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喽啰盯着季子文等看了一阵,道:“请稍待,我去禀告当家的!”
不一会儿,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人便从龙虎寨走了出来,打量了季子文等人几眼,轻挥羽扇微微笑道:“诸位不是季国人吧?拓跋复姓在齐国可是皇姓,依几位深不可测的实力,何必打着回文阳道的幌子呢?直说吧,几位来我龙虎寨到底有何目的?”
季子文闻言一凛,山野之中出高人,仅听一个名字就能猜出拓跋星的来历,难怪拓跋星一直喜欢躲在暗处。
他装作愣神,片刻才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道:“我便是这里的主人了,你们称呼我为武陵人便是。”
季子文听到武陵人倒是想了什么,却只是灵光一现,一下就记不起来,道:“实不相瞒,我们从齐国借道季国前往楚国,途经此地,见天色已晚,只是想打扰一晚,并无其他目的,不知武陵人可否行个方便?”
武陵人爽朗一笑,道:“来龙虎寨者便是客,诸位请进!”
几人依次步入寨内,只见,寨里浑然又是一片天地。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沿着扑石小道一直前行,一片桃林出现在眼前,桃林之后便是云层中的那道光。
一片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有桑树、竹林伫立在田地和池塘的周围。
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花鸟树木尽现眼底,在淡淡的日头下,竟仿似虚幻。
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的人们,男女的穿着打扮和外面的人并无两样,老人和小孩,都怡然并自得其乐。
龙玉不由叹道:“好一片世外桃源!”
季子文脑海突然想了起来,原来自己到了陶渊明所记载的桃花源,难怪这里主人叫武陵人,只是,为何天空云彩里会显现龙虎寨的字迹呢。
他想不明白,从《圣道实录》翻出《桃花源记》原文来,忽而吟道: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众人都停下脚步,缓缓听着季子文轻吟,武陵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子文吟文,这个举人五品的家伙轻而易举地似乎要破解掉龙虎寨的封印,心中不解之意更盛。
忽然,云彩之中,射下七道光线,赤橙黄绿青蓝紫,分外清晰,神异无比。
季子文仿佛看不到那神异的光,他干脆缓缓坐到一块青石之上,继续吟道:
“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最后一字吐出,季子文闭目凝神,只见七色彩光忽而笼罩住他,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光彩照人的虚影,华光闪耀,竟像是要突破的迹象。
此刻,众人都不敢去打扰他,季子文也仿佛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心神之中只有桃花源的各种景象。
《圣道实录》紫气忽然溢出,阴阳鱼也开始旋转起来,七色彩光瞬间被季子文吸纳殆尽,脑中忽然现出一个奇怪的阵法来。
《易典》像是遇见食物一般激动的跳了出来,一句经意从脑海中迸出:“困,刚揜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
季子文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周身光晕消失,一道星光白天射下,文殿之中文魄忽然冲到瓶颈,他一下竟直接冲到举人一品之顶。
季子文睁开眼,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站立起来,见各人表情各异,问道:“怎么了?”
武陵人突然问道:“拓跋,你刚才吟的是什么?”
季子文也不知道刚才发什么事,想也没想就道:“正是那桃花源记!”
季子文一说完,仿佛感应到什么,胸中金笔募然一挥。
他茫然朝天际云彩一看,只见那云彩之中龙虎寨字迹消失不见,一片更加斑斓的云彩盖过先前的云层,隐约透出自己书写的“桃花源”三个大字字迹。
武陵人忽然凛神感受,发现他的封印竟然解开了。心下一惊,便知道了季子文的身份。
武陵人竟拜道:“原来是文曲星君驾到!”
众人眼里尽是惊诧,龙玉拂尘一摆,挡在武陵人身前,问道:“武陵人从何处得知星君?”
武陵人微微一笑,道:“农家传人与此龙虎寨同生死,此际封印竟自解,龙虎寨易主,除了文曲星还有何人能够做到?”
龙玉颔首道:“原来武陵人便是农家传人,道家传人龙玉方才失礼了,见谅。”
梓潼却道:“预言中……无书天成的烹饪名厨,一定会做好多好吃的!”
龙玉对这吃货丫头略觉尴尬,解释道:“这个小丫头是纵横家的传人,叫梓潼,那位是惠恒,名家传人,至于这位妹妹王翠萱,是星君的未婚妻子。”
武陵人依依见礼,季子文却是挠了挠头,道:“其实我叫季子文,并非拓跋星,实是前不久在烽火关闯了点祸,不得不走小路前往楚国!”
武陵人刚刚解开封印,心情倒是挺好,大冬天的,羽扇一挥,颇有周郎的气势,他道:“无妨,武陵人并非斤斤计较的小人,不过既然到了我龙虎寨,喔,不对,桃花源,你们就得尝尝我煮的饭菜!”
武陵人便将他们领进一座大屋,却是朴素无比,只有几条桌椅,其他什么都没有,只见他走进厨房,又回头道:“片刻就好,请稍待!”
季子文不由望着梓潼,道:“丫头,你确定这大叔的饭菜煮得很好吃么?”
梓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哥哥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以后只吃武陵大叔煮的饭菜了!”
王翠萱也不信,道:“梓潼,你都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那个怪大叔煮的饭菜好吃呢?”
梓潼仿佛闻到美食的味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纯真,道:“预言从来都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