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表面上来看,目前五大家族最终剩下的人数相差无几。楚家剩十四人,辛家十二人,而另外三家都还有十三人。
仅从这一点定论,无疑楚家成了最大的输家,而华家和南宫家则是最大的赢家。
一众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虽说各有折损,但毕竟收获都还不菲。这其中包括得到了许多高级别的宝物,也在与僵尸魂体的战斗中得到了磨炼,另外就是几乎每个人都有了相应的突破。
二十日这一天,从子时开始,大家都在做着随时出去的准备。因为他们不知道准确的开启时间,多次询问楚战也没有得到答复。尤其是到的较早的曾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曾先只好低三下四地去相询。
“战兄,坟场具体打开的时间为几何?”
楚战,可以说在坟场后半段时间内的心情是每况愈下,再看到曾先那可怜模样就觉得更加恶心。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阴阳怪气地道:
“你们非打听那么清楚干吗?难道说,提前知道了就可以提前出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曾先,心中那叫一个恨。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这个混蛋,装你丫的孙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等天亮之后,到了辰时大家一下子精神起来。三个月前进来的时间就是辰时之末,出去或许差不多吧。
这时一道轻轻的声音从华家响起:“肯定不是辰时。其实你们也不必过于着急,稍微留意看着楚家的表现就可以了。如果到了快要开启的时间,他们就不会如此淡定。”
“如琳小妹妹所言极是,还是你心思缜密。好了,大家安心打坐调息,我会替各位看着的。”南宫伤微微一笑,真心夸了句华如琳。
时间就这么慢慢滑了过去。从日出到日落,楚家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楚战更是闭着眼修行。少数沉不住气的人,逐渐变得迷惑、急躁甚至是恼怒。当然,都被各自家族的领队给及时压制住。
不久,戌时到,天渐渐黑了下来。楚家人仍然没有反应,此时更多的人开始嘀嘀咕咕。等戌时过半,楚战终于睁开了眼睛。人们知道,开启的时间不会太远。
又过了好一会儿。楚战才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道:“将于戌时之末开启。”
原来如此。入于辰时末,出在戌时末。十二地支之中,每相差六数的两个彼此相冲,辰与戌正好相冲。或许,这也是当初的设计者有意为之吧。
戌时亥时交接之前,突然间黑暗中一亮,在原先落地之处有一团光芒涌动。慢慢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带着光泽的云雾随之腾起。
楚战手一挥,率先跳入旋涡之中,其他人赶紧跟上。很快,包裹起众人的光芒闪烁起来,随即开始极速旋转。等再安静下来,一众人终于回到了三月前的那个平台之上。
等出了那道神奇的大门,有几位强者正在等候大家。准确地说,是皇室之人正在迎接楚家的归来。
当先一位儒雅中年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可等楚家人逐渐走出之时,他的表情也在慢慢变化。发现后面已是曾家人甚至华家等家族的人都出来时,那微笑终于僵硬在了那里。
一双深邃的眸子盯上前面的楚战,顿时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弥漫而出,令在场之人都有一种情不自禁的臣服感。
片刻后,气势消散,中年人或许是考虑有外族在场。手轻轻一挥,身后走出一位老者。随即老者带着其余四家人向外面行去,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长廊之中……
“啪……”远远地传来一声脆响,惊起了黑暗中屋檐下的几只鸟儿,同时也让这四家人的心里微微一惊。
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想知道。此刻他们只想尽快赶回各自的家族,看看心中惦记的彼此,回味三个月在坟场的经历。
同时,这回来的六十五人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就是那次突然天空乌黑如墨,炸雷响起时,心中冒出的那个奇怪的想法:天,变了。此乃何意?
回到各自家族的试炼者,很快就清楚了那天奇异景象的另外一面。高空之中,居然还会闪现出“天地惊,规则变”六个大字,真是神奇。之后各大陆发生的一系列惨案,才让大家明白这规则变得很残酷。
残酷到人类的损失在一天天扩大,风声鹤唳,各个地方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急感。黑衣人组织、水鸟人后裔、一些心怀叵测的异族,甚至一些邪恶的门派等等,都逐渐浮出水面,开始了对人类的侵袭。
只是这种侵袭还没有升级到疯狂的地步。各大陆的强者商议后决定,“问鼎天下”武林大会仍然按计划在九月展开,也就是十天后在中土的皇城正式拉开序幕。
华家。
湖心岛一间宽敞的议事厅内,几乎修为在极以上的华家嫡系均在场,当然也有一些长老出席。而家主华寒的身边,有三位老人在座,赫然就是天祖、地祖与山祖。
此刻,华非凡已详细介绍了在强者坟场的试炼经历,不完全的由华松和其他人员补充。之后,有两拨人表现出了不同的悲伤。
一拨人是以华蒙为首的,自然是因为整个华家只损失了一位弟子,偏偏却是他的爱子华占元。在华蒙看来,陈易不过是一个外人,所以他的死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则是为陈易的生死不明而伤痛。在他们看来,坟场既已关闭,陈易即使不被魂体吞噬,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所以,虽是为着各自不同关心的对象,但让现场的气氛变得特别压抑。
“华非凡,占元的陨落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华蒙怒火中烧,寒着一张脸冷冷地道。虽说情形他已知晓,儿子并不怎么占理,但这口气必须得出。
“哼,身为大哥和领队,却连自家兄弟都照顾不周。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平安无恙?”说话的是一位青年,正是华占元的兄长华占军。
“华蒙兄,占元那是他咎由自取。再说,他偷袭非凡的事你怎么不提?此中情景,你要不信自可向新林与沙长老细细打听。”华松抢在华非凡之前说道,“至于你华占军,更不要道听途说。这一路,要不是非凡的努力与协调,恐怕损失的就不是你弟弟一人了。”
“华松长老说的对,在冥神殿我差点死于冥潭之中,正是大哥出手相救。随后,阳东兄弟也为我疗伤。”华康赶紧接过话。
“是啊,过黑河时,大哥与长老都出手救过人。”说话的是华沫儿。
“大伯、占军,我知道你们心里难过,可我同样也不好受。”华非凡站起身,沉声道,“没错,我有责任,但我觉得更大的责任却是没能带回阳东兄弟。”
“哼,难道在你心中,自家的兄弟还不如一个外姓人?”华蒙一声冷哼。
“大伯,在此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我只想再次强调一遍。阳东是我的结拜兄弟,更是华家的客卿。”华非凡的语气也在渐渐变冷,接着一字一顿地道,“所以,他只是外姓人,但绝不是外人!”
华蒙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华非凡视而不见,继续朗声道:“你可向同行的任何一人问问,他在坠河之前为全队做了什么!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们的损失会更大;同样,收获则会更小。”
“那又如何?能换回我小儿的命吗?”华蒙冷不丁又吐出一句。
“大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失子之痛,在此也表示一番歉意。”看到华蒙不依不饶的架势,华寒终于出来打圆场。
“哼,道歉管个屁用!”华蒙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位家主兄弟。
华寒闻言,立即一脸黑线。一股怒火逐渐在心中积蓄,正在这时,只听“啪”地一声巨响。
众人随声看去,原来是山祖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面。此刻,桌子早已不在,化作了一堆粉末,还有那一层淡淡扬起的尘雾。
“胡闹!华蒙,你如此无理取闹是何居心?”
“前辈,我……”
“我什么我,你是想分裂华家吗?”山祖直接打断华蒙,眸子绽放出一阵冰冷之光,更有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让华蒙只感觉到全身无力。甚至他身下的座椅都在吱吱作响,浑身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湿透。
“前……前辈,我……晚辈不敢。”华蒙颤栗着,连声音在威压之下也哆嗦了起来。
“老夫看你是太敢了。事实真相就摆在这里,更有如此多的证人证词,但你就是在这儿胡搅蛮缠,没完没了。”山祖依然没有收回气势,继续冷声道,“还有你,华占军!是不是还要让人把整个经过再详详细细地告之于你们父子俩?”
“恩?沙湖长老,你看呢,就由你再费点口舌如何?”
说完,山祖也不见怎么动作,只听“扑通……咚……”的声音传出,却是华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他身下的硬木座椅,也跟那张桌子一般化作了尘埃。
直到此时,那股压在他身上的恐怖气势才完全消散。他与山祖相比,修为整整弱了一个大的境界,就如老祖眼中的一只蚂蚁。
“哼,纯粹咎由自取!”天、地二祖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