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应该庆幸,那枚火流星的落点是山脚下的森林而不是正中山体。否则的话,接踵而至的大雪崩肯定会让她疲于奔命。
然而她并不懂得什么叫做‘雪崩’——或许她的本能会警示她不要在雪山环境里大声说话。但这并不会妨碍她加快下山的脚步。
两分钟后,她来到了浓烟遍布的陨石坑边上……
因为临近雪地,所以森林间并没有燃起大火。陨星所造成的唯一破坏就是铲掉了直径大约六十尺范围的一圈乔木。以及掀开了将近三百立方的冻土。
看样子不是颗大陨石。就这破坏力而言,感觉最多也就是两三百磅的分量。
然而,当爱丽丝赶到坑边上时,看见的却不是预想中那青灰或者暗红色的星陨石矿。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样完全不应该和陨星搭上边的……东西。
“一个……女孩?”目睹着眼前的情况,爱丽丝有些疑惑地吐出了这样的语句。
出现在陨坑中央的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身材很好,个子要比爱丽丝高上一些。纯白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直至腿弯——她的衣服大概在坠落的过程中已经焚烧殆尽。一层薄薄的光膜笼罩在她的身上,保护了她的身体。
她双目紧闭,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呃……在天际省,天上掉女孩应该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吧。”爱丽丝困惑地偏过头,不确定地说着。
话音未落,笼罩在白发少女身上的那一层光膜便‘噗——’地一声,彻底的崩散了。
爱丽丝:“………………”
她并不能够确定天上掉人下来是否算是不正常的事件。因为她记得在不久之前有人曾经跟她说过——‘在雪漫领的野外有时候会有些倒霉的家伙从天上掉下来。有时候是牛,有时候羊,麋鹿或者剑齿虎。有时候甚至可能是人。这个时候必须得要小心。因为这意味着巨人就在附近。’——她不记得这是谁和她说的。不是罗伊,也不是哈达瓦。但她就是记得。
爱丽丝也没有看到巨人——除了眼前这个以外她连一个活人都没看见。而且她也不知道巨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白头发的女孩子从天而降却是不争的事实。那么那句话的后半段便也未尝没有可信之处……
【如果真的有……呃,巨人的话。那么把她扔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吗?】
爱丽丝心想道。便解下了自己斗篷给少女披上。现在已经是炉火月,正是天气转凉,大地由绿转黄的时分。在这稀疏的森林之中,穿行的寒风让爱丽丝自己都感觉有些寒冷……全副武装的自己都觉得冷,那这名衣服被烧毁的少女就更别说了。
“先带着她吧。”
她扛起昏迷中的少女,朝着森林的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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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感觉自己捡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回来。
唔,准确来说。到也不算是【回来】。因为她还没弄清楚自己应该往哪里去。不过,当她找好了晚上宿营的地方,在附近收集了柴火和果腹的猎物准备升起营火的时候。那个白头发的少女已经醒过来了。
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酒红色——之所以爱丽丝会注意到这个是因为少女在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剜掉自己右边的眼睛。爱丽丝连忙阻止了她,而更奇怪的则是这样的阻止居然异常的有效。她在被阻止后只是用力的眨了眨眼,便再也没有做出类似的举动了。
——‘也许是做恶梦了吧’,爱丽丝心想道。
她把搜集来的枯木头堆起来生了个火。然后开始料理抓来的那几只雪兔。步骤很简单,无非也就是剥皮,去内脏,然后用木杆子穿透了放在火上烤。
她可以感觉到白色的少女一直在盯着她。从头到脚,从肩膀到膝盖,从手指的指尖到头发的末梢。她的目光在爱丽丝的铠甲和剑上停留的尤其久——爱丽丝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因为她并没有在视线中感觉到一点恶意。便也就随她去了。
不久,野兔的肉由带血的红白转为油亮的金黄。熟肉的香气逐渐蔓延了开来。
“唔,这个是给你的。”爱丽丝把一串烤兔肉递给了白发少女。
也许是因为亲眼观察了那两只雪兔由生到死到熟的全过程,她并没有拒绝爱丽丝的好意。她低声咕哝了一句爱丽丝听不太懂的话,便接过烤兔肉咬了起来。
【喔,看来我加工食物的水平还是挺不错的嘛。】爱丽丝满意地看着少女用餐,自己也开始大快朵颐。她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动口一边随兴地问道。
“你是雪漫领的人吗?诺德人?西罗帝尔人?还是布莱顿人?唔……你刚刚说的话好奇怪,是哪里的方言吗?你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少女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困惑的样子。对于爱丽丝的疑问,她的回答是很长一串爱丽丝一个字都听不懂的陌生语言。虽然听不懂,但结合一下语境,很容易就能够大概地猜测出她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语言不通。唔……帝国语不是全泰姆瑞尔通行的吗?难道她是从别的大陆过来的?还是说是外层位面甚至是时空断层……欸,外层位面和时空断层是什么来着?】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决定换个方式来进行沟通。她指了指燃烧着的营火,说:“火。”然后指向剥兔子皮的时候弄掉下来的一些鲜肉说:“肉。”她把那块肉扔到火堆里面,鲜红的血肉很快就在火焰炙烤下转变为灰白色。
“熟肉。”
最后,她指向自己,说:“爱丽丝。A……LI……CE”
她的策略是有效果的,白发的少女很快就明白了她究竟想要表达出的想法。她将爱丽丝之前说过的那几个词重复了几遍。然后指向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洁……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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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萝学习语言的速度很快,只过了两三天她就能够和爱丽丝进行简单的交谈了。她自称是从另一片大陆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她没有说的很详细,爱丽丝也没有多问。
爱丽丝设置营地的技术很明显不行。虽然说避风和遮雨的效果都很好,但唯一没有考虑到森林中的野生动物。所以,在饭后大约两小时就有一群森林狼循着烤肉和木头燃烧的气味找上了她们。然后给她好好地上了一节野外生存课。
当然,结果肯定是狼群大败亏输。丢下将近一半的成员后灰溜溜地跑路——但牠们的骚扰并非没有成效。最显而易见的成果就是爱丽丝设置的营地被完全的破坏了。而由此引发的衍生后果则是让她在战斗中混乱的方向感并失去了事先布置的路标……简而言之,答案就是一个。
——迷路了。
即使走出了森林,面前那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也让她彻底弄丢了前进的方向。虽说本来就没什么固定的目标,但现在却是连落脚的城镇都找不着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爱丽丝才有那么多的时间教洁萝说帝国语。因为除了赶路和找路以外,她们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事儿。
“爱丽丝,你们的剑,很奇怪。”在齐膝高的草地上,洁萝一边走,一边用各种繁复的剑术动作测量着手上握着的那柄古诺德长剑——那是爱丽丝之前用来解决寒落尸鬼的那一把。在狼群袭击的时候顺手扔给了她。
她的剑术意外的好。那几十头狼她一个人就杀了将近一半——爱丽丝杀的更多,但爱丽丝用的剑附魔了寒霜。
“不习惯吗?没办法呢。”爱丽丝打量着天空中的云层——厚厚的积云让她想用太阳来判断方向都做不到。“我也不习惯这种剑身不规则的武器,但毕竟这也是上千年前的老古董了。还能用已经非常不错了。”
洁萝点头,示意自己接受了这个答案。
“爱丽丝,关于那条黑色的龙,你还记得什么吗?”在第二天夜营的时候爱丽丝曾经在闲聊中谈到过关于海尔根那条龙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洁萝对这个话题格外的感兴趣。
“我知道的就只有那些啦。”爱丽丝摊了摊手。“我和你其实差不多呢,你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我却是一觉醒来就在海尔根的刑场里面了。如果不是那头龙突然跑出来的话,脑袋估计就没有了……那个时候慌得很,根本就没可能顾及太多呢。”
“是这样,吗。”洁萝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突然抬起头问道:“那么,你有听说过,白色的龙,吗?”
“白色的龙啊……”爱丽丝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唔……好像听谁说过有白色的龙。似乎是叫什么米尔的……”
“米海尔?”
“不,不是。”爱丽丝摇了摇头。回答道:“是伊斯米尔。我想起来了。”
“哦,是这样吗。”洁萝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感觉她似乎非常的失落。于是她打算转移一下话题,去关注一些更加实际的问题比如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之类的……
然而,在她开口之前。她看见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冒起了一缕炊烟。
那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