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蜡烛微弱的光,我抱着行李坐在桌前左顾右盼,一桌,一床,几个凳子,简陋的房间倒显得没有那么诡异,望着那张床,我才感觉到脚疼,腰疼,肩膀疼,也是,走了一天,别说我这个病号了,就是健康的人也受不了。
起身,向床走去,轻抚着伤处,缓缓躺下,独在异乡为异客,再加上此时的秋风萧瑟,我更是显得孤单,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便什么也听不见。突然想起了大学宿舍的那只老鼠,每当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总是喜欢“吱吱”的乱叫,还以为我听不见,大肆吵闹,当初也是胆小,竟被老鼠逼到直接跳在同宿舍人的床上,如今,连一只老鼠也没有了。
我缩紧了身子,这样才会暖和一些,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托雷,他一定在等我。刚有些困意,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急忙起身,向门走去,问道:“是谁?”
只听一个女声答道:“送茶的。”
开门还是不开门?对,刚刚店家说有人会过来打扫卫生,应该就是她吧,我想了想,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打开了门,只见一个穿着灰袍子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端着茶水,左边的头发垂了半张脸,剩下右边的那只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像鬼?
“小姐,房屋需要打扫吗?”虽然是女声,确是格外低沉,像是从欧洲古世纪而来的巫女,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贴切的比喻。
我急忙回答道:“不需要,不需要。”
那人依旧盯着我,又冰冰的说道:“那好,我把茶水给你放下。”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竟独自走进房间,把茶水放到桌上,我急忙跟过去,在她转过头时,垂到脸上的头发在那一瞬间飞起,我终于看到了她的真面目,满是灰尘的脸上隐藏了秀气的五官,她并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而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只是她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遮掩她真正的容貌?
她像是怕我看她的样子,急忙用手往下撩了更多的头发,便匆匆离开,走到门口时,却猛的站住,我心里一紧,为什么这家客栈里的人这么奇怪?
她依旧背对着我,头微微侧转,低声说道:“不想死,赶快离开这儿。”
有问题,难道真的有鬼?见她抬脚要走,我急忙问道:“是鬼吗?真的有鬼吗?”
她回过头来,带着诧异的眼神,摇着头低下去,冷笑一声,“这世间人比鬼可怕。”
她是在暗示我什么吧?难道是有人要害我,难道刚刚店家说外面有鬼是吓唬我的吗?“小姐,那我该去哪?”客栈可怕,外面更可怕,我从小到大都害怕夜晚,更何况这里连灯也没有。
“别废话。”她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走廊,又和我说道:“要走快走。”她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我,径直走了出去。
不再犹豫,保命要紧,顾不得白天黑夜了,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鬼,这次肯定也没事,拿起包裹,向外走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急忙向楼梯口走去,走到跟前,突然听见有动静,有人向楼上走来。莫不是那个店家?那个女子的话在我耳边萦绕,这个店家可能是坏人,我得先躲起来,扫视旁边,看见楼梯口一边有个酒架子,我迅速走去,躲在后面。
第一次“玩儿”与性命相关的“躲猫猫”我小心的呼着气,一动不动,仔细的听着声音。
“大哥,这次的是男是女?”
突然一男的说话了。
“是个女的,拿着一个大包裹,像是有钱人。”
是那个店家的声音,果真不是好人,又听那个男的说道:“那就好,女的好对付,钱进咱的口袋,杀了后,把她的肉做成包子,又有钱了。”
店家压了压嗓子,说道:“不过,这个小妞儿长得也不错,可以给你再添一房,省的你成天抱怨上次的那个女房客不招人。”
“嘿嘿,还是大哥想的周到,不过卫莲也不错,能不能把她也赏给我?”
“就知道你小子早打上卫莲的主意了,不过先干好这个买卖再说吧。”
只听那个男子猥琐的说道:“得嘞,大哥,男的我也不怕,还会怕个女的。”
俩人笑着,我听着声音,已经走上了楼梯,向我原本的房间那边走去
这是一个黑店,竟然要杀了我做成人肉包子,我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探出头,漆黑的夜里,他俩的背影格外凶险。
不再多想,轻声的快步离开,走下楼梯,用手捂着伤口向外跑去,突然听见那男的高喊:“大哥,那女的跑了。”
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更是加快脚步,只是伤口好疼,脚步并不是很利索,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听见后面已经追来,回头一看,一个胖胖的黑影子,举着一个东西,从后面追来。
我今天能逃出魔爪吗?为什么到处都有危险?
后面的脚步更近了,连他粗重的呼吸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行,我一定要逃跑,可是,那个男的已经追上了我,他在扯我的包裹,还叫嚷着让我停下来,我依旧在跑,包裹被一把揪下,里面的东西都悉数掉出,钱不要紧,命才重要,我没有再管,向前跑去,回头看去,他果真不再追了,盯着地上的首饰,眼睛发亮,希望这些钱财满足他所有的胃口,我更是加快步伐,不对,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是的,那个包裹里,还有唯一属于我的嫁衣,我不能丢掉,那是关于托雷仅有的东西,我停下了脚步,如同鬼使神差一般,转身,原路返回。
也许,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可是我就是不能丢掉那身嫁衣,有了它,我才有信念跋山涉水,才有信念去找托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