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东一脸慌张地看着季子文等人,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惹上了天元宗,你们这下真是害死我也!”
季子文连忙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的!”
巨擘号过处,大小船只一律让道,片刻便抵达季子文所在小船附近。
巨舶上一声鸣笛响起,巨舶船壁上忽然裂开数十个大洞,数十条小船从中钻了出来,朝这边呼啸而来,瞬间将季子文所在小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道道铁索从巨擘号甲板上丢了下来,直飞向那些小船,那些小船上各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把将那铁索接住,挂在自己小船之上,顷刻间,一条由铁索接连而出平坦大道形成在江面之上。
一个人影从巨擘号上跳跃而出踏在铁索,朝季子文处奔来。
季子文等人只觉一阵紧迫压力,不知道是那巨擘号发出来的还是眼前这奔来的人身上的。
惠恒高声道:“来者可是天元宗潘傲梦潘教御?”
只见来人一手拉着一道铁索,腰背挺得笔直,在铁索上迎风而立,杏眼丹唇,鼻梁挺直秀美,五官仿佛由刀刻成,线条清晰分明,别有一番英姿,身上道袍外黑内红,更显飒爽英姿,锋芒毕露。
潘傲梦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目光却锋利如刀,带着一股杀伐锐气朝惠恒看来。
“你是何人?”
惠恒哈哈一笑,道:“老酒鬼与潘教御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潘教御可还只是个小乞女呢!”
潘傲梦凝目过来,半响,道:“你是那个老乞丐?”
惠恒道:“记起来啦?”
潘傲梦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惠恒,道:“当年你为何突然不辞而别?现在又为何跟我天元宗的叛逆在一起?”
惠恒一阵疑惑,道:“我和家主刚从季国来到景国,又怎么会成为你宗门的叛逆?”
潘傲梦道:“他可是叫做季子文?”
惠恒点头道:“正是!”
潘傲梦凝视季子文,道:“那就没错了!”
说着手里的铁索便朝季子文飞来过来,季子文想不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胸中金笔还来不及唤出,电光火石之间,季子文忽然吟道:
“汉江回万里,派作九龙盘。
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
大江延绵曲折长达万里,分作九条支流就如同九条巨龙盘踞,江水四溢,泛滥于中国大地,波涛汹涌迅疾奔流。
李白的《金陵望汉江》一被吟出,季子文便借得大江的气魄,顿时才气高涨,水势一时间滂湃蔓延。
季子文疾速抽出书生剑,朝那铁索一指,才气顿时化作九条巨龙蜿蜒盘旋而去,铁索被才气龙头一撞,顿时乍射出一道道火花。
潘傲梦眉头一皱,喝叱道:“原来还有点本事,怪不得能够伤了凝掌教。”
手中真气一凝,朝铁索轻轻一击,铁索顿时剧烈跳动起来,飞速穿过九龙才气的阻隔,继续朝季子文猛冲了过来。
“六帝沦亡后,三吴不足观。
我君混区宇,垂拱众流安。
今日任公子,沧浪罢钓竿。”
季子文又吟出接下来的几句,九条巨龙顿时将铁索缠住,盘旋在铁索之上,沿着铁索朝潘傲梦击去。
季子文唤出阴阳鱼,阴阳鱼瞬间心海中涨出旋转着,一道道紫气吐息出来。
潘傲梦见势,双手握住铁索,用力一拉,将铁索飞于天空,双手真气凝出一团明月,朝那巨龙压去,一手又抓起一条几十丈的铁索,挥舞着铁索朝季子文捆去。
“白固不能自白,恶能白石物乎?”惠恒忽然吟道。
空中三道术法一相碰撞,铁索顿时爆裂开来,小船顿时在水中摇荡起来,连站立在巨擘铁索连接上的潘傲梦也差点站立不稳,双脚用劲夹住两条铁索,才免于掉落江里。
潘傲梦道:“老乞丐,你想做什么?”
惠恒叹息了一声,道:“当年你非要加入天元宗,你我师徒缘分尽失,便从此游历四方!”
潘傲梦听他说往事,眉头又皱了起来,道:“谁跟你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何要阻止我抓这个叛逆!”
惠恒道:“家主从来没来过景国,又何曾是你天元宗叛逆一说?”
潘傲梦却是不信,道:“怎么可能?”
惠恒很诚挚地道:“千真万确,老酒鬼骗过很多人,却从来没骗过你!我这一年都跟着家主身边,可以确定他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潘傲梦道:“你怎么确定?”
惠恒道:“你现在即可派人前往打听一下季子文这个人,或者你可以找一个刚从季国前来景国的商人一问便知,季子文在季国是什么人!”
季子文只觉这趟倒霉透顶,当下不说话,将季国皇帝交与自己的纳贤使身份诏书拿了出来,丢给铁索上的潘傲梦。
潘傲梦接住诏书一看,疑惑道:“你还是季国探花?”
季子文当下一点头,道:“正是不才!”
潘傲梦将诏书丢给季子文,又打量了他一会,道:“真是太像了,而且名字都还相同。”
惠恒道:“潘教御,你可知道那叛逆什么时候进入天元宗的?”
潘傲梦道:“去年七八月份,一入宗门便得凝掌教赏识,被收为关门弟子,一路青云直上,直到最近才发难刺伤凝掌教,将天元宗凝元宝珠给窃走了!”
惠恒道:“去年那时,家主还在季国京都考取举人,又怎么会来景国投靠天元宗?况且我家主才气加身,你道门又怎么会收他?”
潘傲梦这才相信自己误会了,当下抱拳朝季子文道:“实在对不住,抱歉!”
惠恒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几十年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无!”
潘傲梦道:“当年你被那道姑打得狼狈而逃,说明你的名术比不了道术,难道我选择道门天元宗错了么?”
惠恒苦笑了一声,若非她心里认定道术厉害,不然此时的她哪里只有现在这种境界,天元宗怎么能和一家传人相提并论,只能叹一声往事不可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