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教学楼里大家正在上课,梁晓晓来到表姐所在班的后门踮起脚一看,呀,静悄悄的,只见梁雅文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笔记呢。“嘻,瞧她那傻样。”梁晓晓轻轻捂着嘴窃笑,她一个人在走廊里溜达了两圈,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间教工休息室坐下,通常这教工休息室是留给老师们在课间休息时用的,上课时当然是空着的。梁晓晓把身子坐正,从书包里掏出那封信想再仔细读一遍,刚读了一段,一位老教授走了进来,朝梁晓晓笑着点了点头。“对不起。”梁晓晓收拾起东西准备走。“谁说你不能在这儿坐会儿了。”老教授和蔼的叫住梁晓晓。听他这么一说,梁晓晓又坐下了。“你是哪个系的?”他亲切的问。“外语系。”梁晓晓看着他接着补充道:“我在这儿等我表姐,她上大四了。”“噢。”老教授点点头。“你在看什么?”他问梁晓晓。梁晓晓听他这么一问心里想不如让他再给我翻译一下,更有把握。她忙说:“是个外国朋友给我写的信,有些地方不会翻译。”“我帮你看看好吗?”他主动的提出要求。梁晓晓边应答着边把信的有关出国的一段凑上前去,他看完后抬起头对梁晓晓说:“他是想叫你去美国,外国老人通常到了晚年都挺孤单的。他们……。”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谢谢老师,我要走了。”梁晓晓拿着信抱起书包向梁雅文教室门口跑去。
出国的事情随着这封信的寄走也算是摊牌了,可是梁雅文等待下一封信的心情可真是迫不及待了,她希望唐纳德一收到梁晓晓的信,马上就给梁晓晓办理手续去美国,数数日历,信已经寄走了十五天了,梁雅文想:按说唐纳德应该已经收到梁晓晓的信了,看到了梁晓晓肯定去美国的态度,唐纳德真是应该先来个电话跟梁晓晓谈谈呀。梁雅文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让梁晓晓给唐纳德打个电话,说不定他会在电话中告诉梁晓晓自己的决定呢。
于是梁晓晓咕咚咕咚喝上一大杯水,嗯嗯啊啊的清了好一阵嗓子,这才摸起电话,按下那一长串儿号码。那边清脆的嘟嘟声响了几下后,突然被一句HELLO所代替。梁晓晓也忙回应了一句:“你好,我是晓晓。”唐纳德显然是被梁晓晓惊了一下,愣了一会儿说:“你好吗?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梁晓晓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她总不能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办出国吧。多亏她反应快,灵机一动说:“没有事情,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噢,你真让我感动,谢谢你想听听我的声音。”唐纳德的声音显然是有些颤抖了。“晓晓,我很想念你。”唐纳德颤微微的说。“我也很想念你,唐纳德。”梁晓晓轻声说。还不到一分钟,唐纳德就因为国际长途太贵让梁晓晓挂断了电话。梁晓晓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梁雅文急切的问:“说了吗?”梁晓晓摇摇头。“也许要说的事情太多了,电话里没法说,他会在信中说的,我们还是等回信吧。”梁雅文自我安慰道。
心烦意乱等信的日子里梁雅文在信箱里发现一封被退回来的信,她拿着信一进门对梁晓晓嚷道:“怪不得你给唐纳德打电话他没有说出国的事情,原来信被退回来了。”“给我看看。”梁晓晓从沙发上蹦起来,接过信反正面看了看肯定的说:“这信封上唐纳德的地址不是我写的。”她急忙撕开信,眼睛一下子扫到了落款处,看到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了,而且在信的最后还有一张此人留给唐纳德回信用的中文地址贴。“家贼难防。”梁晓晓满面愤怒的说。梁雅文瞪大一双眼睛急切的问:“出什么事了?”梁晓晓没有回答穿上外衣就出门了。
梁晓晓怒气冲冲的向女生宿舍走去,刚洗完澡准备回宿舍的阎明跟她打了个照面,连叫了三声梁晓晓,她都没有回答,看样子是气坏了。阎明觉得很奇怪就决定监视着梁晓晓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看到梁晓晓进了女生宿舍,阎明只好在楼下的树后面等着。梁晓晓径直上了二楼,扬手敲了敲206的房门。“咦?梁晓晓是你呀,你可真是稀客,快进来坐坐。”同学邱爽热情的打开门招呼道。“不了,我找张颖。”梁晓晓勉强的笑笑说。“她在厕所洗衣服呢,进来坐着等会儿吧。”邱爽把梁晓晓向屋里拉。梁晓晓推开邱爽的手:“改天专程来找你玩儿,我找张颖有点儿急事儿。”梁晓晓抛下这句话便风风火火的向走廊拐弯处的厕所走去,远远的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中夹着张颖愉快的歌声,梁晓晓走到张颖身后站下好半天,她还没有听到有人来了,继续唱道:“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水笼头关闭的一瞬间,她猛的一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梁晓晓给实实落落的吓了一大跳:“晓晓,你怎么跟魔鬼似的悄无声息的站在人家身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梁晓晓阴沉着脸说话的样子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做贼心虚的张颖多少看出一些不对劲,就故做轻松的说:“少装酷,你又不是鬼。”“我就是鬼,今天就是来专门敲你门的,去操场,有话要问你。”梁晓晓瞪眼扒皮的吼道。张颖不知道梁晓晓为的是什么事儿但肯定不会是好事儿,也许是……。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她走,就找借口说:“我还没洗完衣服呢,就是洗完了也不能跟你去,我还有别的事儿。”张颖目中无人的继续搓洗衣服。梁晓晓最讨厌这种不敢正视问题的人,一看到张颖这副耍赖的样子,她愤怒的一脚踢翻张颖的洗衣盆,一把抓起张颖向厕所外拉去。“干嘛呀你。”张颖挣脱开梁晓晓站在原地不动。梁晓晓再次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她拖下楼。
阎明在树下正等得着急,忽然看见前面梁晓晓铁青着个脸,硬拉着后面哭丧着个脸的张颖走出宿舍门向操场走去。到了几棵松柏的后面,她们俩站下了,阎明随即躲在一棵树后面,透过两棵树的缝隙偷窥。张颖低着头,梁晓晓怒目圆睁的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张颖先开口了:“梁晓晓,你太过分了,无缘无故的耍什么脾气。”“张颖,你可真够朋友啊。”梁晓晓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被退回来的信抖动着说:“你大年初一给我拜年就没安好心,没想到你还是个顺手牵羊的三只手啊。”张颖一看到那封信顿时哑口无言,她自知理亏,但心里却在纳闷这封信怎么会落到梁晓晓的手里,她为自己辩驳着说:“什么三只手四只手的,我不就是偷偷抄了个老外的地址,拿了一套信纸和信封嘛,你至于说得那么难听啊。”梁晓晓的胸脯气愤的上下起伏,她冷笑着说:“想跟唐纳德通信没有关系,我梁晓晓不是个吃独食的人,你想写信直接向我要地址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到张颖还是不作声,梁晓把声音降了八度说:“这信你自己收着吧,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搬弄是非的人,今天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是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不是什么朋友了。”梁晓晓把信向地上一扔,转身就走。“等——等——。”张颖粘粘糊糊的叫住她:“我想知道这信怎么会在落你手里?”梁晓晓转过身左右摇动着手指说:“无可奉告,有本事你再来偷我的心。”看着梁晓晓离开的背影,阎明多少从她们的对话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偷偷瞧着一个人站着哭的张颖,小声说了句:“算计朋友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回到家里梁雅文追问梁晓晓那封退回来的信是怎么回事,梁晓晓烦躁的说:“没什么大事,我都解决了。”梁雅文看到梁晓晓心焦的样子就没有再继续问,但是她的心绪现在却是乱七八糟的,因为梁雅文有一份别人所不能理解的心情,出国两个字让她整天为了唐纳德的信而牵挂等待,为了唐纳德的人而牵肠挂肚,梁雅文总是担心已经六十岁的唐纳德会不会突然出了意外,她不想断了这条自己找来先是拴住表妹,现在又拴住自己的出国线。她悄悄的在每天睡觉前为唐纳德的健康平安祈祷,为早一天成功出国求神拜佛。随着梁晓晓与唐纳德交往的加深,她越来越关注表妹在唐纳德心中的位置了,她总是担心那前十个通信的人中会不会也有像梁晓晓对唐纳德那么好的中国人,她希望只有梁晓晓,她觉得对一件事情过分的投入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但不投入同样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