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死,也不会让阿蘅有事,崔叔若不信我做得到,怎么会让我把阿蘅带走。”柴昭推开封家的屋门道,“崔叔,我带你去见阿蘅,还有……我俩的儿子。”
“是个……儿子!”崔文不住的点着头,“柴家有后,你叔父若是得知,一定欢喜的紧。走,去看看他们母子。”
封碧儿倚着自家砖墙又见着一个陌生男子进了门,抽着鼻子道:“奶奶……咱家收的了这么多人么……还有……一匹马……”
封嫂浣衣的手没有止住动作,拧着湿衣道:“都已经这样了,再多来几个,奶奶也可以当瞧不见。贵人事多,咱们啊,看着就好,看着就好。”
里屋。
“崔叔看,桐儿生的像不像少主?”云修指着柴桐瞳孔的鸽子灰色得意道,“看那双眼睛,和少主的一模一样。”
“眼睛像你家少主不假,可这鼻子嘴巴,还是像阿蘅多些。”崔叔细细端详着柴桐道,“桐儿……阿蘅,看见他,就像看见你尚在襁褓的小弟一样……”
柴昭搂住岳蘅的肩,低哑道:“若非阿蘅小弟的金锁护心,我也确是死在淮河里了。”
“天意,是老天要留着柴少主的性命以作大用。”崔文背对着岳蘅看向窗外的祥和,“我路上听说……李驸马率重兵回了徽城,殷家兄弟在绥城分道扬镳,殷崇旭卸甲归家,殷崇诀……北上入都……”
“历经生死,二哥还是这么固执。”岳蘅摇着头无奈道,“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殷家堡出人出力付出颇多,要他和大哥一样两手空空的回去,二哥定是心有不甘的。朝堂凶险,他一个人能怎么应付?就算是有功之臣,双拳难敌四手,殷家在朝中毫无根基,他如何立足不败!”
“朝堂凶险不假,殷二少八面玲珑定是足矣应对;无根基也难不倒你二哥,他一个年轻俊杰,还有的是机会。”柴昭意味深长道。
岳蘅自嘲笑道:“你这倒说的对极了,反倒是我有些多虑。”
“你们何时启程回徽城?”崔文关切的打量着柴昭,“少主的箭伤,可有痊愈?”
柴昭轻捶着心口道:“已经不碍事了。阿蘅还有几日就可以出月子,虽是心疼她跟着我东奔西跑,可不把她带在身边,我也是难以心安。只是……”柴昭面露难色看着又酣睡过去的儿子,“漫漫长路,桐儿……”
“还有比封家更好的地方么?”云修瞅了瞅窗外浣衣的封嫂,“这不崔叔也来了,桐儿何愁没有人照看?”
崔文怜惜的看着砸吧着小嘴的桐儿,粗糙的大手也是不忍去碰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柴昭抱起儿子贴在胸膛上,吻着他的嫩脸道:“既然是我柴昭的儿子,自幼历练些也并非是坏事。待我回京了却一切,桐儿也能早些回到我和阿衡身边。”
岳蘅掐指算了算,忧心道:“算算我们已经落在后头许多,李重元进京在即,他如此心急,我担心……他会受人怂恿,对叔父不利。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徽城?”
“你的身子……”柴昭摇头道,“等满月再说吧。”
“我哪有那么娇气?”岳蘅直起身子甩了甩胳膊,“你忘了我岳蘅是将门虎女,之前的千金圣手,也说我的身子好得很?”
柴昭满目怜意大起,将岳蘅按进深怀道:“我真想与你长居于此,就算是粗茶淡饭碌碌一生也好,有你在,怎么都是好的。”
“我夫君鸿鹄志远,你在哪里,我岳蘅也在哪里。”
柴昭摩挲着爱妻的齐腰青丝,灰眸幽幽望向窗外的静怡祥和——“汝与江山,吾必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