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过了我的声音,我终于冷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他的声音高,而是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地位的问题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我也只能在耶律面前说说实话,发发脾气。
“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在成亲之日,我被人掳走,显被杀害,你救了我,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我低下了头,眼里噙着泪花,委屈不能说给别人听,要自己承受。
一只手慢慢的伸过来,他轻轻的拭过我的脸颊,带走了滴落的眼泪。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为了能见到托雷,你必须要这样做。”
我点了点头。
耶律带我去了寺庙前院,耶律楚材也在那里,他没有和我打招呼,只是瞅了一眼便和耶律说道:“切不可出去,蒙古兵十分凶残,乱杀无辜。”
耶律点了点头,嘱咐我说道:“你要时刻跟在我左右,不要自作主张,要知道,那些士兵并不认识你。”
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刚说完这句话,寺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人,蒙古士兵在城内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郭将军派人来说,成吉思汗会来寻您,到时候定会向询问您治国之策,还需要您仔细想想。”
耶律楚材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显然,耶律并不知情,他不敢相信的问道:“哥哥,郭大人?是已经投靠成吉思汗的郭宝玉将军吗?”
耶律楚材异常冷静,看着耶律说道:“你把人藏起来,还不让我另想办法吗?”
耶律不甘心,依旧问道:“所以,你是请郭将军引荐?”
耶律楚材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指着我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她怎么办?你不能让成吉思汗觉得是我们扣押了她。”
耶律看了我一眼,笃定的说道:“她是不会说的。”
此时,耶律楚材的眼神瞟向了我,一改冷漠的说道:“公主,先前的失礼之处,请多担待。”
耶律家对我有恩又有怨,可是无论怎样,总是,恩大于怨的,何况耶律已经救了我俩次。
“你放心,耶律大人,我辨的清是非,我说过,大人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耶律楚材终于满意的笑了,捋了捋长胡子说道:“公主的气度使我折服,既然如此,稍后,就一起面见成吉思汗。”
他长长的胡子,随风摆动,真是一个老狐狸,如果我刚刚说不会原谅他的话,怕是再也见不到托雷了吧。经历过这么多,总是要学着长大的。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静静的站着。
耶律楚材立于院中,并不说一句话,白白的衣襟显得格外庄重,黑纱飘扬,他的目光注视着寺庙的门,他知道,他等待的是什么,一个唯一的、无与伦比的机会。
“育淩,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应对成吉思汗?”
耶律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飘向远方。
“哥哥,我也不知道,只是,你应该清楚,他,是一只雄鹰,草原的辽阔,放不开他的翅膀,是鹰就会翱翔。”
穿越时空,看着智者与智者的对话,我一时失神,过不了多长时间,耶律楚材这一历史上的旷世奇才就要为成吉思汗所用,他将对蒙古帝国产生不可磨灭的作用。
可是我呢?我该何去何从?历史上没有关于我的记载,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蓝天中的一片云,我,是否真正的存在于这个时空?
时间真的像流淌的河流,他会一直不停地前进,不给你喘息的机会,就算受了伤,也只能自己慢慢复合,然后站起来,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可是,我会记得,任何的细节,任何的摩擦,留在心里,只属于我的地方,唯一执着的地方,落定。
“耶律楚材在里面吗?”
突然有人在门外喊道。
“是”一个小厮答道,看向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点了点头,吩咐道:“打开门。”
随着一声令下,门被打开了,一个有着圆圆的脸,黑黑胡子的男子走了进来,说他干净利落,却少了应有的仙尘,说他气华自傲,却少了经纶之韵。
“郭兄。”
耶律楚材迎了上去。
“楚材兄,好久不见,成吉思汗在等你呢。”
可是,这时,耶律楚材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郭兄,这就是你为效力的天之骄子吗?他的军队就是这样肆意烧杀抢夺吗?”
所谓的郭将军先是一愣,后又笑着说道:“楚材兄,成吉思汗可是命令军队不许打扰您府邸,先不必谈论此事,成吉思汗已经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耶律楚材听到这儿,背后了双手,凝着眉好像在思考什么,一会儿,又道:“那就请郭兄带路,我有些话定要当面与他说清楚。”
郭宝玉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惊喜一笑,让开前路说道:“好,楚材兄请。”
就这样,我和耶律也与他们一起被请去了城外营地,成吉思汗一行已在等候,我不停地张望,可是,就是不见托雷。
一旁的耶律见我如此不安分,叮嘱道:“公主,记住你说的话,要耐得住性子。”
又在教育我,“知道了,不过,你看到托雷了吗?”
耶律没有接话,眼神看向了别处,又转回头来看了我一眼,刚要张嘴说话,却又闭嘴不言,似乎有想说但又难以说出口。
我可是个急性子,等不到就问:“喂,你想说什么?”
耶律转了转眼睛才答道:“没什么,我是说,也许他有事,所以没来。”
我还想继续同他讲话,可是已经走到了成吉思汗跟前,只得闭上嘴。
成吉思汗睿智的眼神向我们投来,他能认出我吗?我微微低下了头。
在前领路的郭宝玉将军急走几步。
“大汗,这就是耶律楚材。”
他又转回头来,对耶律楚材说道:“楚材兄,快拜见大汗呀。”
可是耶律楚材并不着急,慢慢的走上前说道:“败国之民,耶律楚材拜见成吉思汗。”
此时的耶律楚材不卑不亢,像是一位战士,他没有下跪,只是双手抱拳,上身微躬。
“大胆,见到大汗,还不下跪?”
这是谁?红脸,黑胡子,眼睛极圆,说起话来向打雷一样,我在蒙古营地并没呆几天,这个人,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