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太激动了,惜颜被我的反应吓着了,连连道歉,躬身葡于地下,我不禁有些后悔,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是,道理总亏是道理,我不是圣人,不能要求事事完美,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我不能要求人人和我一样能够理解什么是平等,什么是自由,地上的惜颜在我面前如此卑微,我想要扶起她,却迟疑了,印刻在她脑袋里的尊卑,又岂能让我轻易改变?
“惜颜,你出去吧。”我只能这样说道。
惜颜诺诺的点了点头,提起裙子,快步走了出去。
我瘫倒在桌子上,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被他们耶律家掌握在手里吗?不,不是这样的,没有谁的人生是由别人决定的。
事情就是这样,耶律自从上次一别后再没有出现过,我仍然被困在这里,但值得庆幸的是,这儿的人还是对我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把我伺候的周周到到,我也寻着机会想要逃走,可是,整个院子的守卫像织网一样密布,惜颜和冬雨更是寸步不离,就连夜晚也有人把守在门外,看来我会逃跑早被耶律发觉了,他暗中的布置滴水不漏,我又如何能够逃出?
既然逃不掉,那么既来之则安之,我收起了自己的坏脾气,又和冬雨重新学起了吹箫,偶尔出去外面,爬爬山,游游水,听听鸟叫,画一些花草树木,总之,只要不是逃跑,我总是有最大限度的自由,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只是经常会想起和托雷在一起的日子,想要在纸上临摹出他的样子,拿起笔,才发现托雷的样貌似乎在我的脑海中不再清晰,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我有些惊慌失措,时间,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会经过时间的发酵,而渐渐变化,我扔下笔,墨水洒落在干净的纸上,这么长时间了,托雷会忘记我吗?他现在过的好吗?我只想告诉他,我很好,至少还是存在于同一时空里。
经过落叶烂漫的秋天,踏过冬雪的柔软,如今,经过冬雨的苦心教导,我吹起箫来,也算是有模有样,屋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冬雨说,元旦要来了,这不,他们在外面贴对联,我看着热闹,也走了出去。
惜颜先看见了我,冲我笑着喊道:“小姐,您看这副对联写的好吗?”
我抬头看去,一副对联挂于门旁。“春气了却烦忧事,欢喜笑淡世上愁。”我低声的念了出来,这幅对联,明明是想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却在言语中更加显露出深藏于内心的忧虑与无奈,让人感同身受。我点了点头,“写的不错,惜颜,这是你写的?”
惜颜害羞的低下了头,喃喃说道:“不是,小姐,这是耶律公子写的,奴婢只是略懂一些音律,诗词歌赋不是很通。”
耶律写的?自从上次一别后,将近俩个月没见过他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妮子,真是谦虚,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写一些诗句,虽说我没学过如何作诗,可十二年的语文也不是白学的,欣赏一些诗句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的词句,不论是押韵还是词义,都是极好的,我逗着她说道:“惜颜,你写的诗句都快和你一样美了,还不承认?”
“小姐,别拿奴婢取笑了。”惜颜嘴上不承认,脸上却笑开了花。
大家都笑的合不拢嘴,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我也和他们一起笑着,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笑声不是发自内心。总而言之,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每当新年的喜悦褪去了旧日的尘埃,人们总是喜不自禁。
门口吵吵闹闹,看去,是福子和几个小厮抬着木板走了进来,我有些好奇,便问道:“福子,抬着这些木板做什么?”
福子憨笑道:“小姐,用来写对联啊,您写一副吧,就当是为新年祈福了。”
让我写对联?可是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急忙摆着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写不来。”
话音刚落,惜颜,冬雨她们便开始起哄,“小姐,您就写吧。”
“就是,惜颜还想和您学点呢。”
“小姐,写吧。”
.......
大家一人一句,我开始尴尬的笑了起来,真是的,就不该出来,出来也不该多嘴,这下该怎么办?我该写什么呢?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我淡定的轻抬起下巴,“那笔来。”
众人欢呼,福子摆好木板,冬雨拿来毛笔,惜颜端着墨盒,我甩甩了袖子,拿起笔,可是,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样子已经摆好,总不能半路叫停,见我迟迟不下笔,冬雨盯着我看,我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忙低下了头。
对子,对子,你倒是记起来俩句呀,在我脑海里,对联仿佛只是红红的纸上镶嵌着几个黑黑的字,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去年和爸爸贴对联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一年四季什么什么的,还有一个万紫千红怎么样的,可我只记得前四个字,后面是什么完全忘记了,众人都围着我,总不能丢了面子,突然,计上心头。
我提笔,俩块木板上各写了四个字,一年四季和万紫千红就不再写了。一旁的福子显然一头雾水,看了看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小姐,就四个字啊?”
我暗自窃喜,说道:“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出题考你们,谁接的好,元旦的时候,我就给谁一个大红包。”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仍不死心,咳了俩声说道:“是很大的红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