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磊和林夕自从那天谈过后,见面就不再觉得尴尬了。工作上很自然地做着例行公事的沟通,迎面走过互相微笑着打招呼,偶尔也开开小玩笑,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十月底的一个周六,林夕睡了一上午的懒觉。中午起床,给自己煮了碗面,刚吃完,正准备给自己的小窝来个大扫除。手机突然响起,是舒磊打来的。
“喂,舒总。”林夕接起电话说。
“林夕,下午到我家来一趟,我带你去见董事长。”舒磊在电话里说。
“什么?要见董事长,董事长不是在美国嘛?”林夕惊讶道。
“是啊,每年会回来一趟。打扮漂亮点,下午三点来我家,你还记得我家的位置吧?”舒磊问。
“记得”林夕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不确定,回忆第一次去他家的情景,感觉像个梦。
“那好,我等你,拜拜!”
“额,好的,拜拜。”林夕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来得及问,舒磊就已经挂了电话。
“为什么要我到他家去呢,不是应该他来接我的嘛!”林夕心想,但是她似乎习惯了按舒磊说的做,也许人的奴性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形成的吧!
林夕看看表,还不到一点,外面阳光正灿烂。感觉时间还早,于是开始打扫卫生。拖地、抹桌子、换洗床单。等到整个小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人也累的腰酸背痛,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躺了一会,突然想起要去见董事长的事。于是爬起来就往房间跑,打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了一遍,却没选出一件满意的。
“舒磊说的打扮漂亮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见董事长不能穿的太妖艳吧!”林夕心想。最后决定还是穿平时上班穿的职业装,只是选了颜色最浅的一套,粉绿色的短袖和白色的套裙。林夕穿好衣服往镜子里一看,妈呀,镜子里的女人蓬头垢面。头发两天没洗了,有点油,现在是来不及洗了,干脆盘了个球在脑后。早晨脸也没洗,看起来干巴巴的,下眼睑还有好多小细纹。于是赶紧拿出洗面奶,好好洗了个脸,如果不是时间不多了,真该好好做个面膜的。现在只能多拍点爽肤水上去了,再画个淡妆,但愿能遮住皱纹。
林夕住的地方离舒磊家的路程,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吧!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林夕心想,走过去时间刚好。于是慢悠悠的往舒磊家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去他家的情景,不觉已是心潮澎湃。
到达舒磊家门口,林夕有点紧张,按过门铃发现手心都是汗。门铃响过三次后,舒磊开了门,林夕见他穿着崭新的衬衫,一只手好像正在系领带。“见董事长需要这样盛装打扮吗?”林夕心里纳闷道。
“进来吧!我就知道你会穿成这样。”舒磊眼含笑意,看了林夕一眼说。
“怎么,我穿的很不合适嘛?”林夕一脸紧张地问。
“我们是去参加董事长的晚宴,不是去商务会谈的。”舒磊笑着说。
“那我回去换衣服吧!反正我家也不远。”林夕扭头就要往外走。
“哎,回来。”舒磊拉住林夕的胳膊,拽着她往屋里边走边说:“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
走到在客厅中间的沙发边,舒磊放开林夕,拎起沙发上的一个袋子说:“诺,去房间换上。”
林夕接过袋子,进了舒磊的房间。不由自主地先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见了那盏吊灯,蓝色的弯月和几个金色的小星星。那天早晨,她都没欣赏够这好看的灯,就被吓得的魂飞魄散的,接着又是尴尬的想钻地缝。想起那些,脸上不由的一阵燥热。
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袭白色的长裙,握着它,感觉像有柔柔的风从手上拂过。“这是什么料子啊,如此特别。”林夕忍不住看了一下领子上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CHANEL”。虽对奢侈品了解的不多,但作为女人,林夕还不至于不知道“香奈儿”。
林夕拎着衣服出来,问舒磊:“这衣服是你买的吗?”
舒磊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扭头看了林夕一眼,像是看穿了林夕的疑虑,笑着说:“不是,租来的。放心,不贵的,别磨蹭了,赶紧去换上吧!”
林夕又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发现袋子里竟然还有白色的内衣,感觉心里一阵暖暖的。“他是怕我穿了其它颜色的内衣来,配这条白裙子会很显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男人呢?我都快要爱上他了。”林夕一边换衣服一边心想。
林夕换好衣服出来,走到舒磊面前,像个羞怯的小女孩,说:“我好了。”
舒磊抬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嗯,好像还缺点什么,发型也不是很适合。走,跟我出去一趟。”
“哎,不用拿包,一会还回来。”林夕听说出门,就要拎起沙发上的包,舒磊赶忙制止她。
舒磊带着林夕下楼,走进小区里面一个很大的美容美发店,示意林夕在一个对着镜子的空位上坐下,然后对走过来招呼他们的一个人说:“给她洗个头,做个发型,再化个妆。”
“好的,您看做哪种发型呢?”那人慌忙拿出一本花花绿绿的册子递到舒磊面前问。
“就这个吧!”舒磊向那上面指了指说。
“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回来接你。”舒磊又对林夕说。
“好的”林夕答道。心里却在想,他要买什么呢,给董事长的礼物吗?糟啦,我可是什么都没带啊,第一次见面空着手很不好吧!
林夕对着镜子,看着洗头小妹慢慢在自己头上揉出泡沫,享受着头皮被按摩的舒服感觉。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为有钱人,原来有钱人可以这样享受生活,连洗头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头发冲完水,就有个很帅的发型师过来给她吹干。头发吹干后,那发型师就拿着橡皮筋和小黑发卡在林夕头上开始忙活。林夕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对着镜子看,看着、看着瞌睡就来了,就眯起眼打盹。
“小姐,发型做好了。”林夕被发型师的话惊醒。对着镜子一看,顿时被镜子里的人惊呆了,这是自己嘛?简直像个贵妇。头发在脑后盘的像朵花一样,侧面还插上亮晶晶的水晶发饰,和身上的白色裙子很配。这个发型衬托的林夕的脸型也精致起来。
接着,过来一个女孩,领着林夕到楼上化妆。看着化妆师把自己脸上原来的淡妆擦掉,再将新的化妆品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化上去,林夕感觉自己像块木头,刚才换衣服、做发型是初雕成型,现在正被精雕细琢。看着镜子中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漂亮的自己,林夕却感觉像是在欣赏别人的作品,竟没有一丝喜悦。“为了生存,或许世间万物都难逃被雕琢的命运,所幸自己并不是块朽木。”林夕心想。
“好了吗?”舒磊不知何时站在了化妆间的门口,林夕扭头看向他。却见舒磊两眼放光,目光含笑,那眼神像一个王子在看他深情的恋人。“可惜,我不是他的恋人,他也不是我的王子。”林夕默默地想着。
“打扮这么漂亮,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啊?”舒磊露出他那温暖人心的笑容说。
“没有啊,怎么会不高兴呢?”林夕收起忧伤的神情,扬起嘴角笑着说。
“先生,您女朋友的妆化好了。”化妆师在林夕脸上扫了层定妆粉,算是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扭头对愣在那里的舒磊说。
“他——”林夕动了动嘴唇,想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却又没说出口。陪她到这种地方的男人,她说不是她男朋友,谁信啊!
舒磊微笑着,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我们走吧!”舒磊走过来说。林夕跟着舒磊下楼,看看外面,天色开始暗了下来。舒磊掏出钱包去柜台付钱,林夕觉得没有理由让他为自己付账,可是自己没带钱包出来,也只能由着他了。
“都六点半了,董事长的晚宴差不多开始了,我们赶紧出发吧!”舒磊看看手机说。
“我的包还在你家呢!”林夕着急说。她的手机,钱包,家里的钥匙都在那个包里,不带着它,总觉得没安全感。
“呵呵,你打扮的像个仙女,提个包你觉得合适嘛?”舒磊笑着说,然后就走向车库去取车。
林夕上了车,舒磊却不着急发动。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白色的链子,吊着一个心型吊坠,心的正中间是一颗水钻,璀璨夺目。
“来,把这个带上就完美了。”舒磊说着就要帮林夕戴上项链,林夕迟疑了一下,见舒磊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只好转身让他帮她戴了。
“还有这个。”舒磊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副耳坠,镶着小水钻的菱形下面带着长长的流苏。
“我自己来吧!”林夕接过耳坠说,她觉得再让舒磊帮她戴耳坠,就太不自重了。
林夕扳下座位上方的梳妆镜,把耳坠带上,然后舒磊发动了车子。
林夕以为,董事长办晚宴的地方肯定是闹市区某个豪华酒店。可是她错了,车开了半个小时,出了闹市区,路两边越来越僻静,却一点到达的意思都没有。这时天已经黑了,如果开始的人不是舒磊,林夕准会怀疑自己要被这个人拐卖到什么地方去。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方才拐进一条宽阔的马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树木,隔不多远就有一座两三层的房子,独门独院的,房子与房子之间是厚厚的草坪。
“这里是别墅区吧?”林夕惊呼。
“是啊,董事长每年回来,都会在自己的别墅里办一次晚宴,宴请的都是亲朋好友。”舒磊回答。
又前行了几百米,舒磊减了车速,拐向一间别墅的入口。别墅院子的铁门是开着的,一个穿着制服的年青男子走过来,示意舒磊停车。舒磊摇下前窗玻璃,伸出头说:“李懂的宴会开始了吗?”
“原来是舒总啊!已经开始了,快进去吧!”那年青男子说。
别墅周围已经停了一些车。舒磊找了个空位,停了车,和林夕一起走向别墅的大门。一进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厅,里面灯火通明,显得整间大厅金碧辉煌。大厅四周摆着一些长桌子,上面放着各种糕点、水果和酒水。中间是一块空地,像一个舞场,上方有灯光闪烁。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多数是些中年人,也有少许年轻人夹杂其中。大家都围着一对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人说笑着,不时还举起手里的杯子,互相致敬。林夕想,那对老人应该就是李董事长夫妇了。
果然,舒磊领着林夕向人潮中的二人走去。李董事长好像也看见了远远走过来的舒磊,和围着他的众人说了几句什么,就扶着李老太的肩,二人一起向舒磊和林夕走来。
“小磊啊!你可来啦!”李董事长双手抓着舒磊的手说。一旁的李老太,对着林夕露出慈祥的笑容。
二人说了一阵话,李董事长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林夕。满脸笑容地说:“吆,小磊,这个漂亮的女孩是你带来的?”
“呵呵,是啊,董事长,这是林夕。”舒磊笑着说。
林夕微微一笑说:“董事长好。”心里却很奇怪,舒磊为什么没告诉董事长她是峰华的员工呢!
“小磊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不肯结婚呢,原来是在等这个仙女啊!呵呵,很有眼光嘛!啊?”李董笑的满面春风。
“董事长,您误会了,我和舒总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的。”林夕尴尬地解释说,脸色微红。
“哎,小林,舒磊可是个踏实的孩子啊。峰华可是我一生的心血,我都能放心交给他,你还不放心把自己一生的幸福交给他吗?啊?哈哈……”李董事长爽朗地笑着说。
林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好,看向舒磊,他倒是平静的很,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董事长。舒总这么优秀,是我配不上!”林夕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