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苍穹,妒花风雨,偏在月明中。
恨西风,一霎无端碎绿摧红。
恨天涯老运孤穷。
我听见星河说锦瑟居然被高夫人拿去拷问了,这都是什么嘛。难道跟她吵了一架,得罪了她,就会是杀她的凶手?
哎,不过话说回来,董氏虽处处透着让人生厌的感觉,虽然曾经害我为得手。可是,她才多大,还有好长的人生路要走,日后还会有儿孙,究竟是谁那样狠心!
我再也不能坐住了,我要去找高夫人,不能去了一个再饶上一个。锦瑟是那样的弱不禁风,怎能禁得起拷问!
荼蘼架
在这个考究的花厅里,我并没有见到哭天喊地,跪地求饶的悲惨画面。就像平常一样,各人做各人的活计,描画样儿的,绣花儿的,烫衣裳的。不过这样家常的景象,不知怎地,更让我感到不安。
高夫人用细白纱布擦拭花叶上的尘土,她瞧见我来了,很自然地说道:“水君,刚小厨房送上来盘点心,自己去拿着吃,等妈把这两盆擦完了再跟你说话。”
宋家没了个要紧人,这高夫人还如此淡定,日常生活该干嘛干嘛。无波无澜,云淡风轻。我此时有些怀疑董氏是否真的死了。
高夫人见我不动,停下手里的伙计,过来拉着我往内里走去。说实话,我很害怕这位母亲。她的手很暖很厚实,她看起来真的很亲切,就跟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可是当我想到这个女人在商海做的那么多呼风唤雨的事,每次看到她待我那样的温柔关切,都会不寒而栗。
高夫人回头笑道:“怎么傻楞着看我,可是昨夜没睡好?”
“哦,哦,还好吧。”
是不是我的疏远之意表达的太明显,高夫人再没有问我,而是将我领到内室,笑着说你先吃点心,娘去换件衣裳就来。
我依言坐下,却不敢随便吃人家的东西。这哪里还是一家人的表现,简直就是主宾关系么!大家都在做戏,只不过人家比较入戏,而我还在门外徘徊,所以注定我永远只能当个跑龙套的。
趁这个时候,我打量了番高夫人的卧房。倒是跟外间雅致花厅大不相同,处处透露出主人崇尚简单大方,不追求在外形式的实干作风。无甚古董附庸风雅,无甚书籍充当门面,真跟个‘雪洞’般。
这种得过且过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儿,莫名其妙的做了人家的女儿,将来还要做什么嗜血将军的夫人。而当我渐渐稳住了手脚接受现实的时候,却发现好像已经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了。我要不要跟高夫人摊牌呢?说了后她会有什么反应?我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呢?
好烦,我该怎么办啊!气结之下,我不受控制地拍了一下桌子。可是拍完后,我就后悔了,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啊!
“怎么了水君,有烦心事跟娘说说。”高夫人边笑边往我跟前走,慢悠悠地说道:“好孩子,你坐啊,今儿个是怎么了,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大嫂,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轻声说出这句,心里在猜高夫人该如何回答。高夫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群婉这孩子平日里性子那样的好强,我不明白她怎么能寻了短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