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佑一时听不出岳蘅话中的意思,顿了顿支支吾吾道:“沈姑娘跟了咱们一路颠沛,在雍城也已经有了不少时日,照顾王妃也算是尽心尽力。吴佑不过力所能及的照应着她些……王妃的意思……吴佑不太明白。”
“梁国未灭,咱们凡事还是谨慎些好。”岳蘅缓缓走出去几步,背对着吴佑道,“王爷即为人父,后头一阵子只怕这里少不了要嘈杂忙碌。吴将军是柴王府的老人,又深得王爷器重,王爷和我还有许多地方要依仗你和驸马爷,事事多留个心眼儿,不会错的。”
吴佑一个激灵挺直身子,忙不迭道:“吴佑定是打起精神,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还望王爷和王妃放心。”
岳蘅回首轻笑,握拳冲吴佑晃了晃道:“咱们还要一起凯旋回朝呢!”
岳蘅寥寥数语甚是轻描淡写,吴佑耳里听着也是觉得舒坦,可再细细回味几句,又如同警钟敲击。吴佑回头去朝后院寻去,刚刚还在忙碌的沈泣月已经消失不见。
里屋
殷崇诀请来的千金名医替岳蘅摸着脉象,不时捻着胡须点头含笑,却又故作玄虚的迟迟不语。一贯沉默寡言的柴昭也有些按耐不住,几欲发声又迟疑的不敢打断。
殷崇诀看在眼里,轻轻咳了声道:“大夫,阿蘅胎像如何?之前的大夫可是说好得很呐。”
“王妃是将门之后,身子自然是没话说的。”大夫自若笑道,“王爷都还没开口,这位将军倒是急躁的很。”
柴昭挥了挥手示意殷崇诀不要多言,按了按岳蘅的手,客气道:“本王心里也急,崇诀不过是替本王问出来。阿蘅和孩子……可好?”
“好得很!”大夫起身收拾着药箱,“王妃脉象有力,胎象也稳实的很。就快足月入盆,王爷就安心等着做爹吧。”
柴昭释然一笑,“那就好!大夫辛苦,崇诀,送大夫出府。”
殷崇诀引着大夫往府外去,见四下无人,踌躇片刻张口问道:“敢问大夫一句……都说女子生产都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甚是凶险。您刚刚说阿蘅身子极好,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大夫抚须悠悠道:“老夫行医多年,方圆百里千金第一圣手的美誉殷将军也是知道的。就刚刚的脉象来看,王妃这一胎好得很。殷将军忠心耿耿,为祁王一家劳心劳力,难怪得王爷如此器重。”
殷崇诀没有接话,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伸开手道:“大夫您这边请。”
途经小厨房之时,大夫忽的顿住步子,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有山茱萸的气味?”
“什么?”殷崇诀疑惑道,“山茱萸?”
大夫使劲嗅了嗅,肯定道:“确是山茱萸的气味。山茱萸是保胎所用的药材……怎么会?”
殷崇诀顿悟道:“之前也来过不少大夫,给阿蘅开过些方子,您闻到的该是给阿蘅熬过的汤药吧。”
“不应该啊。”大夫摇了摇头道,“山茱萸所用的药方,多是开给怀胎三月上下时作为保胎之用,王妃已近生产,胎像早已经稳固,哪个大夫都不会再用这山茱萸呐……莫非帅府里,还有初孕的女眷不成?”
“这……”殷崇诀也是一愣,“这我便不知道了,府里进出的婢女下人也不少……回头我再差人问问就是。”
大夫一步一顿的若有所思,摆了摆手也只有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