音乐声震耳欲聋,各色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他们一边扭动身体,一边透过面具的眼睛孔四处搜索目标。
杜飞有点怀疑,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否能找到目标。张望了好一阵子,杜飞还是没有发现目标,他慢慢地蹭到古小男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问他有没有看见目标。
古小男大声地问了好几声:“你说什么?”
杜飞只得将话重复了几次。
古小男才大声地回答说:“没有。你呢?”
杜飞也说没有。
突然,杜飞看见一个身体瘦高,戴着黑猫面具的人,老是盯着慕容看。但他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要找的,是戴老虎面具的人。
跳了几曲后,慕容有点累了。她示意了一下,要了一杯饮料,坐到舞场旁边的椅子上休息。杜飞和古小男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也要了饮料喝起来。
后来,杜飞看见那个戴黑猫面具的人蹭到慕容的身边,指了指她身边的位子,大声问她:“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慕容心不在焉地说:“当然可以。”说完,她又将头转来转去,透过眼孔寻找目标。
杜飞看得出,她有点心急了。
黑猫面具问慕容:“等人吗?”
慕容问他:“你说什么?”
这时,舞厅又响起了另一支舞曲,跳舞的人群跟随唱片师嘿嘿地吼了起来。杜飞的耳朵里马上塞满了喊声和强劲的的士高舞曲,他听不清楚戴黑猫面具的人说什么。
慕容对那个人说:“请大声点!”
黑猫面具大声说:“你等人吗?”
慕容说:“是啊。”
黑猫面具问:“一个人吗?”
慕容回答说:“‘他’还没有来。”
黑猫面具好像是“哦”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杜飞感到肚子有点胀,于是对古小男说:“你看住她,我去趟厕所就回来。”
杜飞挤开身边的人群,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杜飞边走边将面具拉上头顶,这样一来他感到呼吸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