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严嵩等人,知道自己已经超过了汝安王朱祐梈的队伍,心情舒畅没法形容,若不是囚犯和押解囚犯的身份,他们真想放声高歌,来宣泄心中的那份快乐。
这天中午,他们紧走快赶行至一片树林,突然一声呼哨,从树林里窜出一伙人。这伙人为首的正是江彬的心腹偏将周春。周春调戏严嵩他们:“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梁储以为自己等人又遇到了一伙剪径的强盗,又气又急:“你们这些狗贼,天下脚下竟敢拦路打劫,就不怕诛灭你们的九族吗!”
周春:“梁储老儿,朱厚璁小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谁诛灭谁的九族,你们就下辈子再看吧!”说完,一挥手,命令手下:“杀!”
严嵩高叫:“等等,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让我们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周春:“那我就告诉你,我乃江彬将军麾下大将周春,奉命前来斩除你们,阎王那里喊冤叫屈,须跟我无关。”说完,指挥手下向前杀来。
钱万是个神箭手,严嵩与周春说话间,他已隐在几人后面,暗中拔箭在手,见周春挥舞大刀向前冲来毫无防备,便从几人的缝隙里一箭射去,正中周春咽喉。周春落马死了,陆松、吴飞、朱海拍马抢出,刀劈枪挑,没几下,那些军卒就像炸群的鸭子,四散逃走了。
朱厚璁心有余悸,问严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严嵩:“这还用说吗,一定是骆安他们露了马脚。”
朱厚璁:“我们现在怎么办?”
严嵩问梁储:“梁大人,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梁储:“最多50里路,”
严嵩果断地:“好,扔掉囚车,亮出兴王府的黄龙旗,直扑京城!”
此时,王先用、季晓平、马达均得到了周春败兵传递的消息,他们兵合一处,拦在了京城门口。
王先用轻蔑地冲严嵩他们高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朱厚璁小儿,你就下马受死吧!”
从周春的伤兵那里得知,那些普通的兵卒并不知道还有朱厚璁进京继承皇位一说,他们只知道是汝安王朱祐梈要进京当皇帝。为了防止他们不明真相一拥而上,梁储立即挺身上前,大声说:“大明王朝的忠勇将士们,我是朝廷次辅梁储,奉旨迎取兴王世子朱厚璁进京继承皇位,谁敢阻拦,诛灭九族!”
王先用:“胡说,我们只听说朝廷已立汝安王朱祐梈为帝,没听要朱厚璁小儿进京干什么!”
梁储高扬诏书:“朝廷诏书在此,你想造反不成!”
季晓平:“废话少说。”指挥手下:“杀!”
那些普通军卒,被梁储说的云里雾里,没有一个上前,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王先用一挺手中枪,向前冲来,高叫:“朱厚璁小儿,纳命来!”
陆松早就耐不住了,他一摆大刀,拍马相迎。战三十合,陆松一刀,斩王先用于马下。季晓平和王先用是姑表兄弟,见状大痛:“啊呀兄弟慢走,等我为你报仇!”挥手中大斧,直取陆松。朱海立功心切,急舞双剑相迎。战二十合,不敌季晓平,急要走时,被季晓平拦腰一斧,挥为两段。
兴王府的4名家将,除陆松是朝廷命官外,其他3人都是江湖豪客。朱海被杀,痛坏了钱万和吴飞,他们一个舞双刃剑,一个使大砍刀,双双抢出,拦住季晓平,要为朱海报仇。马达怕季晓平有失,急忙杀出,被陆松截住,五个人五匹马,杀成一团。马达不敌陆松,被陆松砍于马下。季晓平力战钱万、吴飞,已是力不从心,忽见陆松斩了马达,挥刀奔向自己,料定大势去也。于是,他一斧荡开钱万的双刃剑,夺路落荒而逃。那一百多名军卒,站在原地仍然一动也没动。
梁储道:“你们受奸人蒙骗,新皇恕你们无罪,赶快让开,不要影响了我们进城。”
却说孝皇张太后像一只没毛的老母鸡,躺在床上扑腾不动了。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由于心急,脚下一绊,摔在地下滚了几滚,人来不及站起,就睡在地上大声说:“太后,来了来了!”
张太后以为是江彬来了,她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心理,见宫女如此慌张,怒道:“来了就来了,哀家尚不惧,你们慌什么!”
宫女:“不是江彬,不是江彬,是兴王世子来了!”
张太后还未回过神来,梁储就和朱厚璁走了进来。梁储泪流满面:“太后,老臣不辱使命,将兴王世子朱厚璁抢先接进京城来了!”
朱厚璁抢先两步,跪到床前,声音悲切:“太后!”
张太后傻了,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又一手撑床,一手将朱厚璁从地上拉起:“皇侄,哀家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说完,潸然泪下。在场的人,无不痛哭失声。
稍停,梁储道:“太后,世子进京的事情,江彬贼子想来还不知道,应及时出兵,出其不意的捉拿他才是,否则,京城恐生变故。”
张太后:“江彬贼子凶悍过人,恐拿他不住,反为他伤。”
朱厚璁:“太后放心,兴王府的3名家将,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拿他江彬一人,何足道哉!”
梁储:“太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张太后:“好,速点500御林军,由梁爱卿亲自带领,捉拿江彬贼子!”
在朱厚璁、梁储进宫去见张太后的时候,江彬接到了四将兵败,朱厚璁等人进了京城的消息。他问报信的军卒:“王、季、周、马四位将军呢?”
军卒:“王、周、马三位将军被杀,季将军去向不明。”
江彬咬牙切齿:“可恶。”急令家人收拾东西,准备逃往军营。
梁储率500御林军赶到,正逢江彬打开府门,带妻儿要逃。梁储:“江彬,你死期已到,不下马受绑,还待何时!”
江彬十分傲慢:“梁储,你们来得这么快,倒是本将军没有料到。不过,就凭你们这几块料,能奈本将军何!”
陆松大怒:“江彬狗贼,有我陆松在此,你休得嚣张!”一摆手中大刀,拍马向江彬杀来。江彬起手中亮银枪,迎战陆松,战十合,陆松不敌。钱万怕陆松有失,暗中张弓搭箭,一箭射去,被江彬躲过。江彬大叫:“无名鼠辈,竟然暗箭伤人!”钱万一箭不中,怕陆松有失,不敢耽搁,急拔双刃剑,和吴飞齐出,三人合战江彬。江彬毫不畏惧,四人混战,惊呆了所有的人。
严嵩提醒傻瓜样的梁储:“梁大人,还等什么?快下令御林军查抄江家,捉拿江彬妻小。”
梁储猛醒:“快,快捉拿江彬妻小,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那些御林军卒,对江彬畏之如虎,对江彬家里的那些下人却如狼似虎。江彬失去了四大干将,被陆松、钱万、吴飞缠住,分身乏术,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落到了御林军的手里,自己却无法救下他们。
梁储:“江彬狗贼,你若还负隅顽抗,老夫现在就让你妻儿身首异处!”
江彬心绪大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梁储老匹夫,我江彬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说完,拨马想逃。
钱万早就料到他会逃跑,一箭射去,正中马腿。狂奔的战马訇然倒地,把江彬扔到了一丈开外,急要翻身爬起时,被飞马赶到的陆松朝腿一枪,再想站起来时,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提江彬被擒,钱宁等“奸党”骨干大多落网。却说汝安王朱祐梈头天晚上被几个女人折腾得差点虚脱,第二天十点钟了才勉强起床。下人侍候,正准备吃点东西塞肚子时,鲁越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王爷,大事不好。朱厚璁小儿化装成囚犯,在几名家将的保护下,轻车简从,已离开兴王府十一日,估计离京城不远了。江将军飞鸽传书,让我们务必两天内赶到京城,否则,大势去也。”
朱祐梈掀了桌子,大骂:“朱厚璁小儿,殊为可恶!传本王命令,丢下家眷辎重,500轻骑护驾,明天一定要赶到京城!”
然而晚了,当朱祐梈率500兵卒离京城只有5里路了的时候,杨廷和带着张太后的诏书在这里拦住了他们。诏书大意是兴王世子朱厚璁正在筹备登基大典,各地藩王一律不得轻动,否则,削王夺爵,毫不容情。
朱祐梈绝望了,问:“江彬呢?江彬干什么去了?他手里可是有十万军队呀!”
杨廷和暗含威胁:“江彬贼子被擒,择日伏诛。他手下的十万军队,都是大明王朝的忠勇将士,王爷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吧!”
朱祐梈瘫倒在地,连杨廷和什么时间离开的都不知道。他死狗样的喘着粗气:“传鲁越,快传鲁越。”等鲁越来了,他问:“鲁越,你还有何话可说?”
鲁越情知不妙,“咚”地跪倒在地:“王爷,这不关小人之事,是钦差大人害了王爷,是钦差大人害了王爷呀!”
朱祐梈:“把那个狗屁钦差叫来。”
军卒:“启奏王爷,钦差大人早就不见了!”
为了稳定社会,避免因皇位而引起混乱,朱厚熜进京仅仅几天,即正德十六年(1521)4月22日,在张太后及朝廷重臣的筹备下,14岁零7个月的朱厚熜匆匆登上了皇帝宝座。他就是嘉靖皇帝,史称明世宗。在朝廷重臣杨廷和、梁储等人的辅助下,为稳定局面,他颁布了自己的即位诏书。诏书洋洋万言,共计七十九条,总括为:一、大赦天下;二、此前平民所欠赋税一律免除;三、此后三年赋税一律减半;四、满朝文武一律原职任用,对此次听信谣言、言行失当者一律既往不咎;五、以前因诤谏而获罪的官吏,一律官复原职。并改国号为嘉靖,以第二年(1522年)为嘉靖元年。
随后将江彬、钱宁明正典法,押于西郊处决。为正德帝大举发丧。
时天下诸王大多不知正德皇帝崩逝,突然听到朱厚熜即皇帝位的消息,目瞪口呆。此前有许多痴心妄想的人,此时也不得不从梦中醒来,承认他们实在不愿意而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在次辅梁储、礼部尚书毛澄的双重保荐下,为嘉靖皇帝夺取皇位立下汗马功劳的严嵩恢复官藉,升任国子监祭酒。什么是国子监祭酒?按后人的话说就是国立干部大学校长,正四品衔。严嵩在应天府是正七品,按明朝的官秩讲,严嵩算是连升了六级。
陆松是朝廷命官,此前是八品衔,升任指挥佥事,从六品衔。连升了三级。
骆安、钱万、吴飞此前是平民之身,赐武科中举,任锦衣卫,御林军副千户等职,从七品衔。
朱海阵亡,赐武科中举,从七品衔。朝廷出资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