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一看三位王爷站在面前,心里有点发虚,只好硬着头皮说,“瑞王爷你来
得正好,信王和一帮逃犯逃进了你府上……王爷你是不是请他们出来?”
还没等瑞王发话,桂王上前说:“你带着京城兵马司的人包围瑞王府就是为了
要抓信王?你好大的胆!信王是你能抓的吗?”
崔呈秀有些口吃地:“哎……皇……皇上不是在乾……乾清宫下了口喻了吗?要
魏公公和王爷们一起审理信王的案子,田尔耕的遗书虽然不能成为证据,但总要……
审……审理过后才能下结论啊,还是请瑞王爷多与本官合作。”
瑞王发火了,“什么话?你带人包围王府,又嚷着抓信王,是不是成心和我们作
王爷的过不去?你崔呈秀到底想干什么?你说!”
崔呈秀有点乱了手脚,“王爷息怒,不是在下有意冒犯王爷,实在是皇上的口
喻……”
惠王没好气地,“你少拿皇上吓唬我们,皇上发话时我们几个也在场……”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王爷在场就好,省得奴才再讲东讲西……”
不知什么时候魏忠贤和许显屯、客光先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三位王爷的身后。
趁三位王爷转过身的功夫,魏忠贤向他们深深作了一揖,“王爷,奴才本打算
午时在刑部和王爷们商议怎么审理信王的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瑞王爷你
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用不用我们现在去面见皇上,请他老人家做个决断啊?”
瑞王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到了皇上那儿,自己一定理亏。况且,从让
他们即刻赴藩到同意让魏忠贤参与审理信王的案子看,皇上对他们几个王爷始终还
是存有戒心。想到这儿,瑞王双手一抱冲魏忠贤回了个礼:“魏公公,本王刚刚回
到家门口,有些事还不清楚。待本王了解清楚,再给公公回个话,公公还是请回吧。”
魏忠贤摆摆手,“奴才就在这儿等着……请王爷别多心,实在是皇上有令在前,
奴才不敢有半点闪失。”
好象是为了回答他的话,瑞王府的大门“吱”地一声敞开了。瑞王哼了一声,
和两位皇弟一起走进了瑞王府。
他们一来到客厅,立刻被屋里的人围起来。三位王爷拉住信王的手,大家唏嘘
不已。就在王爷们在互相问候叙旧时,王府外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好象是在催促瑞
王尽快做出决定。
信王不安地对瑞王说,“瑞王叔,不好意思,实在是追兵追得厉害才不得已入
了王叔的家门……还请王叔原谅。”
瑞王摆摆手,“信王客气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瑞王的事。”
周妃上前:“王叔,你这么说,我的心就放下了。王叔,你们见到皇上了吗?”
于是,瑞王和惠王、桂王就把怎么深夜闯宫面见皇上、魏忠贤又如何在乾清宫
逃过一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战鼓声又一次排山
倒海般地响了起来。
信王皱着眉:“照王叔这么说,皇上还是把我当成疑犯而且还让魏忠贤来审我?
不行,我不能再落到魏忠贤手里……这么下去我非得葬身在他手里不可。”表情
极其痛苦。
周妃也起身帮腔:“是啊,王叔你们快想想办法吧。信王不能再落在他们手中。”
瑞王为难地:“现在魏忠贤带着几千人马把王府团团包围住了,他就等在外面
要人……看样子不交出信王,魏忠贤就不会收兵。”
周妃着急地:“那……能不能找人向皇后报个信,请皇上再下道旨。”
惠王摇摇头:“不妥……夫人你想,皇上已经发了口喻,如果闹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定会怪罪我们阻挠魏忠贤办案……”
瑞王点点头:“惠王说的对,魏忠贤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敢有持无恐地围攻本府。
夫人这件事万万不可闹到皇上那儿……”
周妃没了主意:“那……”
信王转身看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钱嘉义,“钱大人,你有什么好主意?”
瑞王也看着钱嘉义:“是啊,钱大人,你点子多,快给本王指条路……”
钱嘉义站起身:“王爷,话重了……依在下看信王留在王府总不是个办法,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令,这案子还得让魏忠贤审下去……”
信王眉头一皱:“这不是跟以前一样吗?本王到了魏忠贤的手里就很难再脱身
了……”
钱嘉义微微笑笑,“王爷,现在的形势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皇上对魏忠贤多
少有了戒心,更重要的是三位王爷也受命审理此案,魏忠贤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一手
遮天了,王爷大可放心……”
周妃不放心地,“话虽如此,魏忠贤明的不敢造次,可是王爷一旦落到他们手
里,难免不受他们的暗箭……”
钱嘉义点点头:“夫人担心得有理,所以在下以为信王绝不能落到魏忠贤他们
手里……”
罗云鹏在一旁忍不住讥讽地,“你说了半天不等于放屁吗?!”
大家都一门心思在解决这件棘手的事上,所以对罗云鹏的话毫不在意。钱嘉义
走到信王和瑞王身边,附在他们的耳边轻声地:“信王爷身为皇亲贵戚,作为疑犯,
可以软禁在家随时听审。这在先朝是有案可查的……”
信王和瑞王拍拍脑袋,哈哈大笑:“怎么一忙,就把这碴给忘了,哈哈……”
瑞王、惠王和桂王走出瑞王府时,崔呈秀正准备命令擂起第三波战鼓,见三位
王爷出来他忙迎上去,“王爷已经一个时辰啦,事情该考虑明白了吧?”
瑞王冷冷地:“叫魏忠贤出来说话。”
不用叫,魏忠贤一闪身下了马车,为了打发时间他独自在马车上睡着觉。魏忠
贤来到王爷们身边,一躬身:“王爷,时间不早了,该把信王和疑犯交出来了吧?”
瑞王看了他一眼:“魏忠贤,既然皇上下了口喻,那就把信王当成疑犯来审……”
魏忠贤一听,高兴了,“王爷这么想奴才就放心了,刚才还有人担心王爷会把信
王窝藏起来……奴才还训斥了这帮人。奴才怎么也不相信王爷会和皇上过不去。得,
王爷你叫信王和疑犯出来,奴才这就带他们到刑部候审……”
瑞王摆摆手:“本王是说让信王受审,可没说把信王交给你……魏忠贤你可
听清楚啦。”
崔呈秀着急了,“千岁爷别跟他多罗唆,你只要下令属下愿意亲自带人冲进王
府把信王带出来……”
桂王爷火了,“好大的胆,我看你们谁敢闯进来?”拔出剑挡在王府门口。
魏忠贤示意崔呈秀闭嘴。他对瑞王谦卑地问:“王爷的话,奴才不明白。不交
给刑部这案该怎么审?”
瑞王凛然一笑:“信王是皇亲贵戚,即使作为疑犯也要维护他的王者地位。本
王认为应按历朝历代的惯列,将信王软禁在信王府随时候审,这才是明智之举。”
许显屯在一旁插话说:“可是,皇上曾经下过旨让信王到东厂受审,瑞王爷难
道你想抗旨不成?”
魏忠贤没说话而是得意地看着瑞王的反应。
瑞王不慌不忙地说,“皇上下的这道旨是受了内阁首辅韩广和崔大人等几位大
臣的蒙骗,而误把信王当成谋害本王和惠王、桂王的凶手。现在真相大白啦,你
们所谓的证据就剩下田尔耕的一派胡言啦。难道就为了这不堪一击的‘遗书’,就要
把信王重新关在东厂的大狱里?魏忠贤,如果最后查明信王爷是完全清白的你打算
怎么收场啊?”
魏忠贤脸涨得通红,“……”
崔呈秀不甘心地,“可是……皇上毕竟是下了旨,要改变就是抗旨!”
惠王不客气地,“哪……用不用我们现在就入宫去面见皇上啊。为了一封莫
名其妙的遗书就把一位王爷关在东厂大牢,我看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桂王横剑上前一步,“是啊,魏忠贤你说到时皇上会再听你们的胡言,还是会
维护大明王族的威信?你说呢?”
魏忠贤想了一下,忍着气:“既然王爷发话了,奴才没有不听的道理。就依王
爷的,将信王软禁在信王府候审。”
许显屯急了,“千岁爷……”
魏忠贤挥手止住他,“王爷,就请信王出来吧。”
瑞王冲桂王点点头,桂王返身打开大门,早已恭候在门内的信王和周妃手牵着
手走出了瑞王府,直接上了等候在门外的王府马车。惠王和桂王随后上了另一辆马车。
瑞王朗朗地说:“我们几个亲自护送信王回王府……”
许显屯拦住欲上马车的瑞王,“王爷,还有几个疑犯呢?”
瑞王明知故问地,“许大人指的是什么人?本王不明白……”
许显屯面露凶相,“在下指的是钱嘉义、罗云鹏和麒麟双鞭武大进、武二进,
他们几个是田尔耕的帮凶……”
瑞王冷冷地:“如果许大人是指他们想谋杀本王这事,本王可以澄清他们是清
白的……如果许大人还有新的证据,再找本王理论。”说完上了马车急驰而去。
许显屯怔怔地站在那儿,和崔呈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