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界的通道由我来开启,妄想的野心终归得到惩罚,即便是天帝也不会逃脱。——陈诺轩】
这里是一片永无的幽暗,永远不可能存在“白天”这个概念。那种昏暗让人心声恐惧,每个在这里行走的人都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他们或哭,或笑,或喜,或怒。他们都变成了疯子。
他们缓慢的行走,脚下路是那样的绵长蜿蜒,路边有一条混黄的长河,他们知道这条河叫做忘川;他们所走的路叫黄泉路,路上****很难行走。
忘川河边开满了彼岸花,花开的是那样的凄丽,洁白的花瓣上滑下滴滴泪水。应该是彼岸花在悲伤的哭泣吧,是因为不小心听到行人前世的故事而为他们流泪吗?
在这里,这个地方是那样的凄荒,除了因为悲伤而盛开的彼岸花外,只有一片悲荒与荒芜。
这个地方叫泥黎,又叫地狱,属于冥界。
泥黎共分为九个地层,每个地层都有上下两个地面,上地面可以行走,下地面也可以行走,所以一共有十八个地面,每层都用特殊的幻阵连接在一起。
凡人称之为:“十八层地狱”。
从第一层地面,也就是说第一层的黄泉路一直走,走到第十八层,那是个非常非常痛苦的过程,很少有魂魄能够熬到恐怖的第十八层地狱,即使有,等待他的也只有魂飞魄散。如果一个人的罪行是从第一层走到第十八层,那么这个人生前一定做过什么滔天大罪,需要在这黄泉泥黎路上行走千百年之久,来洗涤他的罪过。
陈叔在黄泉路上行走了三天,每一步他都感觉灵魂在颤抖,他对这里也渐渐熟悉,路边上洁白凄美的彼岸花,开的那样美丽。他忆起了前世伴他一起走过地老天荒的老伴儿,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吃着红薯看晚霞,太多太多的美好转眼过去。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战死的儿子,他记得儿子第一次喊他“爹爹”的不标准声调。原来他一直都很幸福,却没有来的急珍惜,为了那少之又少的充军押金,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他悔恨自己,他觉得孤独又空虚,他忏悔自己的每一个过错。走在黄泉路上,虽然每一根神经都在刺痛,但他的内心却感觉到安慰。
脸上传来一丝晶凉,他不知道何时淌出了泪水。他看到,他的身旁有一朵彼岸花为他的往事而流泪……
有多少人能记得你?
有多少人能记得你的故事?
还有多少人能安静的听你诉说?
有多少人还爱着你?
爱你花白的头发?
爱你脸上苍老的皱纹?
爱你所爱的一切?
有没有一人喜欢对你撒娇?跟你打闹?
有没有一人恨着你?
恨你对她的冷漠,
恨你对她的厌烦?
这一生你……
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这一生你……
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陈叔驻足观望,看着这个叫做泥黎地狱的地方,每一个从他身旁而过的“行人”,都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还有不时从虚空中抓来的人,这些人被虚空中的两根骨骼链条锁住了肩胛骨,他们在痛苦中嘶吼,最终加入了“行人”的行列,这应该是刚刚死去的人吧。
陈叔缓缓抬头,看到上面一层人的头顶,与他这一层一样,忘川河,彼岸花,黄泉路。
两层之间好像放了一面镜子,原来不知不觉他已走到了第二层。
那朵为他而流泪的彼岸花,洁白的花瓣上的泪痕闪烁着晶亮的泪芒,因为不时出现的虚空光晕而显得虚幻不真。
陈叔蹲下身子,在彼岸花前蹲下,他想把彼岸花摘下来,手指触碰花瓣的一瞬,一股炽烈的灼痛传遍全身,手指迅速的收了回来。
彼岸花,魂魄是碰不得的,除非他想魂飞魄散。
那股灼痛消散时,陈叔的前方,他脚下的黄泉路上亮起了幽绿的芒环。陈叔在黄泉路上的行程结束了,进入芒环就可以离开这个孤独又寒冷的地方。幽绿的光芒惊动了其他魂魄,他们像洪水一样的拥进幽绿芒环中,但他们只是从芒环中穿过,根本就没有进入。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漫长绵延的黄泉路,因为属于他们的路他们还没有走完!
身后的幽绿芒环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陈叔排在投胎的队伍中,前面有一座石桥,桥下是那条忘川河,河的对岸有一盘巨大的漩涡。
那些不愿忘记前世记忆的魂魄,纵身跳去了这湍湍而流的忘川中,永世不得超生!
桥头的孟婆捧着一碗孟婆汤:“来自黄泉路上的行人啊,你的脚上沾满了黄泉路上的泥土。累了吧,喝了这碗孟婆汤吧。喝了之后你会忘记痛苦。”
陈叔接过汤:“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下一世我还要叫陈诺轩这个名字。”
孟婆抬起头有些吃惊:“那样的话,你可是要在旋涡中游荡千年啊!”
“我不怕”仰头一口喝下汤,陈诺轩的背影消失在漩涡中。
而在黄泉路上的第二层出现了一个老人,他来到那朵彼岸花前,一片花瓣的边缘已染成了翠红,老人附身摘下了花。显然老人不是灵魂,因为他的出现第二层的鬼魂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他是一个比鬼魂更可怕的人。
老人摘了那朵彼岸花,便离开了泥黎。老人的权限几乎可以在冥界的任何地方随意走动,但并不是绝对的随意。他来到一座幽冥的大殿中,大殿尽头的骷髅台阶上背对着他站立一人影,人影看着一堵由人脸组成的墙,成千上万的灰色人脸在痛苦的扭曲着,蠕动着,每张脸上都透着彻骨的绝望。
相信每一个看到这堵墙的人,内心都会被狠狠地揪上一下,因为比那些人脸中,你会看到:人世匆匆百年的沧桑与忧愁,沉静刻骨的悲悯与情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