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没有执起茶盏,黑目望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岳蘅,放下咬了一口的红豆酥道:“几年过去,口味也不似以往,在绥城时最喜欢吃这一口红豆酥,这会子吃来,却觉得有些甜腻了。还望皇后不要见怪。”
“也许是在徽城的日子过得美,二哥心里舒坦,吃什么都觉得甜吧。”岳蘅唇角翘起,腮边蕴起浅浅的梨涡,“口味变了也不奇怪,二哥喜欢吃什么,下回做别的就是。”
殷崇诀端起茶盏抿了口,吸了口气道:“皇后要见我,并非只是为了这一口红豆酥吧……”
岳蘅盯着那剩下的红豆酥,温声道:“阿蘅听说,二哥这阵子和苏小姐……”
殷崇诀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指尖捻起石桌上掉落的酥屑随意的掸了掸,黑目掠过岳蘅低垂的眸子,淡淡道:“皇后问起末将的私事……末将惶恐。”
“二哥。”岳蘅抬起眉眼,“阿蘅不知道二哥心里怎么想,苏家的女儿,碰不得。”
“世间最好的那个女子,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得了天下最高的荣耀。”眼前的岳蘅隔着自己不过一臂距离,可在殷崇诀看来,俩人间却像是隔了一世那么长,“末将已经不是绥城不懂事的少年,凡是自有分寸,不劳皇后费心。”
“一声兄妹之情,我不会忘。”岳蘅脆声道,“二哥已经贵为王侯,光耀殷家门楣,当年所想都已经一一实现,余下要做的就是保住殷家所有,二哥,阿蘅不会误你……”
听岳蘅的声音有些高起来,封碧儿禁不住扭头去看,几个年长懂事的嬷嬷赶忙拽过她,摇头使着眼色。
殷崇诀站起身,就算贵为皇后,岳蘅的眼睛还是和昔日在绥城时一样倔强,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一支利箭,洞穿一切,殷崇诀决绝的转过身子,低顺着声音道:“末将当然知道,皇后重情重义,数载兄妹之情也是念及颇深……末将和大哥不会只倚靠皇后护着,大哥替皇上开疆辟土,末将也当遵循臣子的规矩……皇后……无须再挂念。”殷崇诀走出几步,顿住步子又道,“皇后别再管末将叫二哥了……君臣有别,末将……担当不起。”
“……二哥……”岳蘅的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殷崇诀目不斜视的果决离开,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