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从山崖上坠入到一条大江的支流之中,不知飘向哪里,现在的他也无暇知道。宋晓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的一丝力气都快散了。
支流还算风平浪静,可晚上的时候,汇入澜沧江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好在与他一同飘流的还有几棵粗大的枯树根,他用尽仅存的体力,爬上了它们。每个都有小货车车头那么大,在云南这边也见怪不怪了。
宋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张望了四周,还是广袤的深林,毫无人迹。看来还是逃不过死亡的追捕,班长,你交代的事情,可能办不到了。
又是一天一夜,宋晓的生命体征已经十分薄弱,好几次都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都是那股信念支撑着,宋晓还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啊~你们,快来看啊,这有具尸体!“一个少女尖叫起来。
这是宋晓最后听到的声音了。
不知何时,树根已经冲到了岸上,这时,从林子深处,走出一群人。有男有女,不过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或是年龄小的。看服饰不像是汉人,可他们却说的是汉语。
其中,一个还算年轻的汉子说道:”别大惊小怪的,看看他身上有用的东西,没用就扔河里吧。“
在边疆这些地区,这种行为叫”摸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一些没什么劳动力的人们来说,这是一条生存的本事。更有甚者,兵荒马乱边境打仗。这群人的祖辈利用打仗的间隙去摸尸体。
少女这是第一次跟着长辈们来从事这种活动,居然遇上尸体这种倒霉事,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她长发及腰,面容娇羞,十足的美人胚子,清清淡淡,毫无心机,就像一朵美丽的白莲花,此刻脸上有一点惨白,吓得花容失色。
”哈哈,阿兰姐姐。你个胆小鬼,哈哈“少女身后,一个矮个子小孩笑道。边笑还用脏手擦着鼻涕。
阿兰回头毫无恶意的怒目看着小孩,不想再被笑话了。可惜这话被自己的奶奶听到了,她怪异的训斥道:”兰丫子,去摸,别丢了我们家的脸面!你不去难道要让老身去吗?“
阿兰低下头,不情愿的说道:”不是的,奶奶!“
”那就给我去!“老太婆拉高了嗓门。
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想到一句玩笑都这认真起来,不过大家似乎心里都明白其中的原因。默默的站在一边,没有一个赶上前劝阻的。
此刻,阿兰的眼中已经含满泪水,别人都有一个和蔼的奶奶,可她的奶奶确实如此的冷酷,似乎连她的命运似乎也被抓在那个人的手上。反抗都是徒劳!
阿兰擦拭泪水,答道:”是的,奶奶!“她俯下身子去摸眼前的那具尸体。手慢慢的接触到宋晓的身体。确定没有事后,才敢摸向口袋。
周围人都眼睛直直的看着阿兰和那具尸体。期待着能摸出有用的东西来。
阿兰此刻精神高度紧张。脑海里也不知怎么的,幻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摸到宋晓上衣口袋,从衣服外面摸出是是个圆环型的东西,便伸手进口袋去拿。据说,有人摸鱼,摸到过地雷,结果拿回家当罐子用,结果炸成八块块残尸。
阿兰摸出是个玉佩,松了一口气。周围人有的按捺不住好奇心,都凑上来看了。就连老太婆也在后面垫脚看着。阿兰正要把手抽出来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阿兰。
周围人都吓得往后跑,”诈尸了!快跑“小孩叫喊着,大人们也往远处跑。
反倒此刻的阿兰平静如水,她能感受到这个尸体还是有温度的,正在从手心传来,她微微一笑,回头一看,族人已经退到树后面。说道:”这个人还活着!“
年长花白胡子的老头问道:”别胡说,他的灵魂已经被澜沧江收走了,现在只是他留恋人间的最后的时刻,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兰无力的说道:”真的,请相信我!“周围人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赶上前帮忙的。
老太婆冷冰的说道:”摸到值钱的东西了吗?“老太婆眼睛中透着精光。
阿兰本想说道有个玉佩,不过她看着老太婆的眼睛,改口说道:”哦,没有。“
人群中,有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今天可真晦气!“
阿兰问道:”这人怎么办?请救救他“。
可无人回答,渐渐的人群散开了。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老太婆满脸堆笑,来到阿兰身边,说道:”笨丫头,摸到什么好东西了。“
阿兰伸出手来,一个古朴的玉佩,老太婆的笑的更夸张了。她拿过玉佩仔细端详。看来要大发一笔了。
阿兰说道:”奶奶,这人怎么办?咱们救救他好吗?“
财迷老太婆此刻无暇在意,随口答应了。
阿兰笑了,笑的如桃花般灿烂。不过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把他带回去,好像是个大问题。
阿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点手足无措,毕竟宋晓一米八的大个子,背他不累个半死才怪。好在阿兰心地善良,让宋晓一个人留在这,实在于心不忍,况且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诺过。至于她为何要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眼下问题是如何救他,她思考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面上带着笑容,就像夏日暴雨中的莲花那样清新脱俗,奔跑起来,如瀑的黑发在空中飞舞,凌乱的发丝遮盖了半边脸来,可始终无法掩盖那雪白的肌肤,姑娘,长发及腰,嫁我可好?
羊肠小道连接着这无边的森林和隐藏在其中的聚落,苗家的风情于如酒酿的女儿红,被世人发现时,大概会留恋与此吧。
阿兰就是这聚落的精灵,活泼开朗,经过的地方留下少女的香气,二十出头的青年本在地里干活,被阿兰清灵的歌声所吸引,呆呆的站在原地,幻想着拥有着她。就连年长的老头子都不禁打量几眼,饱饱眼福。
不会儿,阿兰进了寨子。这个寨子古色古香,建筑全部由石头和木材制成。基本上都是二层建筑,由于这里地处亚热带,地面潮湿,容易生虫子,而且还是毒虫。一层就是给牛,猪,鸡鸭住的,所以居住条件极其恶劣。
阿兰跑到家中,只见老太婆还在端详着摸来的宝贝,连自己回到家都没瞧见,真是一个老财迷。阿兰向一层的猪棚走去,里面住了一只黑白相间的猪,正在呼噜噜的睡觉。
她站下脚步,缓了一口气,拍了这头昏睡的死猪,娇喝道:“花花,别睡了!起来干活。”
花花被拍打所惊醒,哼哼直叫。阿兰看着这头猪的窘相,不由闷闷的笑了。她驱赶着这头老母猪向江边走去,不知道这头老母猪能不能拉动那个男子?阿兰在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由于阿兰救人心切,老母猪被她抽了几鞭子,花花忧郁的眼神看得阿兰心里有点心疼,不过她嘴上却无心骂道:“臭花花,赶紧跑,不然今年过节,便把你杀了吃。”
花花似乎能听懂,杀猪一样的惨叫,不过跑的更加卖力起来。肥膘上下晃动,画面太美了!
阿兰到了江边,看见依旧一动不动的宋晓,无奈的自言自语说道:“陌生人,虽然我要救你,但是你要发誓,好了就离开寨子。”似乎阿兰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沉默了片刻,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阿兰拉起宋晓的胳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宋晓拉动半分,花花哼哼似乎在嘲笑一般,阿兰看着花花又气又好笑,呆会会有你个猪头好看的。
就这样,一点一点挪着,终于拉到花花屁股上,可惜了宋晓的那张脸了,不知怎么搞的,花花不停的扭动着肥臀,宋晓的嘴巴不停的撞击着猪屁股,要是此刻,宋晓醒了。知道自己的初吻,不N次吻都献给了一头花斑猪,而且是屁股,估计一辈子要当回民了。
由于宋晓的身子太高,四肢都是拖在地上的。阿兰在一旁抚着,防止宋晓滑下来。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骑猪而来的男人,不由多看了两眼。私下议论着:兰丫头,真是善良过头了。哎,可惜了她的身世。算了,由她去吧。
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挪了回去。
到家后,老太婆看着阿兰真把人就回来了,恶凶凶的叫嚷道:”兰丫头,你把尸体拉回来干嘛,反正你知道,我们家房间不多,更何况我们是女人,这是会毁了我们的清白的,你还怎么嫁出去,还怎么卖..“下面半句没说出来,阿兰低下头,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件商品。老太婆也有点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重了,她也嫌麻烦,就关上门进了屋。
阿兰眼里泪水一滴未落,救人也有错吗?过了一会,她擦拭泪水,将宋晓安排下,看来只能跟花花住在一起了,阿兰也实在能干,报了些干草,猪舍也打扫的干净,阿兰将宋晓扶到那个简易的床上,又拿来草药给宋晓附上,喂上一口稀饭,一摸额头,妈呀,怎么这么热!看来是发高烧了。
阿兰急的脑门上冒出了汗,阿兰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边给宋晓擦额头,一边包扎伤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宋晓虽然还在昏迷。可他却感受到是那么安心,逐渐抚平了那段惊魂的夜晚带来的伤痛。宋晓迷迷糊糊的口噫,阿兰看着眼前的男子,叹了一口,心里不由得痛了起来。这个男人也饱受着痛苦吧!阿兰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两人,对了,还有一只哼哼不停的花猪。阿兰就这样忙了一夜,不知不觉倒在这个男人健硕的胸脯上,睡了起来。多么熟悉的感觉,阿兰在梦中,流出了一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