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义表面上对张国丈和周妃说是“等”,其实内心早已心急如焚。打探消息
的仆人半个时辰回来通报一次情况,所说的五花八门,尽是什么锦衣卫与杀手大打
出手,锦衣卫死伤惨重、杀手被抓及又跑了几个之类的,没一个消息能让张国丈和
周妃心安。直到信王府的管家朱二爷前来报告说信王爷从宫里托太监捎口信他和皇
上及王叔们一切平安,请夫人放心,信王在宫里与皇上商量点事过一会就回来。周
妃和张国丈这才放下心,对钱嘉义拱拱手,感谢他用妙计救了皇上和王爷们。
张国丈亲热地拉住钱嘉义的手,“钱大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和王爷
们脱了险?”充满了好奇。
钱嘉义笑笑,“其实我没做什么,皇上和王爷们能平安全仗他们鸿福齐天。”
周妃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钱嘉义有苦衷,不愿张扬这些事,打圆场地,“国 丈,既然皇上和王爷们都平安无事就不必求枝问节了,你就放过钱大人吧。”
钱嘉义见张国丈还想说什么,抬起手止住他,“国丈爷还有一件事你必须马上
办,不然会有大麻烦。你马上派人进宫禀报皇后你患有重病,让她前来看望你。”
张国丈立刻醒悟,“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演戏演全套。管家,管家!”
管家应了一声从外面进来。
周妃告辞,“国丈,钱大人,我也该回府准备些酒菜给王爷压压惊了!”
钱嘉义听到皇上和王爷们平安的消息尽管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但由于担心慕蓉
秋的安危,也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国丈府。
周妃和钱嘉义走出门时,听见国丈在吩咐管家去宫里报信。
信王和三位王叔转移到安全的后宫后,熹宗余悸未消地望着身边八个护卫和几
个太监大叫,“这么几个人保护朕,万一杀手找过来,你们让朕怎么办?”
信王好心上前宽慰地,“皇上,锦衣卫的官兵正在合围刺客,相信不久刺客就
会被手到擒拿的,皇上请放心吧。”
瑞王也帮腔地,“是啊,皇上,罗百户和锦衣卫的众多高手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的。”
熹宗帝的贴身小太监小灵儿,心里鄙视地念叨了一句,“王爷们真不会说话,
抓刺客和保护皇上的安全哪一个更重要,还用想?活该得不到皇上的欢心,千岁爷
要是在这儿准会哄得皇上高兴不已。”
果然,熹宗拉下了脸冲着太监们发作地,“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
让刺客来杀朕?”拿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你们这帮该死的狗奴才。来人!”
太监们马上跪下身不住地向熹宗磕着头,“皇上饶命,奴才这就去找人保护皇
上。”说完起身正想往外跑,只见客巴巴带着一对兵马走进来。
客巴巴和客光先上前跪地一拜,“皇上,奴婢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熹宗一见客巴巴身后大队的锦衣卫,高兴地上前扶起她,“奉圣夫人请起,看来
宫里还有人想着朕的安危。”
皇上的一席话让四个王爷们面面相觑。
客巴巴眼里含着泪,“奴婢一听说皇上有难,立刻就叫上舍弟带兵赶过来了,皇
上没事奴婢就放心了。”悄悄拉拉身旁的客光先。
客光先会意跪拜在地,“臣客光先带锦衣卫官兵共计一百二十人前来护驾,请
皇上明示。”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客千户,将你的兵马留二十人守在屋内,其余的人守在
屋外,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皇上。”客光先起身出外布置兵马去了。
熹宗吩咐完客光先后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对客巴巴说,“奉圣夫人,朕累了,你
扶朕进内房休息。”又对四个王爷们招招手,“你们没事也跪安吧。”说完让客巴
巴扶着自己走去。
信王和王叔们愣在一旁,“……”这时,宫殿外传来争吵声。
客光先把皇后拦在屋外,“皇上有命,他正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皇后请回
吧。”
张皇后忍着气,“请客千户代为通报一声,哀家闻知皇上受惊特前来探望皇上。”
客光先不耐烦地对小灵儿,“灵公公你跟娘娘说吧。”
小灵儿陪着笑,“娘娘,皇上正在休息,你最好还是别打扰皇上了。奴才实在
不好做。”
张皇后被婉拒,又气又恼,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信王和三位王叔走出来。
信王上前为皇后解围,“皇后娘娘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们一道进屋等候皇上。”
桂王插话,“是啊,杀手的事还没平定,皇上休息一会就会醒的。”
张皇后松了一口气,一拱手,“哀家谢过四位王爷。”
四位王爷马上回了礼,信王一伸手,“娘娘请。”客光先和小灵儿没敢阻拦,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张皇后与四位王爷一起走进了宫殿。
国丈府的管家急匆匆到了紫金城门外,想向守门的锦衣卫通融一下,进去禀报皇
后国丈大人病重。这次和第一次一样,又被挡在门外。
再说,钱嘉义一出国丈府就直奔自己的住处。一年前慕蓉秋带着小红来到京城本
来说好是临时借住在钱府,可是后来钱嘉义看见她们俩个女人住在外面不放心,再加
上家里就他一个人慕蓉秋住进来正好可以和他做伴,所以就死活不让慕蓉秋搬走,于
是慕蓉秋就带着小红在钱府一直住下去了。
钱嘉义回到家一进门就迫不急待地问小红,“师妹回来没有?”
小红摇摇头,“还没有。小姐天不亮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个人影。钱大人你
找她有事?”
钱嘉义没说话,有些失魂落泊地走进了厢房,随即关上了门。小红呆呆地立在
门外,使劲敲着门“钱大人,钱大人。”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钱嘉义走到屋正中恩师王之采的灵位前悲愤莫名,慕蓉秋还没有现身,照目前
的情形分析肯定凶多吉少。钱嘉义真有点后悔让慕蓉秋去冒这个险,与其让师妹送命,
倒不如自己去闯宫说明真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钱嘉义跪下身,“恩师,你待我恩重如山,犹如嘉义的再生父母,可是孩儿不
孝,没照顾好师妹。我对不起师傅……”他掏出一把剑,放在案板上,望着恩师
的遗像伤感地,“恩师,如果师妹真的回不来了,学生就一死谢罪!”
突然,一个人影从窗外飞身进来,钱嘉义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慕蓉秋。只见慕蓉
秋含笑看着他,“师兄,你刚才在说什么?”
钱嘉义一愣明白慕蓉秋已经在屋外偷听了好久,立刻打开门拉住立在门口的小
红,“你不是说你们家小姐不在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红红着脸,“是我们家小姐想跟你开个玩笑,故意不让我告诉你的!”
钱嘉义狠狠地对慕蓉秋说,“这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没你的消息
我都快急死了。”
慕蓉秋顽皮地眨眨眼,“我刚刚体会到师兄对我的情意……”
钱嘉义没好气地,“你还顽皮,平安了为什么不到国丈府报个信,也好让国丈
爷和周夫人放心?”
慕蓉秋,“我穿着皇后的衣服不方便到处跑。本想换身衣服就去国丈府,没想
到你倒先回来了。我想听听你和干爹说些什么,就和你开了个玩笑。”又调皮起来,
“师兄,你刚才对干爹许了什么愿?说来听听。。。。。”
小红在门口捂住嘴笑着,“……”
钱嘉义又羞又恼,“没空跟你开玩笑,我还要到信王府去见信王。”欲走。
慕蓉秋拉住他,不肯罢休地,“师兄,我好象听见你要为我自杀,我听了真的
好感动啊!”夸张地抹着泪。
小红笑出了声。
钱嘉义争辩地,“为你自杀?慕蓉秋,你别臭美了,我是担心你被东厂的人抓了
出卖了我,与其在东厂的诏狱里受罪,倒不如我自己了断。我还有事……”急匆
匆溜走了。
慕蓉秋愤愤地,“这分明是狡辩嘛。小红你评评理,钱嘉义刚才是怎么说的?”
小红神秘地,“小姐,钱先生是说要为你自杀。我看他八成是看上小姐你了。”
慕蓉秋脸腾地红了,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骂道,“去,去,我看你越来越喜
欢胡说八道啦。”走出屋。
小红撇撇嘴,低声地,“谁让你喜欢听啊。”
熹宗惊恐烦躁的心情在客巴巴温柔的按摩下渐渐平和下来。从小熹宗遇事就胸
闷气喘,都是乳娘客巴巴怀抱着他为他轻轻地按摩帮他平静入睡,现在熹宗半闭着
眼呼吸慢慢均匀了。这时太监小灵儿进来禀报司礼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魏忠贤求见,
熹宗一惊从客巴巴怀里跳起来,刚刚平和的心有一团火腾地燃起来,“传!”
小灵儿走到大厅用尖细的声音喊着,“传司礼监魏公公觐见!”
刚刚赶到的魏忠贤对等候已久的四位王爷和皇后,威而自信拱拱手,“不好意
思,在下先行一步了。”说完随小灵儿进了内屋。
王爷们和皇后心有不满又无可奈何地继续等待着。
魏忠贤见到熹宗后,立刻跪在地上,“奴才魏忠贤叩见皇上。”
熹宗迫不急待地上前扶起他,“魏爱卿请起身,刺客抓住没有?”
魏忠贤说,“回皇上,十个刺客有七个被杀死,其余三个已被赶到的东厂将士
抓获!”
熹宗,“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魏忠贤迟疑一下,“还不好说,不过奴才一定会尽全力查清楚的!”
熹宗点点头,“好,这事就由你和信王负责!”
魏忠贤一听有些着急地向客巴巴使了个眼色,客巴巴会意地上前,“皇上,臣
妾听到一些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熹宗回头看看她,“讲,别怕,一切有朕给你做主。”
客巴巴,“前一阵我听说信王对皇上让三位王爷离京赴藩的决定很不满,甚至
说要采取……”
熹宗不高兴了,“信王是朕的亲弟弟,我了解他,你不要听信这些谣言。”
客巴巴语塞地,“是……皇上英明。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刺杀皇上对
谁最有利?盯着皇上这位置的人有的是,不能不防啊,皇上。”
魏忠贤见状上前,“皇上,据奴才初步分析,今天杀手是有备而来。他们是怎么
知道皇上一大早要在乾清宫见王爷们?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透了消息……”
熹宗沉默了,“……”
魏忠贤观察着熹宗的脸色,“奴才别的不担心,就怕杀手背后有人指使……所以奴才以为这个案子最好交给东厂独立去办,以免节外生枝。”
熹宗,“……”
熹宗在客巴巴和魏忠贤陪同下走进了大厅,厅里坐着的四位王爷和张皇后马上
起身行礼,“恭请圣安!”
熹宗,“都是自己人,平身。”
张皇后上前,“臣妾闻知皇上有事,马上赶来,不料皇上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请恕罪。”
熹宗扶皇后坐下,“皇后言重了。”对四位王爷,“王叔、王弟你们对这次行刺有
什么看法?”
信王,“皇上,臣以为这次谋杀是精心策划的,他们事先在乾清宫内外埋伏好,
以使我们一进乾清宫就遭到夹攻。”
瑞王,“是啊,皇上。杀手的目标很明显是皇上和各位王爷们,他们想一举将我
们朱姓的皇亲贵戚一网打尽。”
信王,“王叔说得没错,皇上这事一定要严加查办……”
魏忠贤打断信王的话,“王爷们请放心,皇上自有主意。”
信王没理魏忠贤的碴继续说,“皇上,为了帮助查清案子的真相,臣请求三位
王叔暂缓赴藩,协同查案。”
魏忠贤急了,“赴藩是皇上的旨意,岂可收回?”
客巴巴话中有话地,“皇上,你看信王爷总是忘不了赴藩的事。。。。。”
信王怒视着客巴巴,对熹宗说,“皇上,赴藩事小,可是想杀害皇上和王爷们
的事大,请皇上三思啊。”
此时皇后也帮腔,“皇上,信王说得有理,这个案子就交给王爷们处理吧,始
终还是自家人信的过。”
魏忠贤和客巴巴仇恨地盯着皇后。
熹宗犹豫再三终于发话了,“信王的提议有一定道理……”
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心一紧,“……”
熹宗,“……三位王叔赴藩的事就暂缓几天,等案子查清再说。至于这个案
子……”看看众人,目光落在魏忠贤身上“就交给东厂全权侦办。魏爱卿朕限你
三天查出谋害朕和王爷们的幕后真凶,不得有误。”
魏忠贤叩头一拜,“奴才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又惊又喜。
信王和皇后几个人失望不已。
熹宗,“……魏爱卿传旨罗云鹏、客光先护驾有功,赏金千两,绫罗绸缎千
匹。参加今天护驾的锦衣卫和东厂官兵,每人赏黄金五十两……”
魏忠贤拟着圣旨。客巴巴和站在门口的客光先喜出望外。
王爷们步出宫外来到轿前,瑞王看四周没外人,拉住信王,“贤侄,你要小心
魏老贼,我看这件事多半与他有很大关系。”
惠王同意地,“你没看刚才,你提议案子交我们几个审,魏老贼急得那个样。”
信王点点头,“杀手的目标就是皇上和我们几个朱姓皇亲,事情很明显。不过
皇上现在对魏老贼还很信任,我们要小心点,最近少见面,以免给魏老贼口实。”
信王见几个太监过来,止住嘴。王爷们会意,纷纷心事重重地上了轿离去。
魏忠贤和客巴巴一离开皇上,就往东厂赶。为了说话方便,两人乘坐同一顶轿子。
客巴巴埋怨说,“忠贤,布置得好好的怎么会出意外?”
魏忠贤懊恼地,“让一个局外人临时搅了局。妈的,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半路杀
出个程咬金。”
客巴巴担心地,“会不会是我们内部有人露了口风?要是这样就危险了。”
魏忠贤沉思片刻,“照理这事除了你我就只有许显屯、崔呈秀和你兄弟客光先
知道,杀手是我们秘密培训的,连东厂的人都不清楚,应该万无一失。”
客巴巴也大惑不解地,“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今天信王和皇后一唱一和,差
点说动皇上让王爷们主审这个案子。信王和皇后不除,你我始终不得安宁啊!”
魏忠贤沉默不语,深思着。
在东厂议事厅里,东厂镇抚司许显屯,锦衣卫缇帅田尔耕,兵部尚书崔呈秀以
及客光先早已等在屋内,他们在互相议论着今天的事。
魏忠贤和客巴巴进来,一见厅里闹哄哄地,魏忠贤故意咳嗽了两声。屋里一下
安静下来。魏忠贤和客巴巴坐在正中,许显屯上前报告道,“千岁爷、奉圣夫人,
三个杀手已经被关在诏狱里了。孩儿已命令严加看管,就等千岁爷一句话发落。”
魏忠贤点点头,“显屯,你让人看管好啦,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们,
听清楚了?”
许显屯,“孩儿明白。”
魏忠贤又转向田尔耕,“尔耕,罗云鹏不是被调去户县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
宫里?你给我好好查查。”
田尔耕,“是,千岁爷。”
魏忠贤一挥手,“你们去吧。”
两人行礼欲出门,魏忠贤叫住许显屯好象想起什么,“显屯,你派些人手监视
信王和皇后的举动,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许显屯一鞠躬,“孩儿明白。”
许显屯和田尔耕离去后,客巴巴迫不急待地问客光先,“捣蛋的那个黑衣人抓
到了吗?”
客光先摇摇头,“那家伙转到皇后寝宫附近就不见了,我搜遍了整个皇宫也没
找到这家伙的下落。”
崔呈秀摸着他的山羊胡,思索地,“奇怪,真是奇怪。我们明明计划得天衣无
缝,怎么有人好象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魏忠贤不耐烦地,“废话少说,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呈秀你有什么想法?”
崔呈秀恭敬地对魏忠贤,“这次虽然谋刺皇上没成功,但也不是没有可趁之机。”
客巴巴不满地,“崔秀才,现在是火烧眉毛,皇上要我们尽快审出幕后主脑,
信王和皇后又在盯着我们,你就别卖关子了。”
崔呈秀笑笑,“奉圣夫人别着急,既然象夫人所言皇上把审案的权利交给了我
们,机会不就来了。”
魏忠贤眼睛一亮,“呈秀孩儿,我没白疼你。这个案子就由你帮着显屯一起审
理。”叫过崔呈秀和他耳语几句。
客光先心有不满地,“……”
在回去的路上,客光先对客巴巴发牢骚地,“姐,咱们这么起劲地搀和这件事
有什么好处?到头来还不是帮他们魏家夺天下,跟我们客家有什么关系?”
客巴巴,“光先,别说怪话,现在当务之急是精诚团结、度过这难关。”
客光先冷笑一下,“只怕渡过了这难关,人家就会卸磨杀驴。你没见,千岁爷
和崔尚书耳语密谋,就当我们没在……”
客巴巴烦燥地,“你就少说两句吧。皇上既然把审案的事交给了魏忠贤,就由
得他办吧。”口气明显酸溜溜的。
魏忠贤在许显屯和崔呈秀陪同下来到东厂的诏狱,崔呈秀在向魏忠贤介绍,“
千岁爷,按你的吩咐,许指挥使已经在死牢周围布置了二十个东厂高手,同时一有风
吹草动,附近兵营里的五百个锦衣卫会在一分钟内赶到,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魏忠贤看着守立在旁边的武林高手,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当班的狱头梁文宏迎上去,“小的给千岁爷和两位大人请安。”
魏忠贤看着他想起什么,“梁钦班,那个与你接头想取血书的家伙抓到了吗?”
梁文宏陪着笑脸,“回千岁爷的话,杨百户带队去抓,听说是让一个蒙面人救
走了……”
许显屯瞪了梁文宏一眼,怪他多嘴,笑着对魏忠贤,“千岁爷,这事孩儿正准
备向你禀报,那个蒙面人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
魏忠贤不满地,“今天真是见鬼了,怎么又是蒙面人?显屯你派人查清楚这两
个蒙面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许显屯,“千岁爷请放心,孩儿已经派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
孩儿最近查到信王好象对熊老贼的案子很感兴趣,想拿熊老贼折子的人会不会是信
王派来的?”
魏忠贤沉思地,“哦……”
说话间,梁文宏打开了密牢的铁门,魏忠贤、崔呈秀走进去,许显屯对梁文宏
吩咐道,“守在这儿,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梁文宏应了一声。
魏忠贤一行人进了死牢,三个杀手带着夹具面向墙而坐,背对着他们,地上放
着的好菜好酒一点没动。
许显屯见这三个人面壁不动,踢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千岁爷来看你们,为什
么不行礼?”
魏忠贤止住他,“三位,你们可知罪?”
一个男声,“计划失败理应自裁,千岁爷你就动手吧。”
魏忠贤,“你们知罪就好。暗杀组是东厂最精锐的组织,完不成任务按组规当
斩!可是,哀家想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毕竟暗杀组只剩下你们三个,哀家
不想让这个组织从此断了根。”
那个男声,“千岁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出声。我们已是将死之人,还能为千岁
爷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魏忠贤,“好,很好!”冲崔呈秀扬扬手。
崔呈秀会意,“三位壮士只要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一口咬定信王是你们的幕后指
使人,等案子结束时千岁爷会安排死囚代替你们上法场,到时你们的命就会保住。
就像当初千岁爷救你们师傅一样……”
魏忠贤,“你们三个听明白了吗?”
三个人,“听明白了……”
魏忠贤,“好,等会儿许指挥使和崔尚书让你们怎么说,你们就怎么说。。。。。 ”
那个男声,“千岁爷放心吧,我们一切听崔尚书和许指挥使安排。”
魏忠贤满意地冲崔呈秀点点头,“你们开始吧。”欲离去。
崔呈秀拿出纸和笔走到小桌旁坐下。
那个男声叫住魏忠贤,“千岁爷,能把我们身上的囚具卸下来吗?反正在重兵
把守的东厂诏狱里我们是插翅也难飞。”
魏忠贤想想,“好,就依你。”打开门对守在外面的梁文宏说,“给他们打开
囚具,不过牢门不但要锁上而且还要再加一把锁。”说完,走出死牢。魏忠贤边走边
恶狠狠地骂道,“信王爷你就慢慢地等死吧,谁让你竟敢挡我魏某人的道?!要怪
就怪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魏忠贤似乎看到信王已死,通向皇位的道路了然已经
畅通无阻,他仰天大笑。
信王闷闷地回到信王府时,钱嘉义已等候多时了。信王一见钱嘉义知道他有重
要情况要汇报,于是立刻拉着钱嘉义进了书房。周妃本来吩咐厨子做了一桌的饭菜
就等信王回来开酒吃肉,见状怕丈夫饿坏了,挑了几样信王最爱吃的小菜亲自送进
了书房。
周妃放下酒菜,“钱大人你们边吃边谈吧。”给两人斟上酒。
信王摸摸肚子,“本来与皇上有一顿好好的酒席,可惜被搅了,我差不多一天
没吃什么东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夫人了解我。”冲周妃笑笑,不客气地拿
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周妃欠欠身,“你们慢吃。”退到房外。
于是,钱嘉义就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唯一隐瞒的就是慕蓉秋的身份,而
是说一个江湖朋友发现了谋杀皇上的阴谋并冒死入宫相救。
信王听后又感慨又后怕,他握住嘉义的手,“钱大人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的
话皇上还有王爷们今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了。”
钱嘉义有点不好意思,“王爷你千万别这么讲,嘉义是大明的臣民,出手救主
是我的本分。不过今天的事很令人奇怪,我们本想通知皇后去救驾,可是皇宫戒备
森严,连国丈家的人都不让进。但是这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实际上在下了解了
一下锦衣卫的武林高手罗云鹏这天却要被发配到户县执行什么押解任务,真是奇怪。”
信王思索着,“钱大人的意思是……”
钱嘉义看看信王小心地,“王爷我担心这里面有大阴谋……”他有意停顿了
一下,“你想天不亮这十个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宫,并在一个公公的指点下
埋伏在乾清宫里外四周。他们一定在头天晚上就知道皇上要与四位王爷见面并制定
了周密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能在宫里干这件大事?并能调动锦衣卫
的警戒安排,我想计划这事的人一定职位不低……”
信王知道钱嘉义的所指,但并不点破,“可是……这毕竟都是你的猜测啊,
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
钱嘉义信心很足地,“王爷,尽管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只要皇上下令让
我们查,背后的真相并不难查清,这就是嘉义等候王爷回来的目的。”
信王苦笑地叹了口气,“咳……晚了,皇上已经将案子发给东厂去审了,勒
令他们三天内查出真相。”
钱嘉义头轰地一下,有些口吃地,“事关皇上和王爷们的性命,小……小的
以为……以为理应由王爷们主审此案,,怎么会这样?”
信王拍拍他的肩,“钱大人,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只有服从的份了……”
钱嘉义不甘心地,“王爷,这案子交给东厂,就如同让贼自己查自己。不如,
我们私下再秘密地查。”
信王沉思片刻,“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静制动,另外王之采王大人的
案子也暂时放一放。”
钱嘉义不放弃地,“王爷,既然他们这次敢冒险刺杀皇上和王爷们,就怕他们
还不死心继续玩花样,这样的话……”
信王挥手止住他,“钱大人别再说了,本王主意已定。你忙了一天了,还是早
点回去休息吧。”
钱嘉义无奈地,“……”
信王把钱嘉义送到院子里,“钱大人本王就不远送了……不过你一定要记着
本王的话,以静制动。”
钱嘉义点点头,“王爷请留步,嘉义记住了。”转过身正准备向大门走去。这
时管家周从门外匆匆进来,“王爷,钱大人,小的发现王府周围出现了不少陌生的
面孔,小的怀疑他们是东厂的密探。”
信王冷笑了一下,“管家你带钱大人从边门出去,”对钱嘉义,“钱大人委曲
你了。”
钱嘉义,“王爷这没什么,只是王爷你自己要当心,看来东厂的人在打什么鬼
主意了……”
信王鄙视地,“钱大人不必多虑,本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魏忠贤不敢把我
怎么样,你放心去吧。”
钱嘉义心事重重地随管家走去。
钱嘉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路拐到了罗云鹏家,他想约罗云鹏一起喝杯酒,
顺便探听一下锦衣卫的动静。没想到罗云鹏不在家,麒麟双鞭听说他来了出门迎接
他。
罗府刚刚遇到劫难,一伙蒙面人趁罗云鹏和麒麟双鞭不在之际,冲进罗府绑起
了家丁,将屋子搜得乱七八糟。麒麟双鞭回来后见屋里一片狼籍,大吃一惊。他们
初步点算了一下,屋里贵重的东西都没丢,只是少了不少书信之类的,看来这伙强
盗志不在财。麒麟双鞭正在气愤地诅咒这帮盗贼时,家丁就来报钱大人求见。
武大进挡在门口歉意地对钱嘉义说,“钱大人真对不起,大哥中午就被田大人
叫去谈话了,差不多一天了还没回来,大人找大哥有事?”
钱嘉义见麒麟双鞭没有让自己进门的意思笑笑,“听说罗百户今天护驾有功,
得到皇上嘉奖,钱某人特来祝贺。”
武二进拱拱手回礼,“钱大人有心了。”
钱嘉义装作不经意地,“武兄弟,今天你们不是要到户县去吗?怎么没见你们
出发?”
武大进,“户县的事,田大人让别的人去了,留下大哥说是要他协助查案。”
武二进抱怨地,“其实户县押解的事随便让别人去去就行了,可是昨天田大人
非得指名道姓让大哥前去,要不是大哥警醒,皇上这回就出大事了。”
武大进拉拉弟弟的衣袖,示意他说话小心,嘴上马上转移着话题,“钱大人我
们别总是站着说话,走,去对面喝两杯,等会大哥回来了家丁会通知他去找我们的。
”说着想拉钱嘉义往对门去。
钱嘉义心想什么你大哥警醒,是你钱大哥警醒才对,嘴上却推辞说,“两位的
好意钱某人心领了,我还有急事,下次等罗百户回来了,我们再好好喝一杯。”他
看出罗府好像出了什么事,狐疑地离去。
武大进望着钱嘉义远去的背影,不满地,“大哥不是吩咐过不准谈咱们杀回皇
宫的事,今天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漏馅了。”
武二进不服气地,“钱大人又不是外人,即使说漏了又有什么关系。”
武大进用手敲了弟弟的头一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大哥不是说了,弄不
好我们连命都要搭进去。刚才家里被盗就是有人要给我们颜色看。”原来,罗云鹏
将死伤的弟兄们刚安顿好,正准备和手下一起去吃饭,田尔耕就派人叫他去问话。
罗云鹏心里一惊,这才想到昨天田尔耕是派他去户县出公差,他怎么带人杀回了皇
宫?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的田尔耕,很可能在这非常时刻对他
落井下石。想到这罗云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以上厕所为名打发走了传令的锦衣卫,
把麒麟双鞭叫到一边,嘱咐他们,“如果有人问起今天上午我们为什么没去户县,
而是回到了皇宫,你们就说我们将衙门的公文忘在宫里了,所以回皇宫来取。”
武二进有些不解地问,“大哥为什么这么麻烦?干脆把实情告诉田大人不就得
了。”
武大进当时就象现在一样,打了弟弟的头一样,“你是吃猪脑长大的?说有高
人通知我们有人要谋害皇上……谁信啊?弄不好田大人会说我们与刺客是同伙。”
罗云鹏点点头,“大进说得在理,我们一定要统一口径,这可是事关我们几个
人的性命啊。明白吗?”
罗云鹏在锦衣卫衙门府见到田尔耕后,一直说话小心谨慎。就连田尔耕当他面宣
读了皇上嘉奖他的圣旨,罗云鹏也一样的谨小慎微。
读完圣旨后,田尔耕少有的上前亲热地拉着他一起去看皇上的赏赐,口气轻松
地,“罗百户,黄金千两啊!你打算怎么使用这笔赏金呢?我看干脆在京城再买块
地修一所大房子,你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如果你有意,田某人倒是可以帮帮
你……”
罗云鹏恭恭身,“多谢大人的美意,这次护驾锦衣卫一共死三十六人,伤五十
二人,我打算将皇上的赏赐分给死伤将士的家人,他们更应得到皇恩的普照!”
田尔耕有些尴尬,“啊……好,我倒忘了罗百户是个侠义之士,请坐。”两
人坐下后,田尔耕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装作不经意地,“罗百户,如果本官没记错
的话,你今天不是要到户县去押解犯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
罗云鹏起身答道,“回大人的话,在下临出门时突然发现公文头天值班时忘在
宫里了,所以马上带人到宫中去取,不料正好碰见刺客行刺,有人在……喊护驾在下
就带人冲了进去。”
田尔耕喝了一口茶,“怎么会这么巧?”
罗云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