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是被人叫醒的,嘴角拉了老长的哈喇子,心中一阵不耐烦,但随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会是老板真的来查了吧!以老板的脾气还不把我这一身老骨头打散喽。我这能受了吗?当即求饶。
“老板,老板我这是刚刚睡的,刚刚睡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吧,看在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的分上-----”
可怜的老掌柜本还想求情,心中却有些奇怪,老板平时是不会让他说这么多的,直接拉出去毒打一顿。
只听一声很假的咳嗽声,老掌柜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的人,此人确实是老板,不过老板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他身后还站着五个人,一个破烂道袍的老道,一个衣冠楚楚,气宇不凡的年轻人,和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个棕色头发的人,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老掌柜立刻意识到自己完蛋了,老板不仅结交一些商人,还会结交一些奇形怪状的人,这五个人一定是老板的贵客,在他们面前揭老板的短儿,他真想大嘴巴抽自己几下。
“最近酒楼的生意不景气,如果陈叔你太累就去后堂休息休息吧!”
“哦……我……我…”
“对了陈叔,通知酒楼里的所有人都回去吧,今天提早打烊。”
“提早打烊?可是才午时啊。”
“不会有客人来了。”
“二楼有您的几位朋友。”
“哦,那就请他们快点离开,从后堂走,他们要问就说(天凉了,风起了,鸡叫了,回家了)他们会走的。”
“老奴这就去办。”
“另外通知厨房准备几坛美酒好菜!”
“嗯,好的!”
老掌柜知道有事要发生了,难道这几个人是老板的债主?
他前脚刚走,酒楼老板立刻转身对着丁令威点头哈腰:“您看,您还满意吗?”
“嗯,差不多吧,你也可以走了。”
“那个…您小心些别砸坏了东西,我就这点家产了。”
“你这点家产还不都是我的功劳?砸烂了再陪你一间更好的。”
“哎,丁大师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可别后悔啊。”
“老头子我还没有失言过。”
“好好好”
老板欢快的拍着屁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像一只癞皮狗捞到一块好肉一样。
“师父,那个人不会追上来吧!”
“怕什么,有你师父罩着你”
晕,“你是酒瘾犯了吧!来到这”
“这你就别管了,怎么着也要好好接待一下我的童师侄啊”
“哈哈,师叔太客气了”既然师叔嘴馋就给师叔台阶下吧。尽管都知道丁令威是酒瘾犯了。
满香楼清出一块空地,放着一个超大的圆桌,饭菜端上来了,不是什么稀世珍肴只是一些家常菜,正对着一楼的正门,这是丁令威的意思,说是这样吃饭心里敞亮,但刘协总感觉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听说过这家满香楼,很出名,不会都是师叔你搞得鬼吧。”童羽陌有些担心。
“知道就行,别说出来啊,说出来干啥?”
“可是门派……”
“哎呀,没有关系,我只是在这里下了一个小型的低级幻阵,短短一年的期限而已。没事的。”丁令威摆摆手。
“说起来这满香楼的老板真是视钱如命啊,有丁前辈指点,一定讨饭了不少好处,也不知道装修一下酒楼。”
刘辩撇撇嘴,目光盯着头顶的方木房梁上的灯笼。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低级幻阵是不得随意更改幻阵中的物品,否则可就失灵喽。”童羽陌稍加解释。
刘协早已以介绍过刘辩,众人也都熟悉了。但刘辩还是有些拘束,到目前为止只说了一句话。童羽陌也只好把那句“小兄弟要不要去昆仑境去转转。”咽了回去。
“嘿嘿,这老板原来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怪不得他这么怕你。”刘协说着抢先把丁令威看准的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大口的咀嚼。丁令威也不生气,又夹了一口鱼肉,把唯一一坛酒倒光,端起碗一口倒入胃里。
“他不是怕我,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摇钱树,有一次居然还想绑了我,哈哈,真是笑话!”丁令威打了个酒饱嗝,又抱起酒坛摇了摇发现已经空了,立刻不开心了。
“怎么回事?我明明要的是三坛怎么只给我上了一坛,人呢?来人,上酒!…”
“行了行了师父,你刚刚让他们都走的,现在这里哪有人啊?这酒楼里就我们几个了。”刘协受不了丁令威哈啦哈啦的嗓子。
刘协刚刚说完,忽然感觉耳朵里面钻进了什么东西:“桀桀桀,你少算了一个大魔头啊!”
一个声音飘进了刘协的脑海,像是破旧的风车发出瘆人的啧嘎声。
刘协不禁打了个寒战:“谁?谁在哪?”
或许是这个声音的作用,虽不太大声,但却具有巨大的穿透力,甚至有股魔性,让刘协微微出神,刘协努力克制自己的神智。模糊间,他看到丁令威等人依旧品尝菜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他感觉世界却出奇的安静,仿佛一切声音都被什么力量吸走了一样。
丁令威夹一块大肥肉,送到嘴边,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静止不动,身体竟变得通透发红,像是铁器冶炼时所煅烧的样子。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开始渐渐升温,那种温度真的可以把人烤焦。
刘协没有震撼,也没有慌张,他眼神痴茫的坐在原位,好像丁令威等人都是陌生人一样,他更像是在观赏艺术品。终于,四人膨爆,化为无数的火星,铺天盖地,甚至灼烧到了刘协的眼睛,但他却像没有痛觉一样,目不转睛,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此刻对于他来说,或许世间的生与死都与他无关,仿佛他是这宇宙间至高无上的主宰!不愿为四只蝼蚁浪费感情。
他的眼神深邃而宁静,如同深渊!
那应该是被封印了千万年之久的极恶之魂的孤寂吧!
漫天的火星添充整个世界,把世畀映的赤红,世界仿佛时间静止,又仿佛飞速流-逝亦或是在静止与流逝之间,刘协能感应这股力量!
这该是多么强大的能量啊!
漫天的火星,在这临界的时空间隔世界中缓缓燃烧,变成了火花,再由火花燃成了熊熊烈火,金黄色的烈火仿佛在煅烧着世界。
周围的景象早已不是在那个沿海的小城池的满香楼了,刘协像是置身在燃着金黄色烈火的虛空中,他像是被抽去了意识,痴傻仰望,平静的像杯盏中的水。烈火越燃越烈,最后亮起白炙刺眼光华。
在这刺眼光华中,一缕细小的灵智如同丝线银针钻入刘协的脑海,甚至意识,这缕灵智是那么的细小,以至刘协没有丝亳反应,他在这烈火虚空中神智被迷惑,所有触及意识的刺痛都应该清醒的,但刘协没有一点反应,依旧呆然站立。
随着那缕灵智的深入,窃取的记忆一一出现,白炙光芒缓缓散去,浮现在刘协面前的是一座宏伟辉煌的殿堂,殿堂周围墙壁用金黄的琉璃砖砌成,略微透明,上面漂浮着雾云,就像用黄金色的祥云给偌大的殿堂做了装饰,但又给人一种虚幻缥无的错觉。
刘协置身在这座殿堂之中,竟然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她“欣赏”着这座建筑,不,不能说是欣赏,他的动作……更像是在梦游。
他抬头看向殿堂的上方,那是一团红色边缘的云,高高的看不到尽头,殿堂的顶端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所有妄图看穿深渊的人,都将在深渊中迷失!!!
以为没有人能够挣脱深渊的迷魇。
不过刘协却轻松的低下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看向脚下,那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浩荡星海,璀璨美丽,在殿堂的金色光辉的照耀下,发出微弱的淡蓝色的暗夜微光。刘协的神情微微一动,这该是他的记忆吗?虽然很熟悉,但却很遥远,远的遥不可及,就像望不穿的深渊!
他的眼神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不对,这不是他的记忆,这绝不是他的记忆,这是……这是……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带着幽幽得空灵,声音从殿堂的尽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