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库……”
画眉惊疑而痛苦，却因为伤痛，说话都虚弱无比。
“我已经知道了。”
凤凰发狠的眯了眯眼，冲进了为举办婚礼，而充作礼堂的会议厅。
触目惊心的红，横陈的尸体。
瞬间刺痛了她的视线。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凌乱不堪、血迹斑斑。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此刻早已被践踏成了泥浆。
纯洁的白色百合花瓣，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而房间里其它的装饰，也早已被撕扯碰撞得乱七八糟。
杯盘狼藉，桌椅倾颓。
“夜莺……”
凤凰恨恨的咬了咬牙，举枪射向屋顶上一道模糊的人影。
“凤凰姐！”
苍鹰看到她，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滚身过来。
她虽然没有受伤，可情况却也并不好。
白色的裙子上，密布着狰狞凌乱的红色血花。
“您怎么来了？”
她一边射击，一边跟凤凰说话。
“我看，您还是撤吧。这里，我顶住！”
凤凰皱了眉，一边射击，一边冷声说：
“撤？我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字眼！”
她怕死吗？
不，自从决定建立凤凰社的那一天起，她凤凰早已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
“老大，你不要再逞强了！”
百灵和已经被他处理过伤口的画眉，一起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撤退，才能保存实力。不然，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百灵所说的话，并不是骇人听闻的夸张之词。
“是啊，凤凰姐，百灵说得对！”
苍鹰也赞成先撤退。
“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才有报仇雪恨的希望！”
“对啊，凤凰姐，你快走吧！”
画眉也在一旁催促凤凰离开。
“那好，我们分头撤退！”
凤凰咬了咬牙，眸中的恨意再浓，却也不得不暂时容忍起来。
“你们先走，我垫后！”
苍鹰一边说，一边给几人打着掩护。
凤凰也不多说，和百灵、画眉很快的逃脱出来。
“凤凰姐，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
画眉受了伤，跑不快。
她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成了凤凰的负累。
“我扶你！”
百灵不忍心丢下画眉，连忙过去扶她。
“快走吧！”
凤凰率先向出岛的路跑去。
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拦截。
“小心！”
凤凰一手去拉住百灵，顺势仆倒在了地上。
她翻身一滚，躲在了树后，和对方交火。
百灵的动作，虽然说不上十分灵活，却也确保他成功的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找了树丛做掩体。
双方各自躲在树后，找机会射杀对方。
“百灵，你怎么样？”
雪雁刚一过来，就担忧的看了百灵。
“我没事。”
百灵心无旁骛，一边说话，一边抠动了扳机。
“啊……”
对方被射中了要害，很快仆倒在了地上。
“你的枪法倒没有退步。”
雪雁背靠着百灵，一边向敌人射击，一边赞许他。
“太久没摸枪，已经生疏了。”
百灵无奈的摇摇头，他的手下，终于也有了人命了……
可这种时候，又哪里容得他想这些？
“这条路只怕行不通了……”
凤凰忍不住低低的咒骂。
出岛的路肯定都被布下了人，拦截阻杀他们。
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撤退，又要从哪里逃出去呢？
“我知道还有条路，不过……”
画眉欲言又止，好看的眉攒在了一处。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那条出路，她真的想都不想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
雪雁皱了眉，分明对画眉不满。
自从“友情”宣告破裂之后，她们再也没有交谈过。
但两个人，心里都还对前事耿耿于怀。
“我说的那条路，就是我们基地的臭水沟。”
画眉皱了皱眉，索性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好时机。
“什么……”
雪雁不悦的皱眉，怎么也想不到，画眉迟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就是个粪坑吗？”
凤凰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跳下去！”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百灵也感觉十分无奈。
几个人边打边退，对方倒也没有穷追不舍。
“唔……”
闷热加多雨的气候，无疑加剧了臭水沟的腥臭度。
雪雁和画眉只看了一眼那片污浊不堪，就忍不住转过身呕吐。
“跳！”
凤凰皱了皱眉，闭了气，率先跳了下去。
百灵也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雪雁和画眉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忍着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几个人尽全力向外面游去。
只要游出去就好……
这个信念的支撑，让他们勉强忍受下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
密集的枪弹声渐渐稀疏而遥远，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远离那片血雨腥风……
“唔……”
“呵……”
终于游了出来，几个人来不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就一个接一个呕吐起来。
就着腥咸的海水，简单的漱了口，凤凰不由喘了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
“是啊。”
画眉皱了眉，一边说话，一边按着疼痛不已的伤口。
“如果我记得不错，前面应该有艘应急的小船。”
凤凰抬眼看了看茫茫的海面。
粼粼的波光，倒映着耀眼的阳光，直逼她的眼。
“没错。”
雪雁点点头，站起身来。
“凤凰姐，我这就去把船划过来。”
“好。”
凤凰点点头。
“怎么，大名鼎鼎的凤凰姐，居然想就这么跑了啊？”
一道嗤声，带了浓浓的笑意，从树影后传了过来。
“谁？”
凤凰警醒的拿枪指向声源处。
“出来！”
“我当然会出来。”
路易斯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手下簇拥着，笑微微的缓步而出。
不需要他多说，那些人已经将凤凰等人团团围住。
就连已经离去开船的雪雁，也被押了回来。
“传说中的凤凰社老大，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路易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白色西服，看上去无比儒雅温润。
怎么办，他越看凤凰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越想爆笑啊！
“你是——”
凤凰皱了眉，打量了他。
“路易斯？”
她不只是猜测，因为具备这种实力、又和她势同水火的，本来就只有一个暗盟而已。
“凤凰姐目光敏锐，在下真是佩服！”
路易斯一边笑，一边抬手揉了揉鼻子。
目光中，带了几分悲悯，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众人。
“你少假惺惺了！”
凤凰冷笑一声，索性把手上的枪丢开。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凤凰！”
她微仰着头，神情之间，多了份倨傲。
“啧啧……”
路易斯笑笑的抬手，顺了顺耳边本来就一丝不乱的发丝。
“凤凰姐不愧是凤凰姐，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度，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哼！”
凤凰看也不看路易斯，只是冷哼了一声。
既然败在了他手里，她就根本不奢望能保留下尊严和性命。
虽然此刻，她的污浊不堪，分明是和他的考究细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她却不觉得，他有比她高尚一丝一毫！
“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即便是将死，她仍然心有不甘。
“我要见夜莺！”
“你见她做什么？”
胜负已分、大局已定，路易斯不禁有些些得意忘形。
“难道你不甘寂寞，即便是死，也想多个人来为你送行吗？”
他这话一出，他手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该死的！”
画眉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哟，这位小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
路易斯本来一直和凤凰用英文交流，现在听见画眉用汉语骂他，便也改用了中文。
“画眉，和这种人，废什么话！”
雪雁冷冷的勾了勾唇，瞪了路易斯一眼。
“原来暗盟的老大，也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凤凰姐，你手下的人，个个脾气都这么火爆吗？”
路易斯蹙了蹙眉，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吧，看完了笑话，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除了他，剩下的人，一个不留！”
抬手指了指百灵，他冷声做着指示。
“动手吧！”
转过身，他大踏步的准备离开。
凤凰拧了拧眉，冷声喊道：
“等一等，我要见夜莺！”
“你想见她，可她却未必想见你！”
路易斯头也不回。
“死到临头，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他不是不知道凤凰生性狡猾，万一她对夜莺动了什么歪心思，伤到了夜莺怎么办？
“放开我！”
凤凰开始剧烈的挣扎。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让我见一见她，又能怎么样？”
“给我老实点儿！”
有人狠狠的一枪托，用力砸在了凤凰的脊背上。
“唔……”
凤凰吃痛，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放开她！”
百灵情急之下，猛力撞开身旁一人，冲了过去。
“你怎么样？”
他不无心疼的扶住了凤凰。
“臭小子，你找死！”
被撞倒在地的人气不过，爬起身来，连路易斯刚刚的吩咐都忘了，骂骂咧咧的对着百灵，就抠下了扳机。
“百灵！”
雪雁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嗯……”
痛，剧烈而迅猛，她很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飘忽……
“雪雁！”
百灵回过身来，抱住了雪雁摇摇欲坠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