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什么反贼的女儿吗,醒醒吧,小鞑子,等把你送回去帝都,就把你送进窑子里,每日看他们怎么折磨你……”
李向前感觉自己的眼睛越瞪越大,一通想不到的话,从那露云口中,又急又快的说了出来,虽然没有什么让他三观尽毁的脏话,但是那语气和仇恨,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了。
思考着,到底有没有必要留着这么一个必然出身不高,当然了,出身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浑身充满了各种负能量的各种特质,虽然这些东西,可以使得她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保持向上的动力,但是错误的思想必然导致错误的行为,一旦走了极端,她就是一柄非常让人挠头的双刃剑了。
不过,李向前也不会玩什么过分的玩意儿,起码现在不能等了。
“咳咳咳。”
露云听到背后的动静,立刻转过头,发现是李向前,马上走了过来,亲热的说道:“爷,是你来啦。”
李向前点点头,似乎很是不在意的说到:“哦,随便逛逛,你……在干什么呢。”
露云低头一下,腼腆道:“您不是吩咐我,给这几个女鞑子问问叫什么,谁是她们的爹娘吗,这几个是警察局的那个谁啊,非要送来的,说是一并查查她们。”
李向前似乎毫不在意,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些罪犯的子女,都一并处理,送去劳改劳改,哪怕小一些岁数,也有轻松些的工作,送我这里干什么,她们身上又没有猛料和情报。”
露云忽然轻笑一声,说道:“爷,不是你让他们送来的吗,我可听说了,是按照你的癖好,精心挑选的呢。”
她眉开眼笑的脸蛋,却又有几分忧虑,似乎在担心着什么,而李向前似乎对此事还懵懂无知,对于在沈阳俘虏人员及其子女家眷,自从公审大会后,已经形成了一套既定的处理流程,比如曹雪芹的祖宗,还有后世某些在我真的还想再活500年那帮人,全都在这场清洗中被灭绝了后代,但也有一部分人,虽然本人死不死还在两说,但是罪名却也到不了杀全家的地步,因此就留了下来。
可是,人早该去送进劳改营啊,来这里干什么。
露云看他一副怪异的样子,于是说道:“你前些天让人挑的,可是这个标准啊。”
卧槽,李向前算是想起来了,之前,不是为了把孝庄引出来,特意在给沈阳城老百姓的孩子赠药的时候,让送药的人,特意留意一下,某些年龄段,特别的长相皮肤白皙的那种,嗯,似乎是误会了吧。
之前说过,这个时代,所谓的道德好像从没有保护过原本被称作萝莉和正太们的群体,时代的局限性,以及卫生医学常识的无知,所以,李向前的这种行为,好像被人认为司空见惯一般的,所以,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手下的人,尤其是具体负责的这方面的,警察局的人,里面的人,做事如何还看不出,拍马屁的手段却强到头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送来的都是妥妥的萝莉,而且还是长相大眼肤白的貌美萝莉,长得丑的萝莉……不是萝莉啊。
李向前的脸色开始不好起来,无论是谁,被打上一个“萝莉控”的标签,谁能服气啊,明明是公事,当时是为了掩人耳目,掩盖他们诱捕孝庄的计划来着。
“那是为了骗人而已,你还真信了,晕死了,她们都是谁啊又是那儿,惹着你了。”
露云原本站在矮小的屋门口,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这几个萝莉都是被死死捆住,无法出屋,对于露云的指点,也只能是低着头在那不语,例如李向前见过的,多尔衮的独女东莪,还有孝庄的女儿阿图,都是被孝庄直接抛弃后,落入他的手里,不过都是好几天的事情了,李向前也就吩咐一声,等着运回帝都,原来是这几天养在了这里。
但是,唯有一个小姑娘,却是昂首挺胸的,始终好像一个昂扬的战士,挺直腰,哪怕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捆住,也是好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嗯,就是这样。
只见那小女孩想站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她点点头,忽然说道:“这位大人,罪人孔有德之女孔四贞见过大人。”
李向前见她身陷囹圄,却是如此不卑不亢,也很是惊讶,想了想,说道:“你有何事呢。”
孔四贞说道:“大人,将我等锁在此处是何意,如果是要好像杀我父亲一样,也将我杀死,不必非要如此折磨凌辱于我,如若是依从老例儿,将四贞送入教坊司,也不必惺惺作态,四贞早有觉悟。”
李向前摇了摇头,似乎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老迈,居然有了耳背的毛病,他轻声但是很清晰的问道:“你说什么?”
孔四贞说道:“要杀要剐,四贞都悉听尊便,哪怕是送去教坊司,四贞也认了,大不了一死以认清白,哪有跟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人难受。”
李向前这次算是听明白了,也对这彪悍的萝莉有了点印象,说道:“你爹是孔有德?”
“没错,他乃是……”
李向前挥挥手,说道:“他是什么人对我都无所谓了,没必要了,反正已经死了,至于你,额,你好像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死就不说了,教坊司是什么地方,你居然也知道?”
孔四贞好似满不在乎一般,说道:“教坊司,不就是把女人们卖进去,然后让男人取乐子的地方吗,我爹在山东的时候,也有堂子的老板,给他送干股的,难道大人没去过?”
李向前有心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没去过,但是想到自己亲自招募的卞玉京,自己还真没什么资格啊,于是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就这么口口声声的说不怕死,谁教你的?”
孔四贞傲然说道:“我爹说过,人必当有一死,哪怕是什么人都逃不过的,最重要的是,记住,不能玷污了我孔家的血脉,我家也是华夏贵胄,乃是孔夫子的后裔,既然如此,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向前一愣,带着点好笑说道:“孔子后裔?”
孔四贞抬着头,说道:“自然是了。”
李向前说道:“从未听说过如此,不过是攀附而已,你爹,就是个矿工。”
孔四贞似乎很不服气,说道:“从矿工而成王者,哪里是普通贱民之身可以为之的,我爹就是孔丘的后人。”
李向前摇摇头,说道:“很没有意义,没有意义,他这样的坚持,话说,既然已经如此,你想报仇吗,是我下令杀死你爹的。”
孔四贞狠狠的盯着她,似乎想说什么,跟着又气馁了一下,说道:“我爹说,乱世就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最后赢的人就成了大王,输的人能活着已经是奢望了,再想报仇又能如何。”
李向前说道:“孔有德死的倒是硬气,我记得……死的很痛快,没受苦,他是不可能赦免的,要么他带兵占据中原,不然的话,半个山东的人都恨他,我让他活着,山东人可不会安生,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以矿工而成封王,杀光了半个山东的,什么也吃过了,什么也玩过了,他值了。”
孔四贞说道:“如此而已。”
李向前不想让她如此表现得咄咄逼人,好像谁也压不住她一样,说道:“既然你早有死志,为什么又在这里坐着呢,如果真是这样,你早该随着父亲去了吧。”
孔四贞低头不语,似乎不想说,但李向前解释道:“蝼蚁尚且贪生,你无论如何会活下去,也许找机会报仇,有趣,有趣,也就是说,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忍耐,你的底线是把你送去……教坊司,也就是妓院了?”
孔四贞忽然打了个寒颤,似乎妓院的威胁对她是致命的,小脸变得煞白,看着这个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男人,不敢再说话了,而那小拳头不由得也握紧了。
李向前摆摆手,说道:“不得不说,很惊讶,也许这就是你们的家庭教育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在一旁的露云,忽然看着两人的对答,她无法理解很多词汇,忽然说道:“爷,该回房歇息了吧,我给你打洗脚水,你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李向前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拍了拍的小脑袋,说道:“你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公务要处理。”
露云满脸的自己工作可能被抢走的惶恐脸色,还是站着不动,继续看着李向前站在那里,对着孔四贞,似乎陷入了什么思考中,忽然一阵大笑,伸出手去,走过去将孔四贞捆绑着的绳子解开,绑的其实并不紧,但对于几个十岁左右的萝莉来说,就是一个天一般高的门槛了。
李向前扶起孔四贞,说道:“出来走走吧,活动活动。”
跟着,他看着露云,带着点安抚意味,说道:“你去帮我拿点水果,去我房间吧。”
露云赶忙离开,李向前拿起绑住孔四贞双手的绳子,说道:“出来吧。”
看着似乎很简单啊,李向前带着孔四贞,在在院子里走了走,她被锁在那个小房间内已经有几天了,虽然偶尔会活动一下,但基本上就是在一点点范围内活动,还是跟几个女孩子一起,所以能出来一下,实在是不同的体验,她也很是得意。
李向前对她说道:“你倒是比多尔衮家的女儿,还有那皇太极家的阿图强得多,是你父亲教的好吧。”
孔四贞说道:“身在异域,群狼环绕,我们家能怎么办,自然是每日殚精竭虑的活着,都是被逼的。”
“哈哈哈,被逼的。”李向前点点头,“我同意,不能再同意了。”
他慢慢想想,孔有德是必须杀的,作为引起了登莱之乱的头子,其实孔有德也算是毁誉参半,这人是铁岭人,本为矿工,二十几年前,野猪皮统治反叛于辽东,在某些人的纵容,养寇自重的策略下做大,而他与哥哥孔有性,耿仲明,尚可喜,投奔了那后来被袁崇焕杀死的毛文龙,可以说,前半生,算是条汉子。
直到登莱之乱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而酿成的兵变,他半是故意,半是随波逐流之下,变成了乱贼,最后登州,乃至于半个山东都完了。
之后,原本与鞑子有血海深仇的人,居然就折磨翻身投靠,变成了其最最忠心的走狗,三顺王。
这是后话。
“大时代下的一点小遗憾啊。”李向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无论如何,这个老孔还有他的两个好基友,耿仲明,尚可喜,都是一时的人杰,虽然是品德差劲的人杰,但毕竟已经被他做掉了,还能如何?连家人也杀?
李向前完全知道,他之所以杀死所谓的三顺王,也就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只不过是为了争取山东人心而已,将那头颅送过去,起码曾经被孔有德等人肆虐过的地区,还有那些死者们,这一口恶气和大仇算了报了,对于长老会来说,这也是获得了一份善缘以及民忠,老百姓其实太简单了,仇人死光了,自然也就安心过日子去了。
他真的恨孔有德吗?孔有德的故事,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人物,如果就这样,他就要义愤填膺,那么李向前需要杀的人也太多了。
那多无趣,就好像大部分的八旗贵胄,他也只是杀了一部分平时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的那种,其他的,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但是,与好像温室中的花朵一样的东莪和阿图不同,孔四贞很不一般,本身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甚至要投靠原本誓死反抗的鞑子的孔有德,已经不可能再离开辽东,重新投奔大明,哪怕是大顺朝来说,山东民心和孔有德那万把人军队之间,任何脑筋清醒的人,都会选择前者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