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跟着欧阳辰就那么动着,身体被欧阳辰紧紧的抱住,耳边是这个人急速的喘息。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变得朦胧,遥远。
夏悦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但好像又没有,她还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可她的思绪是混沌一片的,完全找不出一个出口。
她想要离开,她想要这个人不要再爱她,她想要不要对这个亏欠,可一切一切,还是在这样继续着。
这一切啊,这一个人啊,还是在继续着。
而她的愧疚还是在——继续着。
忽然,欧阳辰一下子吻上了夏悦的嘴唇,这个吻是带着粗鲁的,不,可以说像是末日的诀别一样,深情而带着疯狂的占有,似乎唯独这样才将这一些都记刻下来。
唯独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太过绝望。
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就那么直直的掉落下来。可夏悦的一只手却用力的,用力的抓紧欧阳辰的衣袍,那么紧,那么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到底是想要说对不起,还是不想让这个人忧伤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小悦悦,小悦悦。”欧阳辰在夏悦的耳边一次一次的呼唤着,手上的动作却被加快。
夏悦流着泪,一遍一遍的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所有的动作在欧阳辰到达了顶峰之后戛然而止,可欧阳辰依旧紧紧的握着夏悦的手,那么紧,那么紧。
“小悦悦。”欧阳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喊道。
夏悦在黑暗中闭上眼睛,道:“我在。”
欧阳辰便不在言语,只是低下头,细细的吻上夏悦的脸,将她脸上的眼泪全部吻干。
“对不起。”欧阳辰忽然低低的说到。
夏悦用力的抱住身上的人:“我自愿的。”
是啊,她自愿的,就跟这个人无怨无悔为她付出一样,她啊,真的是自愿的,不管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抗拒,但她真的是自愿的。
自愿的。
欧阳辰没有再说话,而是用力的回抱住夏悦,温柔用用尽全力。
只是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欧阳辰又是跟以前一样,不是跟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对夏悦撒娇,就是厚着脸皮吃她的小豆腐,仿佛这一晚上的事情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
夏悦知道的,这个人是不想让自己难堪,不想让自己为难。所以,她也是跟欧阳辰一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事情真的像她想的这样发展吗?!
只是,周管家却不如他们这么想得开,他已经在他家王爷门口蹲点了三天三夜了,自从那天他家王爷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屋子里,一步也没有再出来过,唯一能判断他家王爷是活生生的,就是从里面不断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
只是到现在连那声音也没有了,周管家估计到现在为止,整个屋内的东西也应该被摔没了。
如果说以前他还带着一丝侥幸,那么现在,他是完全肯定的,他家王爷确实是——
屋内。
欧阳雨犹如一头焦躁无比的野兽来回的来回的走动的,而地上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悦儿还没有回来,他的悦儿很乖的,什么都是挺他的,他说什么悦儿就会顺从的去做的,怎么现在他的悦儿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欧阳雨觉得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冲撞着,来回的,激烈的,毫无规律的,就那么一下一下放肆的冲撞着,让他的脑袋很疼,变得什么也想不来。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只是想着他的悦儿怎么还不回来。
他知道他的悦儿别人抢走了,那是他的悦儿,他的悦儿,别的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悦儿,可现在居然被人抢走了,他知道的,一定是那些人,那些人,老实用嘲笑的眼神看着他,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的人,他看不清那些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他知道的,肯定的,一定就是那些人。
他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的悦儿被人抢走,那是只属于他的,是他仅有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的人抢走。
绝对不行。
欧阳雨的双眸染上血色,那脑海中的疯狂的想法越发的放肆的在成长,好像要从他的脑子里就这样硬生生的钻出来一样。
侍卫长在门外来报告:“二王爷。”
欧阳雨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打开门出来:“找到了”,那眼眸里又不正常的热度。
侍卫长摇头:“还没有,二——”
不等那侍卫长再说一个字,欧阳雨已经一把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双目在瞬间转为血红:“还没有找到,这么久了这么还找不到。”看向那侍卫长,那眼神恐怖而充斥着冷意:“你该死,你们都该死。”说着,手上狠狠的一用力,就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侍卫长整个就一下子断了气,那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雨。
这一幕周管家看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一点也没有错过。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情能用什么来形容,应该说是寒冷的,倒不是应为他家王爷杀人,而是——这个失态比他想的要严重,比当年还要严重。
欧阳雨将侍卫长扔在地上,看向周管家,周管家只觉得浑身都是浸在寒冰里的:“要是找不到悦儿,你们就都去死。”说完,就又再次进了屋里。
那一扇门就那么关上,一丝缝隙也不留,就跟欧阳雨的心一样,紧紧的闭合着,那么紧,那么紧,紧到只剩下一片黑暗。
大院子里传来绵长的声音,看过去,就看见欧阳辰手里拿着画笔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夏悦。
夏悦避开他的视线,不去看。
欧阳辰将身体往夏悦边上移:“小悦悦,你就让我画吧。”
夏悦的身体马上就往后退去,她是真的觉得像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奴怎么可能能被这样画在画上的呢,在她的心里,能被画在画纸上的人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像她这样的是真正不合适的。
可——夏悦看向那个面前不依不饶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人,有点被逼到无奈的地步了。
这个人以前也是这样,那个时候她跟这个人都是十三岁,这个人遇上了一个教他画画的师父,然后这个人就兴匆匆的跑过来要画她,她那时候也不同意,可这个人就那么那么的缠着,怎么也不放弃,似乎不画到她,就是不会罢手的。
“小悦悦。”欧阳辰有挨了过来,睁着他那双满是流光的桃花眼,就那么看着她。
夏悦终究叹出一口气来:“我知道了,三王爷。”
欧阳辰一下子就笑开了,抱住夏悦就是吧唧一口:“小悦悦,你真好。”
夏悦笑,其实这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从来就是一个很容易知道满足的人,只要自己对他一点点好,就高兴的不知道在那里了。
夏悦笑意更浓了,只是中间夹着些苦涩。其实她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只要主人对她好上一点点,整个人就找不着北了,还变得越来越贪心。
可——夏悦的笑容慢慢的凝滞了,她离开了这些日子,主人会找她吗?
会吗?
应该会的吧!依着主人的脾气,就算不要她了,也是要把自己带回去,好好的惩罚她不听话的,何况是现在她就这样跟着这个人在这里。
主人知道的话,这一回一定会把她杀了吧!
夏悦想着,又笑开了,淡淡的,如同天上的云卷云舒一样,清淡的没有痕迹。
这样的话,夏悦看向前面正画着她的欧阳辰,这样的话,或许也好。
这样,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这个人,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至于主人,夏悦想到欧阳雨,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可她的脸上却笑得越发的浓郁,应该在发泄完之后,就会很快将她忘记了吧!
只是啊,或许对于她而言,就算死了,也应该忘不了主人的吧,也不知道那奈何桥上的那碗孟婆汤能不能让她忘记。
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不想喝的,就算是痛苦的,绝望的,还是想要这样记着主人吧!
还是想记着的。
夏悦抬头,却正好和欧阳辰四目相对,夏悦对他回以一个微笑,淡淡的,柔柔的。
只能说,这样秋日里静好的午后是美丽的,安静的,再也不会有的。
确实,不敢夏悦以后走得有多远,与现在她的想法背离得有多离谱,可每当她想起欧阳辰,想起这个安安静静的美丽午后,眼泪总会忍不住的掉下来。
因为,那是一种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可她却至始至终都是无能为力的!
等到欧阳辰将画画完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夏悦便只能简单的做些饭,两个人也就随意的吃了些。
夏悦看着欧阳辰给她画的画,总觉得这画中的人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这画中的人虽然跟她一样是并不是倾国倾城的,但她身上有一种感觉,夏悦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那感觉却是深刻的,就好像用刀子刻在她的心脏里一样。
只是当她多年之后终于明白那画中人身上的那种感觉的时候,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而她也终究不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