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傲梦却没那么多话,掌中凝起一股真气,抽出腰间一条长鞭,游龙一般朝伪帝打去。
忽然身后一个阴沉冷厉的声音:“何方贼子,敢来惊扰帝驾!”
紧接着烛光一暗,一股凌厉的威压从天而降,狂飘卷起。
季子文来不及拔剑,浑身才气凝于掌中,双掌一翻,迎向头顶袭来的手掌。潘傲梦神经紧绷,闻身闪电般回鞭打向季子文头顶。
季子文躲过一击,闪退几步,手中捂住剑柄,只见一个干瘦的人影出空中飘下,他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袍子,下巴又光又滑,没有半根胡须,腰背微微佝偻,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内廷宦官,然后那惊天魔气却是他所发。
“不错,竟能使出才气硬接老身一掌!”
那太监腰背一挺,尖声道:“季子文,老身在景国皇宫等了你大半年,你可终于来了!”
那太监一指弹开潘傲梦的铁鞭,这份手上修为不可小觑,从威势上看,至少一个魔尊级别的魔人。
季子文道:“你是谁?”
那太监道:“你莫管我是谁,交出妖圣真血,饶你不死。”
季子文一阵紧迫随即而至,此人竟然是为狂天而来,竟然在半年之前便知道了身上具有狂天的封印的《圣道实录》,更何妨,他身在景国皇宫。
季子文又有些疑惑,道:“你那时如何知道我身上有妖圣真血?”
老太监一声怪笑,道:“魔瞳能视千里,文曲星现老身便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季子文大惊失色,哪里还敢和他废话,胸中几笔激荡而出,阴阳鱼旋转吐息着。
“潘教御,你缠住那伪帝,我来试试这魔人的本事!”季子文边说边写,墨点一现,光板上立即印出字迹来:
“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
还依水光殿,更起月华楼。
侵夜鸾开镜,迎冬雉献裘。
从臣皆半醉,天子正无愁。”
季子文笔走如蛇,擎天金笔在光板之上龙飞凤舞,字迹入木三分,一股豪气顿生,腾空而起,冲破那太监的威压,季子文持剑而立,浑身才气凝体。
潘傲梦和季子文对视了一眼,彼此会意,接着同时攻出。
季子文使剑,潘傲梦着鞭,两人一出招便是凶猛至极,全力使出,孤注一掷,丝毫不留后手。
潘傲梦鞭挥如龙,劲猛朝那伪帝击去,只见那伪帝一股真气凝与手上,手臂袖子爆裂开来,一双胳臂上一圈银环发出熠熠光辉,双手一横,却是硬抗住劲道威霸的铁鞭。
季子文挥剑直刺,疾速近身靠近那老太监,季子文左突右击,却是刺不中那魔人的身体。
季子文心下一急,才气上涌,大喝一声,只听当当的一声,几剑下劈在老太监的肩膀之上。
那太监袍袖尽碎,干瘦的手臂却只露出两道青痕。
季子文面容扭曲,却是被那魔人一掌击飞。
季子文跳了起来,想不到这老妖魔竟然刀枪不,长吸了一口气,见潘傲梦与伪帝打得正急,来不及给自己帮手,不由又吟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煜半阙《虞美人》一出,季子文气势陡然一隐,仿佛景帝附身,沛然莫御的愁思和生命落空的悲哀一下体会在季子文心神之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绝命词吟毕,季子文浑身散发出死战的气息,心知这老太监算计了半年,是绝不会再让自己逃离景国皇宫的。
季子文茫然四顾,正要持剑出击,却不见那老太监的身影,他闭眼一道隐气随即击出,水势忽然蔓延,朝隐藏在烛光中的魔人击去。
季子文只听身后一身呼啸,接着眼前陡然暗下,周围灯火全部黑雾遮没,连天际明月夜暗淡下来。
季子文心神微颤,只觉一团阴森黑雾从脚下升起,雾中有如无数毒蛇般扭动着张开獠牙。
季子文身体横卧半空,手中凝出一只凤首箜篌,手指迷乱的在弦上轻轻一拨,黑雾潮水般退去,黯淡的视野瞬间恢复原状,只见那老太监从黑雾中现出身形。
那魔人面沉如水,双手微微一推,季子文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浪朝自己推来,强大威压使自己呼吸都为之一滞。
悬在半空的季子文屈身一弹,手指在空中写了起来,却是一个奇怪的字符,季子文连自己想不明白为何要写壁画中的字符,却是发出了强大的作用,那字符一击那气浪,凌厉劲气一下推散开来。
那老太监怪叫了一声,枯瘦的老手在空中一抓,却是那个金光闪耀的字符,被他一手捏住,发出微微的破裂之声,仿佛片刻间就要被他捏碎。
季子文心下一惊,茫然间又一道才气又逼了上去,那个字符突然在那太监手中金光大作起来,只听轰隆一声,老太监猝不及防被那字符爆裂的碎片击中。
一条胳膊被爆炸成粉碎,飞溅的血肉之中一道鲜血迅速变得乌黑起来,散发出浓浓的腥味。
季子文哪敢犹豫,浑身才气涌动,从天空中一击而下,书生剑从那太监的锦帽之顶刺进头顶会元之中。
才气一逼入他的头顶之中,那老太监的手鼓鼓朝季子文抓来,虚空中微微一晃,却是再无法抬起来。
伪帝本被潘傲梦纠缠,自己虽然得到凝出尘的亲睐,却是敌不过浸淫道门多年的潘傲梦,抬头却见到那魔人竟被季子文书生剑冠顶而死,顿时心胆剧颤,一时间哪里还敢和潘傲梦纠缠,只顾着朝殿外冲去。
但见潘傲梦更快,只见一朵红云从墙头升起,丹鹤般越过宫墙,一鞭激荡,直指那伪帝。
“死八婆,找死!”伪帝忽然从怀中摸出凝元宝珠,一道激光射向潘傲梦。
潘傲梦微微一冷,那光真气浓厚,竟是无可抵挡之势朝自己击来,鞭头碰到那光竟被击得粉碎,心下一惊,连忙跳到远处,只见宫墙被那光直透而过,一个手掌大的洞口黑溜溜的留住墙面之上,而那道光却不知道射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