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堪称有钱又好欺负的典型,但让所有中国的军事小白捶胸顿足的是,和他接壤的地盘太过难走,如果是唐僧带着几个小弟一路要饭捡水果还能混过去,但如果是成建制的军队过去,基本上就等着扑街吧。
相比于在印度经常性的打出1比100交换比的英国军队,长老们对自己的陆军非常有自信,新一代军校成长起来的孩子每天喝牛奶,吃鸡蛋、吃肉,每个月都亲自动手杀猪,在肉体和精神上都已经准备好了走向他们的未来。
当然了,在长老们心目中,工厂不如开拓团,开拓团不如贸易商,贸易商不如文化部。
追求文化胜利的原因其实不复杂,都是普通老百姓家庭出身,一旦穿越后可以迅速做到星辰大海杀人越货才不正常呢,而正常的统治,如果仅仅依赖科技和暴力,那是无法长久呢。
哪怕是后世,也会在中国寻找代理人,每天宣扬中国男人配不上中国女人的论调嘛,大家彼此彼此,比起军事上的占领,长老们颤颤抖抖的知道了文化占领的意义,那等于是在别国创造一群自己的死士啊,看着一群说着本国语言的女人喊着中国男人配不上中国女人的话,然后去倒贴白皮肥猪,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享受。
德皇想在中国收割殖民地,第一件事是什么?炮制黄祸论啊。美国人搞西进运动,杀死不肯做奴隶的印第安人之前,他们做了什么?
宣扬天命昭昭啊。
宣扬劳动者光荣,耕者有其田,凡是太阳照耀下的土地都属于中国人,发明创造追求宇宙真理是伟大的行为,开拓进取才是年轻人所应该持有的选择。
这些东西,几乎是与儒家思想背道而驰,或者说,与这个时代的儒学是血淋淋的敌对关系!
从孔子开始对于农民技术人员的歧视歧视很简单,作为渴望成为财富的分配者的儒家,将劳动者污蔑化是非常正常的,不把你搞臭,我哪里有理由瓜分你的财富?
至于长老们其他的政治诉求,无论是耕者有其田,还是对外走出去,探索宇宙的真理,基本上都是和儒家思想相悖相冲突,其对外跪舔,同时借用“洋大人”,友邦惊诧的名目压制国内农民,愚弄贫穷化他们的道路也就会失败。
让老百姓富裕起来,几乎是儒家们的末日与绝望,正如某人所说的,农民工是巨大的社会财富,要保持他们的贫穷……
为什么?
在大明朝,一个书生哪怕再穷,靠着他是镇子上唯一识字的人呢,还是可以谋生,甚至不需要什么体力劳动。
一旦按照长老们的规划,人人读书识字,同时公务员考试不再考什么毫无用处的四书五经,那么谁还会去读那些奥义难懂的破烂?
所以吴名在长老内部的权限不低,资源足够,而无数人有空闲也在讨论将后世文学作品“长老化”的可能性。
别的不说,三体也许可以改头换面,但是好像机器猫,哈利波特这样的,不进行一定的修改,很难拿出去说是中国人搞的啊。
吴名倒也有耐心,循循善诱教导了不少,那山几道疑惑道:“可是那些读书人应该也读了不少书,真的那么傻吗。”
“真就这么傻。”
以明末的情况,那基本上就是最愚蠢的情况了,你以其他王朝的应对举措相比,大明朝可以说是做出的决策都是最愚蠢的。
吴名说道:“首先,他们读的那些四书五经本身就毫无用处,你必须同意,而可以增加点政治力的资治通鉴什么的,那可不是人人都读的啊,其次,正如我曾经给你们讲过的,皇上也是普通人,作为一个皇帝,你看看他们每天的行为轨迹,见群臣的时候,他们对你是报喜不报忧,哪怕偶尔说的坏事,其目的也不是为了国家未来,而是为了排除异己,回到后宫,要么是太监奉承你,要么是女人讨好你,反正想有个正常关系都做不到。”
“所以,皇帝中间,盛名的少啊,可是下面的这些儒生难道就高明的多吗,他们也许有底层出身,但大部分还是上层富户,才买得起昂贵的教辅材料,那可是死贵死贵的。”
山几道说道:“对,那些官宦家的子弟,机会总是大一些。”
“这倒也无可厚非,但是长期的愚民化政策,不但削弱了中国的实力,也完全降低了统治难度,对于那些儒生老爷来说,很轻松就可以统治自己的地盘,但对外作战,也就必败无疑了。”
山几道恨恨道:“对,是这样的,这些老爷们就是这样亡国的。”
吴名说道:“所以不要迷信那些所谓的名人,他们的名声,大多数都是互相吹捧起来的,具体干了什么,没人知道,这些江南文人就是这样,有多大能水,我们都知道啊。”
山几道满怀信心,将文章捣鼓出来,交予印刷厂印刷,印刷厂在帝都属于非常吃香的行当,每天三班倒的拼命工作,新式印刷机的效率高多了。
为了配合山几道的采访,对于过去这些年,某些文人说的怪话,自然是进行了转述,早就有计划,憋了一肚子坏水的长老们早就打主意搞这些可怜人了,这个时代的文人早就大话说习惯了,无论什么话都敢说,反正也没人折腾他们啊。
但这种黑历史,就是这样存在的。
在他们的习惯下,不以言语罪人,但他们想不到的是,现代化的社会体系,对于毁灭一个人是非常轻松的。
张岱一边关注着李白白强奸杀人案的重审,一边开始在帝都采买图书,尤其是国家地理这样的书籍,介绍了许多风景地貌,还有甲骨文的各种期刊和书籍,现在也算是帝都热门学科。
后世的甲骨文,由于经历不同,同时遭遇了军阀混战,日本故意损毁,果党倒卖等摧残,大部流落海外,而且也都是被当做垃圾一样随地乱扔,用着那些不多的甲骨,总结出来1500个字,已经是相当不容易。
仆人匆匆拿着报纸进门,一脸惊恐,将报纸交给他。
张岱一脸随意的样子,原本在帝都是打算吃苦的,他自己在家的时候,那日子几乎可以与后世普通人相提并论,单就一个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就不是其他人可以想象的,而帝都这里,几乎可以非常廉价的买到各种饮食,甚至包括了各种的海味,这是在江南很难想象的,由于技术性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很难吃到深海鱼之类的东西,带鱼都是很粗很粗,由经年的老渔民钓上来的。
因此张岱的口服不错,那帝都名吃老虎肉也是吃了不少。
他漫不经心道:“最近又如何了?到底是欧罗巴哪位国王又被弑,还是越南什么地方又回归天朝?”
一看那标题,却是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却熟悉的很,那正是自己的原话啊。
“不是说给我发什么内参,只许长老看见吗!”
他所说的那些愚民弱民虐民的招数,本就是大明官僚人人皆知的策略,但总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啊。
山几道昨日信誓旦旦的说,他的部门有专门的内参,上面的东西都是写给长老的,外人是看不见的,就和以前的奏折差不多。
但张岱的思维能力下,永远也不能理解,山几道仅仅是说有内参,但没有说把你说的话放上内参啊。
这就是话术的威力。
“老爷,咱快跑吧,来人啦,官府来人啦。”
“慌什么,他们安敢对我动粗,没错,肯定是逼我写文书,招降纳叛就是的,不敢的!”
至于到底会不会写这东西,开玩笑,写了他还怎么做人,反正读书人历来都是说话不算数嘛,先勉强答应,拖延些许时日,等到了江南再说。
昂起头的张岱忽然使了使眼色,对一个仆人说道:“你去换身衣服,去火车站买两张去沧州的车票,哼,再准备套衣服给老爷我换上。”
张岱心思美滋滋,这火车这东西太适合跑路了,自己自此拖延一会,等过一会让仆人在外面守着,自己赶紧先跑路,等到晚上基本上就进山东了,看他们如何抓自己?
方便老百姓出行有什么用,儒家讲究的是愚民弱民虐民,他们这么容易就可以进城,就可以到底另外一座城市,那么犯罪以后跑路流窜怎么办,进城乞讨怎么办?
真正聪明的做法就是用乡土情结,父母在不远游的戒律束缚他们,不能出门,自然是愚蠢的好统治嘛。
张岱正得意间,从外间走进来几人,为首的黑制服身前,是张岱的仆人,那仆人却是不断想将银子塞进制服男子兜里,不断被推开。
“天知地知,官爷,我们家老爷是良民。”
“滚!”
男子走过来,看了看张岱,说道:“你就是那个自称姓苏的吧,但用的是假名字对吧。”
“啊,不知道这位官差有何事,在下绝非没有根底的人呢,族中颇有几人游宦在外,如果有所差遣,定无不从。”
“我管你家里有多少人在外面混,我说的是现在,居然敢交假身份名字,让我们不得不全体出动,重新验证,你知道这里面要多少人加班吗。”
张岱眼前一亮,说道:“这都是不能镇之以静,清静无为的执政啊,依我看,还是要刷新政治。”
“刷个头,现在,重新给我写一份,还有你,把这些仆人全都抓过去,分别审讯,互相说出每个人的身份名字,敢说假话的,今天也就别想回家了。”
他转头对张岱说道:“读书人是吧,那就麻烦你被自己的籍贯姓名写一遍,不得作假,这次我们让所有人全都说一遍,哪怕你再说谎,他们不和你对话,也不可能知道你要如何撒谎吧。”
张岱吓了一跳,却是笑道:“何必如此,小哥,这为官之道啊,还是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切莫苛求,才能官运亨通,不如我以后想办法提点你一二。”
帝都缺乏儒生,张岱以自己衡量,如果一旦想着卖身投靠,那可是千金买马一样,帝都的长老还不是要给钱给女人顺便给个官儿做?
“去你的吧,就你们还想当官,你们这些文人全都是汉奸走狗!”
“你怎么敢口出狂言!”
“说的还不是,还不给我写,不然今天就让你进去!”
张岱打了个哆嗦,马上就想到了锦衣卫的监狱,那里面可是生不如死啊。
无奈下,他还是写下了自己的身份,没办法,自己身边的仆人,还有浙江会馆里的人,还是知道自己的根底的啊。
当然了,张岱多了个心眼,按照丢过来的那张纸,在上面写着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籍贯,社会关系上,将可以写的关系都写了进去,某某年的首辅是自己的外祖,某年的兵部某司,是自己的祖父,某年进士是自己的亲戚。
怎奈明珠暗投,那年轻人接过来,鼻子不是鼻子的看了看,说道:“张岱,是这个名字吧,这次不会骗人吧。”
“不敢,不敢,只是太过出名,只恐惊扰贵人,不胜其扰而已。”
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份对外,如果到了帝都,还不是被盯住,要求自己投靠过去?
“文人就你们这样,我算认了。”
那小伙子喝令张岱画押好了,又说道:“现在不知道是要将你驱逐出境还是重新发证,你就老实待着吧。”
张岱奇怪道:“不是带我去见长老吗。”
“你是什么东西,自己会念几句词儿,长老们就看中你们?长老们看中的是会种地的农民,会做工的工人,会打仗的汉子,不是你们这些吃东西没够,干活没劲的废人!”
“你怎么能如此!”
旋即,张岱自讨没趣,和这么一个胥吏级别的没什么可说的。
接下来,张岱忽然想起一件事,分别审问,可以说自己所有的仆人全都被连蒙带吓唬,都出卖了自己。
想到如此,更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