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登果然从巨柱上跃下,他朝季子文竖起大拇指,道:“季兄一招将一头妖帅击杀,在下佩服不已!”
季子文平静地道:“范兄的恩师只怕不是柳大学士,而是文华殿的司马无瑾吧!”
范登闻言一愣,略带笑意道:“季兄,我从来没骗过你,是季兄自认为我的恩师是柳大学士,才有这个误会的产生。”
季子文道:“不知道范兄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范兄拜司马大学士为师,小生便无话可说。”
范登道:“难道季兄已经忘记自己曾受过我恩师之恩情?”
季子文格外的冷静,道:“徐知府之恩,日后我自然会还,至于司马大学士,我季子文自认为不欠他任何人情,你也告诉他,我季子文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范登神情一凛,道:“好,好一个季解元,你我就此两别,告辞。”
范登说完,背着黑布包裹着《易典》朝远处掠去。
那黑布包裹的《易典》隐约射出一道光,季子文毫不在意地凝视了几眼,那光就消失在夜色中。
季子文惘然若失,望着天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自认为可以做朋友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他感觉自己变了,自从得到《圣道实录》以来,自己的性格就在慢慢变化,越强大,也越自大起来。
一想到这里,季子文才发现自己产生了心魔。
季子文只想马上回到翠萱身边,抱着她,听她安慰自己,激励自己。
然而,这种想法根本缓解不了他的心魔,他越想,心魔来得更快,更重,而季子文对翠萱的思念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他心神之内一道煞气趁机逃了出来,像是想要控制主魄之位一样,疯狂吞噬着季子文的才气,而心神却无可奈何。
季子文痛苦地捧着脑袋哀嚎了一声,便失去感知,然而,他却没失去所有知觉,他还能感觉到,心魔控制自己的身体朝某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走去。
渠梁山,圣迹祭台,不知多少妖魔齐聚。
只见,祭台中蕴含恐怖力量的血红光球发生了膨胀,在不断变大,变大,忽然,光球顶端透一丝出灵气,灵气越聚越多,一朵火红的莲花从光球中探出头来,整朵火莲花酝酿到灵气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莲花开始‘燃烧起来’,红云遮盖住整座渠梁山,红光将在场的所有妖魔都罩住,所有人心中紧张万分,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期待那火莲花自动前来认主。
忽然,所有妖魔睁大了双眼,只见天际飞来一个人影,那人竟然径直冲向了那朵红莲。
一个妖王忽然站了出来:“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家伙,简直找死。”
他身后一群妖帅妖将同时声讨,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
那红莲散发一道烈焰光芒,那人影竟然不挡不拒的吞噬了光芒,就好像那副皮囊不是他本人所有似的。
只见他朝那红莲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摘,红莲茎秆上忽然长出锋利的尖刺来。
那人影竟然没有动用一丝力量,任凭双手握住茎秆,锋利的刺直接洞穿了他的手,瞬间,千孔万洞,他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颜色,只见他双手流出血液蔓延到红莲的枝蔓上,根茎中。
众妖魔看得心惊胆战,这家伙还真是不要命了。
那人影想要去拔出红莲,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法将红莲从光球中拔出来,他的手掌因此而变得残破不堪,红莲的光球里血肉横飞。
他的脸色忽然闪现怒色,一股煞气冲天而出,万里红云消散,只见天际一下黑沉起来,黑影朝红莲喝道:“起!”
那红莲竟然受到惊吓一般,忽然从光球中跳了出来,顺带漫天血雨。
黑影的手一伸,那红莲便乖乖飞入他的手中,像个听话的孩童一般。
一个妖王仿佛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失,朝天际喝道:“来者何人,为何抢走我夺渠梁山的圣物!”
黑影桀桀一笑:“你们渠梁山还有圣物吗?”
妖王喝道:“取我的易典来,本王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一小妖将哭丧着脸道:“回,回禀大王,易典日前被两个人蛮给盗走了!”
妖王一脚将那妖将踢飞好远,道:“混账东西!”
又朝天际道:“今日便放你一马,待本王取回易典再来和你决战。”
那黑影丝毫不觉好笑,竟然点头道:“随时奉陪,本尊禾合子!”
妖王大喝道:“魔尊禾合子,虽然我没听说你的名字,但从你行为看来,你是个勇猛的魔族,本王狂狮最是敬重勇士,来日大战我不会手下留情,再会!”
妖王百战狂狮说完便如光一般朝某个方向遁去,随后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黑影握着红莲倍觉无聊,忽而也消失不见。
季子文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狂天突破封印,世间从此腥风血雨,而季子文他自己,却无力对面实力超过他许多的狂天,他甚至梦到从前又被人叫做白痴,废物的日子,直到朱茂才派人来杀他,刀刺进了他的手掌上。
他感觉到疼痛,感觉到自己仿佛要失去王翠萱,季子文被惊醒过来。
一阵剧烈疼痛蔓延全身,季子文抬着毫无力气的手,千疮百孔的惨不忍睹,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株奇怪的红莲花,似木非木。
季子文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梦里的境遇跟他身体的境遇完全不符。
季子文闭目沉思了许久,他才记得自己昨天被心魔控制了。
而心魔的来源,竟然是上次在东宫观测黑洞时所受的煞气。
他恍惚间忽然看到《易典》的眼睛,一双要将他吞噬的眼睛兴奋地凶狠地在看着他。
季子文感到一阵悸怕,不敢再去想,拿起放在地上看似宝物的红莲,也不顾手上的伤,朝远处的地界入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