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文揉着我的头发,感觉就像对待一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拂开他的手。他也没在意,轻声说道:“明儿还是走官道,因为母亲必然会在小道上截咱们,要是快的话,赶晚上就能到熙州。我在南边有一处私宅,谁都不知道。”
“宋公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汝文微凉的手指堵住,只听他轻声说道:“以后别再这样叫了,多生分啊,叫我梅臣罢。”
我心里冷哼一声,梅者,最是高洁雅致,傲骨嶙峋之物,你宋汝文何德何能,竟敢以梅作表字!当然这话我也没说出,顺着他道:“好,那就叫你梅臣。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是个不祥之人,你今夜也看到了,呆在哪里就会给哪里招来祸患。”
宋汝文身子明显一颤,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起身沉默。我接着说道:“对不起,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再说换算下来,我也拿了足够的价值报答你,就当扯平了,你让我自生自灭,从哪儿来就去哪儿吧。”
他还是不说话,黑暗中他的身影萧索而冷漠,让我不由得有些害怕。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宁愿就在开头就早早说清楚,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也不会把错越铸越深。
我转身拿过事先在宋府包好的衣裳首饰,对宋汝文说道:“当了你家这么长时间的大小姐,虽然不敢说有什么苦劳,但也着实受了不少委屈,这就当给我发的工资吧。”
话一说完,我就起身往车外走,宋汝文只是在那里坐着不动,不说话。心里有点失落,他竟然没有拦我。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罢了,春梦了无痕,再见,宋汝文,梅臣。
下了车,六儿看见我,放下手里的酒葫芦忙站起身来,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六儿嘿嘿一笑,从火堆里给我抽出个火把,淋了点不知是什么的燃料,然后走过来递到我手里。
我吃惊地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又看见他若无其事地回到火堆前,煞有介事地背转过我开始吹口哨,也不知吹的是哪里的童谣小调,丝毫没有违和感,还怪好听的。我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火把,又看了一眼六儿,这难道是他在友好地为我欢送吗?真是个有趣的人,可是马上我又发现,这,貌似六儿以为我起来解手吧。从他故意吹口哨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