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文一下被禾合子的话语惊醒过来,他现在迫切地任务便是将楚国吞并四国的幻想破灭。
季子文从曲江城的地界出口跳出,只见,曲江城中,四处火气,一片妇孺的哭声,一队队军卫肃命已待,仿佛想要突破城围而准备着,整座城市都沉静在一股悲凉的气愤当中。
季子文心下一惊,难道三位大学士已经要放弃防守曲江了么?
若是如此,楚军沿江直击而下,便可抵达江陵,到时候,国都一破,景国二字只怕将写在历史的画板上。
江州府衙已改成战时军府殿,季子文朝那府衙走去。
一个小军官看了季子文一眼,被季子文身上的气势所震撼,但却不认识眼前的人,略微疑惑的问:“你是……”
季子文淡淡道:“我是文襄王季子文,谢阁老等人在里面吗?”
那小军官踌躇着盯着季子文看了几眼,虽然听说过文襄王的大名,却生怕自己认错似的,然后才肃然起敬道:“拜见文襄王殿下,阁老等人在军营!”
季子文这才知道在今天楚国大军也曾攻打曲江,战况还十分惨烈。
季子文来到校场,那里已经成为死者的墓地,坟前一块简易的木板立在上头,估计是写着那些战死者的名字。
谢安适拿了一壶酒,倒在坟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校场上的军士都朝那坟头跪了下来,谢安适忽然沉声吟道: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这军中的葬歌,旋律悲壮雄浑,虽然只有几个简单的音符,却有排山倒海之势,季子文听到‘魂归来兮,以瞻家邦’之时,深深体会到战争带来的痛苦。
昊天想要让楚国一统东土,可是却由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而成,他不会对战死者感到内疚,江山色变,还来一个新生王朝,却要以战死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士兵来作为代价,昊天能得来什么呢?纵然能以生灵之势对抗狂天,然而狂天却是不折不扣的屠戮者,昊天是在逼迫谁么?为了这,就真的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季子文的心头不由一阵痛楚。
遥遥望去,暮色苍茫,又是一日将尽。
“殿下如何在此?”
季子文扭过头,却见王步长王大学士一脸诧异地往自己。
季子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凛神问道:“王阁老,曲江还有机会守住吗?”
王步长叹息了一声,道:“只能等待季国和齐国的救援了……”
季子文道:“我们还剩多少人马?”
谢安适此时却也是走了过来,脸上尽是一股悲凉,他淡淡道:“不多了,不到一万,进士以上军官不到三十人,城郭也已经破损不堪,曲江已经抵挡不住楚国大军的攻势了!”
季子文又道:“城内有没有天元宗的人?”
谢安适摇了摇头,道:“天元宗已经全部撤往江陵,现在城内一团糟,我们也有弃城的打算了!”
季子文心底一寒,道:“齐国大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能坚持就坚持吧,我也会留在曲江!”
几人步上城郭之上,望着远处的楚国大营。
忽然,火光直冲云霄,远远的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火光直腾上去,夹杂着一声声轰响。
谢安适眉头皱紧,忽然,他朝一军卒喝道:“斥候!斥候回来了没有?”
这时城下一片喧哗,城门一拉开,一骑马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他冲过季子文的身边,一上城头,便跪在地上,道:“禀阁老,事情……事情不妙!”
他的话语上气不接下气,这一路赶来,路途遥远,但赶得太急,让他累得够呛。
“出什么事了?”谢安适问道。
斥候道:“楚军全军出击,离开曲江,朝江州而去!”
“什么?”谢安适大惊失色,城墙上的众人都是冷汗直冒,想不到楚军会直接出击江州,谢安适却是朝季子文看来,又道:“他们凭什么?”
那斥候道:“卑下曾抓住一个楚军,据说是江州出现文襄王的踪影,于是楚国大军便弃下曲江,都朝江州而去,活捉文襄王者万户侯!”
季子文心下一惊,道:“谢老,如果我猜测得不错,齐国援军已经抵达江州,此际,我们应该从后面给楚军一击狠的!”
谢安适不作声,沉思着,却听王步长道:“若楚军只是想引我们出城,那又该如何?”
季子文十分肯定地道:“就算如此,齐国军队既到江州,大江之上发生战斗,他们也会立即支援过来,两面夹击,我们未必没有机会赢!”
王步长还待说话,谢安适却看了他一眼,王步长慌忙闭上嘴。
季子文脸上露出狠厉之色,道:“我从江州而来,在路途中已经斩杀了楚国三名大学士,这一威慑若是让楚国军卒知道,他们肯定会慌乱起来。”
谢安适不敢相信地看着季子文,这天下第一才子难道是吹出来的不成?迫于季子文的身份却是没有提出疑惑,只是朝那斥候道:“率一队人马出城,装作楚军去楚军营内传布这个消息!”
季子文正还想说什么,只见城下又一队斥候归来。
众将领也是一阵茫然,城外的斥候怎么突然都回来了?
城门打开,一个斥候军长走了城墙,一脸喜气地朝谢安适道:“江州传来战报,文襄王驰援江州,斩杀大学士魔尊各一名,这个消息传至楚国军中,顿时引来楚军一片哗然,差点引起哗变,此际楚军军心荡漾,朝泗水关退走了!”
众将领不得不相信季子文所说,都朝季子文崇拜地看来,谢安适也是一脸喜色,连忙道:“机不可失,殿下,此刻,我们是否引兵追击一番?”
季子文丝毫不介意刚才芥蒂,当下同意道:“本王可为前锋,哪位将军肯随本王一同去追击逃窜的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