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是答应过天佑,要赶紧给他生个妹妹或弟弟出来的。”
殷凌宇冲夜莺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可夜莺听了,却只是对着他,翻了个不情愿的白眼。
“答应也是你一个人答应的,我可没有说过。”
不管怎么说,生孩子这种事,总是他们两个人都心甘情愿才行吧?
她才不要理会,他单方面许诺过儿子什么呢!
哼,到时候看儿子怎么找他算账!
“诗诗,这件事怎么能缺少了你的配合?”
殷凌宇蹙了蹙眉,神色无比庄重。
“你看哈,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我很爱儿子,你也很爱儿子,对不对?”
“对。”
夜莺点头,对于这一点,她表示完全赞同。
不过——
“可这和我们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殷凌宇无比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要知道,天佑一个人,有多孤独!”
“可要是我们给他生个弟弟妹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仅有人可以陪天佑玩耍,而且,我们也多了个小开心果,生活多了许多乐趣。”
“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他条分缕析,句句不离生二胎的好处。
“我承认,你说的话,的确是有一定道理。”
夜莺面容沉静,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你有没有想过,生不生孩子,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吧?”
“殷凌宇,天佑这些年,因为没有爸爸,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他内心的痛苦,你了解吗?”
“我可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喂,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听了夜莺的话,殷凌宇不由有些恼怒。
说到底,夜莺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的男人,也没把他当成她和天佑一辈子的依靠啊。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知道天佑受过多少委屈,可那能怨我吗?”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眼睁睁的看儿子受这种痛苦吗?”
他自认他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吧!
“还有你,如果不是你迟迟不肯答应嫁给我,天佑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名正言顺的爸爸?”
“照你这么说起来,倒是我的错了?”
夜莺不满的蹙眉。
“我没有说你错。只是,我不认为,我们再生个孩子,是个错误的决定。”
殷凌宇不由叹气。
“诗诗,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心的把你自己交给我……”
“我也不知道。”
夜莺回想刚才所说的话,的确,她现在似乎都还有不安的感觉。
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总是觉得,她和殷凌宇,终有一天会分开一样。
“对不起。”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爱他,可就是做不到完全的信赖和交托。
“没关系。”
殷凌宇垂下眼睛,定定的看了夜莺好一会儿。
她不说,他倒也有几分理解她。
过去的生活,给她的心理,造成的创伤实在太多。
不然,她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仍然下意识的保有一份警惕和自我保护的心理。
“我都明白的。”
他叹了口气,怜惜的拥紧了她……
“怎么样,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会议厅里,凤凰神色淡淡的,看了下首的鹦鹉一眼。
“没有。”
鹦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他们正在谈论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的事。”
“嗬!”
凤凰忍不住嗤声笑了。
“看不出来,他们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凤凰姐,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鹦鹉抬起眼眸,问询的看了凤凰。
凤凰想了想,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回去休息吧。”
“是。”
鹦鹉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凤凰姐,你觉得,夜莺这次回来,是真心的吗?”
半晌,画眉飘出一句情绪不明的问话。
凤凰慢慢地品了一口茶。
“这重要吗?”
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有些事,她其实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
更何况,别说是夜莺有二心。
放眼整个凤凰社里,心怀鬼胎的人,又岂是少数?
“画眉,你觉得鹦鹉怎么样?”
“鹦鹉?”
画眉蹙了蹙眉,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做出评价。
“她为人木讷、沉默寡言,平时也很少与人来往。我真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不是问你这个。”
凤凰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
“你不知道,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
不与人争,才不会有人与之争。
鹦鹉的处世之道,其中的练达沉稳,又哪里是画眉这种心浮气躁的人能够体会到的?
画眉费解的皱了皱眉。
鹦鹉很聪明吗?
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你啊,左右逢源,看起来的确是不错。”
凤凰看画眉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有明白其中的缘由。
也罢,她今天心情好,就点拨她一下好了。
“不过,你有时候就是太张扬了,又争强好胜,容易树敌。你也该收敛一点儿,多向鹦鹉和夜莺,学习学习。”
“是。”
画眉恭敬的点头答应,可却是貌恭而不心服。
要她向夜莺学习,有没有搞错?
夜莺有哪里值得她学习了?
“好了,你出去吧。”
凤凰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我也该去看看,夏老先生给夜莺布置的婚礼现场,到底怎么样了。”
“凤凰姐,你对夜莺,可真是太好了。”
画眉脸上笑着,心里却恨着。
凭什么呀,夜莺背叛凤凰在先。
却非但不受到重责,反而得到了第一个在基地举办婚礼的殊荣。
可她们这些人呢,为凤凰社拼死拼活,却连个接触男人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是有这个机会,也还有那条不准涉足男女感情的戒律,在在束缚着她们!
她还有太多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又怎么肯以身犯险?
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份好,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凤凰斜眼睨了画眉一眼。
“画眉,你知不知道?”
呵呵一笑,她把画眉眼底,来不及躲闪的一抹怨毒,悉数收进眼中。
“这种好,有的时候,才要人命呢!”
可不是,她就是要用这种好,让夜莺置身风口浪尖。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然,不用她动手,自然会有人替她料理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就像从前的雪雁一样。
不过,现在……
皱了皱眉,凤凰心中有些不悦。
雪雁,她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难道,就连她,也生出了异心不成?!
婚礼虽然准备的仓促,但凤凰还是找了设计师,给夜莺量体裁衣,赶造了一件十分精美的婚纱。
衣服做好,见者心动。
婚纱的款式虽简洁,但却无处不透着细致。
闪亮的碎钻裙身,精致的小花朵由肩部而下,长长的裙摆逶迤出性感。
“快去试试吧。”
凤凰见了,便叫人把夜莺喊来试穿。
“是。”
夜莺奉命而去。
打扮妥当之后,夜莺才走出来。
穿了洁白的鱼尾婚纱的她,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身上的首饰虽然不多,但却都光彩夺目。
“嗯。”
凤凰看过这样的她,不禁笑了点头。
“不错。”
“多谢凤凰姐。”
夜莺笑得很温婉,还带了点羞涩。
这标准的新嫁娘表情,合适到了极点。
“谢什么,你能够幸福,是件好事,这也是我非常乐意见到的。”
凤凰笑得很含蓄。
“不过可惜,天佑恐怕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我只怕日后,你们不好对他交代。”
“唉,那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夜莺故作恼怒,皱了眉,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让他给我和凌宇当花童,可是连个人影儿都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凤凰看似平静,但眼波还是有轻微的波动。
她之前找人试探过,夜莺和殷凌宇都说不知道天佑在哪儿。
对于这个说法,她是不信的。
可是一拨一拨的人派出去,网撒的那么大,却根本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她也无计可施。
“你可是他妈妈,就算他一个人跑出去,总不会不联系你吧?”
“凤凰姐,你不知道,这次,他真的没有联系我。”
夜莺忧愁而感伤,紧蹙了眉头。
“我只收到过他一条微信,说是一切都好。可是他根本没有说,他去了哪里啊。”
“是这样啊。”
凤凰点点头,仍然有些不相信。
“小孩子嘛,贪玩也是有的。放心吧,天佑那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等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婚礼这天,一大早,夜莺便打扮妥当。
“哎呀,雨儿,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夏思远牵着夜莺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脸上的笑,便多了分感伤的意味。
虽然,他也知道,他这份感伤,在这时刻显得太不过时宜。
不过,也许是人老了,他无法控制住这份情绪。
“爷爷——”
夜莺撒娇的缠住夏思远的胳膊,甜声说:
“您这么夸我,别人会笑话的。”
“我孙女长得这么漂亮,我夸一夸,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夏思远笑微微的拍了拍夜莺的手。
“雨儿啊,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大人啦。”
“我就算长到一百岁,不也还是您的小孙女嘛。”
夜莺笑着,把头搁在夏思远的肩头。
“爷爷,你放心,不管我嫁人还是不嫁人,我都一样会好好孝顺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