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皆如萧拖着一头体形不比他小的的青色巨鱼上岸,还张着他的血盆大口在鱼头上这里咬咬,那里咬咬。
“……”施佰春满脸黑线的看着他,这人之前还一本正经的分析案情,看见大鱼就把啥都忘记了。
这鱼群貌似是被孔雀胆吸引过来了的,话说吃毒药长大的东西,没毒吗?不过皆如萧也是从小吃毒药长大的,孔雀胆压根毒不死他。
不过这点我倒是不用担心大师兄他人称毒手摘仙本就是百毒不侵。
皆如萧看了施佰春一眼然后把鱼给她:“你来帮我烤,小天大人让你吃点。”
施佰春砸吧了一下嘴,心想这玩意吃了不会闹肚子?虽然她也是百毒不侵,前些日子也中过孔雀胆的毒但是,谁能保证这玩意没有其他毒,虽然毒是毒不死她,可施佰春不想拉肚子……
虽然不想处理但是在某人极其阴暗的视线下,施佰春只好把巨鱼开膛破肚。
由于巨鱼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施佰春把它用匕首切成一片一片然后架在火上烤。
倒上各种香料,也包括给大师兄治疗的圣药,那药可是我千辛万苦做出来了的,平常人吃了了可以功力大增,大师兄吃了可以疏通筋脉。
半个时辰后,大师兄身上的衣服已被火堆烤干,大鱼也几乎全部被我们吃下肚。
看着那颗堪比熊头的鱼头,皆如萧的眼再次闪亮起来,他充满敌意的瞅了施佰春一眼。
施佰春乖乖的举起双手道:“我已经饱了,师哥您慢慢用……”
皆如萧眯着眼对施佰春说:“乖啦~”然后抱着鱼头一通乱啃……
简单记录一下收拾个行囊,皆如萧没有耽搁,拖着施佰春又往邻县走去。
目的地,是死者张大良家里。
他小天大人走在前头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而施佰春则驼着背提着两人份的包袱慢慢跟在他小天大人身后。施佰春在心里咒骂:去他娘的,那个钦差大人会给一个捕快拎包啊~
怎么看都是捕快给钦差拎包啊,老娘怎么能够这么倒霉,这么倒霉,施佰春心里默默的垂泪,眼里是小天大人那修长的背影,唉……
往连小乡村的路上,皆如萧的样貌万分引人注意,往往只要他在茶寮停下来喝一杯茶,那茶寮里的百姓就全傻了,待他再朝那些人一瞟,那些百姓就全部通通倒掉。
那犀利的眼神可真是要命啊……
其间一个老伯还被皆如萧看得突然心疾复发整个人厥了过去,吓得施佰春连忙跳过去给那施针导气,这才把人给救回来。
还有路经一处山头的时候,突然一窝土匪冲下来要把皆如萧押上去当压寨夫人,结果皆如萧怒得差点把人家整个窝都给剿了。
那些土匪连土匪头儿最后是被他踹得哭爹喊娘,直到施佰春急喊:“查案啊查案!师兄,别忘了咱们还得去查案啊,你爹还指望着你破案呢!”
皆如萧这才收起他修长的美腿,哼了一声离开残破的土匪窝。
施佰春跟着皆如萧,一路是冷汗涔涔。
这人就一整个红颜祸水、盖世妖孽,无论到哪都会惹出事来。
邵武让皆如萧出门时绝对得戴斗笠面纱不是没道理的,只是大师兄他老人家嫌那斗笠带着闷,面纱遮着看不清楚路,无论如何都不想戴。
突然半空中传来羽翅震动声,不知是谁家养的信鸽就这么从她们面前飞过。
皆如萧一见这会飞会动的东西眼睛就亮了,轻功一抄笔直就往前奔去。
“啊,师兄!”施佰春想起点事,急忙叫住追着鸽子跑得正欢的大师兄。
“干什么,我没空!”皆如萧说。“这鸽子飞得很快啊!”
“人皮面具呢,我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一张人皮面具?”我怕把皆如萧跟丢了,急忙跟着他一起跑。
“放房里了。”他头也不回道。
“……”施佰春满脸黑线的看着跑到欢快的他。
最后等大师兄抓到了鸽子,再从走偏的小路回到大道上,天都已经暗了。
施佰春找了间客栈,要了间房,然后再把那只鸽子拿去厨房照大师兄说的自己亲自烤了,而后回到房里恭恭敬敬将烤鸽递上。
“师兄吃鸽子。”施佰春说。
“嗯。”皆如萧抓起鸽子往那小脑袋就一咬,喀嘲喀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骇人。
施佰春则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着他的脸。
老实说,长得妖孽真不是皆如萧的错,怪就只怪老天把这张脸安在这么样一个性格的人身上,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唉……
施佰春吃了几口就把馒头扔下,跑去把包袱里的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然后比画着皆如萧的脸颊,再从怀里取出了张没有五官的人皮面具,盖到自己的脸上。
跑到铜镜前面,双手在自己脸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软皮上捏啊捏的。
皆如萧好奇地停下咬鸽子的动作,也跑到我身旁看她在做什么。
施佰春的手飞快地动来动去,这里掐掐那里拉拉,还倒出罐子里一些深浅肤色的东西在面具上东抹抹西抹抹。
没多久后,施佰春停下了手,转过头来,看着瞪着大眼往我瞧的皆如萧。
他左看右看,然后“啊!”了一声叫出来:“是我的脸,你做了我的脸!”
然后又嫌弃地道:“好丑,丑死了!”
施佰春不知皆如萧是在说他那张妖若牡丹的脸本来就丑,还是她帮他做的这第二张脸实在太丑。
施佰春把脸上那张面皮撕下来,而后过了下清水,再递给皆如萧。
他本来伸手要出去接,可是看见自己吃鸽子后油腻腻的手,便又急忙缩了回来用衣衫下摆擦了擦,顺便把那半只还没吃完的鸽子扔掉,然后喜孜孜地接过施佰春手中那块人皮面具,慢慢覆盖到自己脸上。
皆如萧把施佰春推开他自己站到镜子面前,他摸着自己的脸,用赞叹的语气道:“好薄、好透、好舒服,就像我自己的脸一样,完全看不出是假的!”
施佰春哼哼两声,道:“能让你看得出是假的,那我六师姐还混得下去吗?”
这手易容术可是我苦苦哀求五师姐大半个月她才教我的,不过我也只学了点皮毛,但是就这点皮毛比市面上那些人皮面具要好上许多。
要说易容术这个天下没人比得过我家的六师姐。
五师姐江湖号称无名巧匠,在江湖上没人知道她的真面貌也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甚至是男是女也是一个迷,只要她看那人一眼就能做出他的脸,看第二眼便能模仿他的习惯。且一张人皮面具价高到千量,她出手的面具戴在脸上就像是第二层皮肤完全看不出假。不过就算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曾经还是栽倒在他人手上。
师姐啊师姐……大师兄没事……也了了你一桩心事……
皆如萧转过头来,对施佰春咧齿一笑,施佰春顿时觉得好像几百朵花儿在眼前绽开一般,有些飘飘然。
却已不像以前被他的一笑就整个人头晕目眩无法呼吸,觉得下一刻就得直接成仙去了。
施佰春替皆如萧做的第二张脸皮也一样是皆如萧的脸,只是那脸颜色深上一些,眼睛小上一些,鼻子扁上一些,双唇色泽淡了一点。再这里增些、那儿少些,皆如萧虽然还是皆如萧,但却已不复之前绝色,而是光华锐减,仅是稍嫌惹人注目的俊美少年了。
只是这人皮面具最好的还是,与皆如萧相处久了的那些人不会觉得他有太大改变,不甚熟的外人也只会认为他怎么丑了一些些,没见过的人单纯只会以为他长得还不错却不到绝色。
这么下来,绝不会有人发现皆如萧易了容,施佰春这不欲人知的身分,便也不会曝光了。
“你真厉害!”皆如萧摸摸脸蛋、看看镜子、再看看施佰春,一脸的陶醉。
“哼哼,那是当然。”施佰春笑得灿烂。
看来,皆如萧说丑的,该是自己本来那张面目。
他跟六师姐一样,都不喜欢自己本来的面目。
六师姐当年学这易容术,便是要将脸上那些属于过去的刻印完全遮去。
而大师兄,也一样。
他们之间,唉……大师兄还活着,只是六师姐却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她跟我还有大师兄不一样不是百毒不侵之身。
算起来,还有两月就是她的忌日了。也许可以带着大师兄去看看她……
她会很高兴的……
隔日一早施佰春和皆如萧便继续启程赶路,皆如萧戴上人皮面具后来惹是生非的人少了,施佰春跟他也很快地便入了安县,找到了小张柳巷。他们问着张大良家在哪里后,正要往巷子里走去,谁知却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巷子末传来,伴随着阵阵呛鼻浓烟。
“失火了、失火了,张家失火了!”
小张柳巷里一片混乱,来来往往的街坊邻居男女老少提着水桶匆匆忙忙经过。
施佰春与皆如萧互看一眼,立即抄起轻功往前奔去。
直至巷末张家小屋前,里头已经是一片火海,完全无路可进,烈焰冲天,稍靠近些都彷仿佛要被烧融了般。
皆如萧一脸肃穆,说道:“有人在我们之前就来了。”
施佰春点点头,抓了旁边一个救火的百姓问道:“张家里的人呢?有没有人被救出来?”
那百姓往旁边一指,说道;“只张大妈一个被救出来,不过……唉……”这人叹了口气。
施佰春立即走到后边一棵大树下,树下围着一群人,有个大夫似的人正在替个浑身烧得焦黑的老妇人施针,老妇人身旁站着个小姑娘,小姑娘泪眼汪汪地一直喊着:“张大妈、张大妈!”,看来那名妇人便是张大良的娘了。
皆如萧亮出捕快铜牌。“快点让开,我们是衙门捕快!”
施佰春和他排开人群,走到张大妈面前蹲下。
施佰春看了那大夫一眼,还没问大夫张大妈伤势如何,大夫就直接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大人,这人已经不行了……”
旁边的一群街坊不忍,有几个人低头拭泪。
皆如萧对着那被烧得体无完肤的张大妈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张大妈焦黑的双唇颤颤张开,裂开之处隐约能见鲜红血肉,她断断续续地道:“……元……元……元宝……”
“元宝?”皆如萧不解。“什么元宝?你家都烧光光妳你也快死了,还在想屋子里没救出来的元宝?”
“元宝?”施佰春沉思着,推开大夫抢过他手里的银针,迅速封住她身上几大穴位。
“……元……元宝……”张大妈还在叫喊。
施佰春点住她的哑穴,重新施针,过了会一旁的大夫替张大妈把脉然后佩服我看着我:“没想到这位姑娘医术如此厉害,在下佩服,实在佩服。”
施佰春白他一眼,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这个鬼面神医还能够在江湖混下去?
拿过大夫的纸笔唰唰唰的写下药方对着旁边的女孩说:“按这个药房替她抓药,一个月内保准好,只不过这被烧伤的脸,我出门太急没带伤药……”
“谢谢——”小女孩满怀感激的接下药方。
“……先把她弄醒,问案啊!!?”皆如萧不悦,本来要伸手去摇沈大妈,看看能不能把人给重新摇醒,可却被我一拉,带出了人群。
“张大妈三天内不会醒,你强制弄醒就是杀了她的,先帮忙救火”施佰春说。“等火灭了我们再进屋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只要有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
大火过了好一阵子才灭,施佰春和皆如萧走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民宅,看着四处还冒着烟的桌椅梁柱,慢慢翻找。
“你有看到什么元宝形状的东西吗?”施佰春找了一阵子后问。
结果发现皆如萧站在一根断成两截的梁柱前歪着头不语,施佰春于是走过来也看了一眼。
“怎么,发现了什么?”她问。
皆如萧把自己的剑抽出来,在被分成两截的梁柱间比划,说:“这柱子断痕前面平整后面不齐,就像先被人一刀劈进一半,而后刀离火烧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