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在郁闷和绝望中,结束了他100年的人间打拼。但还有一个人比舜帝更加郁闷,那就是大禹。阴差阳错,他终于没有等到彻底打倒舜帝的机会。
前面我们说过,大禹这个人很男人。自从他有了掌控国家的机会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跟舜帝对着干,但又极力掠夺舜帝的政治资源。结果他最终上位,并继续对舜帝展开了最后的围剿。
而在舜帝这边,由于没有政治远见,最后不得不把大禹这个野心家推上前台,以期待大禹继续推行自己的道德和政治。所以在大禹上台之初,舜帝就决定放手让他去干。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原定由自己所定三年一巡狩的制度,在大禹上台之前44年之间,只有为尧帝守孝的三年没有进行。当然,守孝期满舜帝掌控国家后,估计立刻补上了,只是推迟,没有取消。作为舜帝掌控国家的重要制度,舜帝在44年中,共计进行了15次巡狩。
而在大禹上台之后,15年间,由于舜帝还是名义上的君主,大禹又不希望舜帝利用巡狩的机会抢回政治资源,所以这15年间的六次巡狩,大禹都主动去做了。同时他也利用这六次巡狩的机会,进一步掌控了整个国家,将舜帝逼到了悬崖边上。到他当政的第18年,舜帝终于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于是提出第七次巡狩由自己亲自去。按照大禹的想法,最初当然不希望舜帝去。但舜帝的提议却也给了他一个希望。18年间,无论他怎么逼迫,舜帝都坚持不犯错误,根本就不跟他对掐,这样他也失去了彻底将舜帝搞下台的机会。现在舜帝要去巡狩,正好合了他的意。如果舜帝在某些部落的鼓励下跟他摊牌,最好是爆发战争,他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将舜帝击败,然后趁机将舜帝彻底从政治上抹去,报数十年前的杀父之仇。
大禹这么想,是有他的理由的。尽管平原地带,经过他的利益引导,现在已经完全归于他的掌控。但在那些治水之前的老聚居区,很多人并没有参与治水,他们保守地生活着,固守着尧舜的道德。一旦舜帝在这些地区得到支持,舜帝回头收拾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可惜的是,不服输的舜帝,偏偏选择了首先从平原地带进行巡狩。一路过去,不仅没有得到支持,反而一路绝望,到苍梧的时候,就病死了。大禹不得不抱怨老天,为什么不让舜帝活得更长一些。因为大禹心里清楚,一旦过了苍梧,再往西舜帝就进入了传统势力的辖区了,他的计划完全能够得以实现。
但老天就是这样弄人,他让舜帝绝望而死,却由此避免了舜帝的身败名裂。而大禹这个野心家,终于没有机会实现他一生中最后一个野心。
对此,大禹很郁闷,比舜帝南巡时被诸侯拒绝还郁闷。但郁闷归郁闷,舜帝的后事,还得由大禹来主持。首先就是为舜帝守孝三年。作为一路提拔自己并最终让自己掌握国家政权的前任统治者,尽管大禹心里的仇恨年深日久,现在也照样不得不按照礼法像对待父亲一样给他守孝。而守孝期满之后,大禹还要像舜帝当初做到的那样,做做让位于舜帝儿子商均的样子。
而我们在前面也说过,由舜帝最初发起的这个制度,是一个非常没有远见的制度,置上任君主的意志不顾,偏要向地位低头。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但对于大禹效仿舜帝,我们却没有任何理由来因为这个问题指责他。同样一件事,在舜帝则为不智,而在大禹那里,则充分体现了这个野心家的政治智慧。
首先,这个制度是舜帝搞起来的,大禹继续推行,错不在他那里,正好顺理成章。这让普天之下无论是舜帝还是大禹的粉丝,都认为大禹是一个好人。因为他推行了舜帝的制度。
其次,大禹心里明白得很,舜帝这个制度本身,正是为黄帝列朝的新道德掘了一个坟墓,可以让自己钻一个空子。在自己行动之前,必须让这个制度巩固下来。如果只有舜帝一个人推行这个制度,人们只会颂扬舜帝。当然,也不会有人说大禹不对,毕竟在舜帝之前,并没有这个制度。但大禹对这个制度也进行推行之后,不仅是他分走了人们对舜帝的敬仰,成为跟舜帝一样让人崇敬的人;更加重要的是,这个制度将因为连续两个君主的推行而确定下来,成为一个经常性的制度。这有利于他培养自己的儿子夏启,在将来突出奇兵,夺得君主之位。
最后,舜帝并没有着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商均。目前商均在诸侯中的影响力,远远赶不上他。再加上舜帝之时,舜帝让丹朱,最后根本就没有诸侯真正当回事,大家都认为应该继续去朝拜舜。以自己今日的名声,就算商均真有德行,也不可能抢走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江山。
正如大禹所料,普天下的诸侯根本就不把商均当一回事,天下该是谁的还是谁的,大禹的地位根本不可撼动。
当然,既然是演戏,就要演足戏份。舜帝让丹朱之后,尽管丹朱没有真正得到帝位,但舜帝还是将丹朱分封为诸侯,并且以天子礼相待。大禹这时候,当然也得将舜帝的儿子商均封为诸侯,同样以天子礼相待。
这又是一件让大禹郁闷的事情。不但没有彻底打倒舜帝,还必须把他的后人供上神位。而且舜帝的影响力,依旧还存在,恐怕终大禹一生,也没有机会报复舜帝的后人了。
但郁闷归郁闷,大禹这个决定还是明智的。正如舜帝上位之初,必须依靠帝喾后人。大禹现在虽然帝位彻底稳了,却还要继续巩固。利用舜帝的名声继续为自己服务,也是必然的选择。跟抓在手里的权力相比,仇恨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大禹对这一点是有切肤之痛的,想当初,如果权力在自己老爹的手里,也不至于送掉老爹的小命。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谁杀了自己的老爹,而在于自己的老爹为什么会被杀。如果为了给自己的老爹报仇,却落得自己的后代没有权力,性命悬在别人手里,那就划不来了。
所以大禹调整了自己报仇的策略,既然如此,那就让舜帝的名声来为自己保驾护航吧。让舜帝努力毕生而得到的名声一路保护着自己的家族永远掌握着权力,成了大禹新的算盘。
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个报仇的男人大禹,已经成长为一个信心十足努力开拓的大禹。尽管他将把中国的历史带入黑暗之中,但他为自己家族的打拼却成为一个成功的范例。大禹成长为一个更加男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