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帅府。
殷崇诀回到帅府时,天色已经抹黑,弯月如钩,闪着微弱皎洁的光泽。殷崇诀抚住贴身放置的金锁,心口也是阵阵沉重。
“王妃在何处?”殷崇诀开口问向一旁经过的下人。
“回殷将军的话,王妃用过晚膳在后院散步。”下人回道。
“独自一人?”殷崇诀追问道。
“王爷在书房与几名将军议事,王妃身旁有婢女跟着,殷将军不必担心。”
“嗯。”殷崇诀低应了声,埋头朝自己屋子走去。
才迈进自己的院子,殷崇诀心头一紧,吸了口气转身往后院疾步而去。
后院灯火阑珊,柴昭生怕岳蘅摸黑行走,让人每隔十步挂起通亮的灯笼,齐点之时光亮犹如白昼一般,耀目四射。
岳蘅走几步便停下步子,抚着隆起的小腹喃喃笑语着像与孩子逗趣一般,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远远看着的殷崇诀也是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竟是不忍上前扰了她的安逸。
“二哥?”
殷崇诀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岳蘅唤住,只得僵僵的顿住脚步,又转过身来。
“二哥怎么来了?”岳蘅踱上前笑道,“柴昭也会让你落得清闲?”
殷崇诀笑了声道:“王爷与其他几位将军有事要议,怕是议的分路攻进梁都的大事吧……我既然留在雍城,自然得定定心心的留在这里,落得清闲是好事才对。”
岳蘅抿唇一笑,大眼宛若月牙俏丽,“二哥这一路上经历颇多,人也成熟大气了不少呢。”
殷崇诀与她并肩在院子里悠悠走着,垂眉淡淡道:“阿蘅是说二哥以往顽劣不懂事?”
岳蘅微微愣住,不过眨眼工夫,又自若的开口道:“二哥收到绥城的书信的吧?穆蓉生了个儿子。殷伯伯有了这个长孙,一定欢喜的不得了。大哥知道也一定很高兴,转眼都已经是做爹的人……真是……光阴荏苒如梭……”
殷崇诀轻笑了声,附和道:“是啊,一晃我也是做二叔的人,是该有个长辈的样子。阿蘅……也快要做娘亲了……我一下子有个两个好侄儿,这个做叔叔的,还怎么能一直没个长进……阿蘅说是不是?”
“二哥的底子那么好,柴昭也没少在我跟前夸你得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岳蘅与殷崇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算是在殷崇诀的身旁,可他却怎么也跟不近她的步子,只要稍稍靠近,岳蘅便会适时的让开,飘扬的裙角幽荡过殷崇诀的指尖,可还没等他轻捏住,那如水的柔软便悄然滑过,仿佛不曾触碰过一般。
“阿蘅……”殷崇诀迟疑着道,“王爷送你的那把金鎏弓,可是仿照你之前那把所制?”
“嗯?”岳蘅撇头看了看殷崇诀,点头道,“御前献技时柴昭见过我的金鎏弓,虽是无法制的一模一样,但也有七八成的相似……尤其是……”岳蘅哧哧笑道,“他竟然还记得金鎏弓上的蔓藤纹……怎么说也算是难得了。”
“蔓藤纹……”殷崇诀绷紧了身子,强作镇定道,“二哥记得阿蘅的袖刀,也是蔓藤纹吧。”
岳蘅笑嘻嘻的滑出袖刀,朝殷崇诀晃了晃道:“不就在这里么?”
借着灯火看去,岳蘅手里的袖刀薄如蝉翼,青光熠熠,手指握住的刀柄精美巧妙,盘绕着蔓藤纹路甚是顺手好用。
“果然是一样的蔓藤纹……”殷崇诀默念道。
“阿蘅是格外喜欢蔓藤么?”殷崇诀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