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凌萧何得以复原,精神大振,当下便来为寒又驱毒。
凌萧何将寒又置以盘坐之势,吩咐凌段二人,道:“风儿,铖儿,意欲神笛一施,不容一穴一脉阻滞,是以不能封他穴道,但他这般势必不会配合,你们 就负责将他牢牢扣住。”
寒又兀自挣扎,却被凌风、段铖一左一右紧紧相制,半点不得动弹。
凌萧何从腰间取来意欲神笛,附上笛膜,起嘴而吹,顿有一阵明快调音漂浮,静心而听,渐发沉醉,随之音律起伏,仿若万物入春,和风淡荡,正是凌萧 何拿手之曲《阳春白雪》。他以内力旋入笛音,又佐以宫商角徽羽五律相辅,创出疗伤醒志之神曲。
《阳春白雪》乃由起、承、转、合四部分组成,共计七段,刚刚凌萧何所奏正是“起”势“独占鳌头”。凌风、段铖二人听去,心下舒畅,轻松倍极,却 不想寒又听来便如靡靡乱音,瞬间心烦意乱,躁动不安。
凌萧何闭目而去,渐发止了嘴唇,却听笛声不停反快,原来是他借用内力颤动音孔,随调而转,已滑入“承”部“风摆荷花”,渐乎又至“一轮明月”, 缓急有序,跳动而发,寒又愈发激动不安,竟狂躁吼来。
凌萧何只若不闻,笛声依旧,忽而淡下,轻盈流畅,渐入“转”部“玉版参禅”。其调凛然,洁净纯粹,直逼心灵,无可抵阻。
但见躁动的寒又也渐渐安静,垂目凝神,竖耳相聆。正自舒缓,突有铿锵之音,如叩铁板,不虚“铁策板声”之名,继而泛音重重,时而舒,时而急,时 而轻,时而坚,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活力四射。
寒又随声而动,一掌抵向心口,一掌扣住前额,面露痛苦之色,如是痴呆,喃喃而念:“凌风杀我,凌萧何埋我,可恨可杀!我是寒又,誓杀凌姓!我是 寒又,主人是逍遥先生,此生此世,唯命是从”
只闻笛音突然慢下,逐后愈发加急,连音、颤音、滑音交相辉映,激烈异常,乃是进入“合”部“东皋鹤鸣”。声止笛歇,一曲终必,凌萧何急令凌风, 封住寒又前额神庭穴,后脑强间、风池、天注三穴,令段铖封其腕上内关穴、肩胛至阳穴、胸下鸠尾穴。
凌仁提心吊胆,眼见寒又沉沉睡去,忙上前问:“凌爷,如何?”
凌萧何抬手道:“已找出根结,莫来扰,让我逼出蛊毒。”冯墨白闻言,稍稍放心,退回一旁。
凌萧何令凌风、段铖二人撤去,手中一拨,短笛旋动,笛口正抵寒又胸膛,正是天池、玉堂、神封三穴总会之地。凌萧何颤动中指,以真气颤动音孔,激 发悠扬徽声,以笛身为介,荡入寒又心房。徽声主心,不多时随之中指渐止,一股回音悬出,直透笛管而过,竟散发丝丝黑雾。
凌萧何始出笑意,撤下笛端,转对寒又百会大穴,食指与小指循环而动,汇以角、羽二律,高低适中,轻缓飘逸,渐发引出一缕黑雾来。
毕,凌萧何起身,气喘吁吁,倒是喜声道:“好了,将他扶回榻上,醒来就无事了。他神志已复,解去神庭、强间、风池、天注四穴,内关、至阳、鸠尾 三穴暂留,护他心脏。”凌段二人依言而行,其后将寒又抬至榻上。
两刻钟,寒又醒转,并无往日冷峻之情,也不见狠戾之色,像是复原。冯墨白见此,奔至榻前,将其搂入怀中,大为感慨:“双儿,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