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魂两界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状态胶着了将近一年。
像是绷紧的皮筋,迟早会断掉。
这次是仙界,先出了兵。
那一天,仙皇给所有仙界门派掌门传了音:“魂界猖狂,多次侵害我仙界门派,甚至已将人界统占。为免魂界得寸进尺,本皇决定调集各门派所有成仙者,于明日由本皇左右护法带领,进攻人界。”
次日,一众人围绕左右护法而站,等候指示。
右护法左右望望,觉得人差不多到齐了,便清清嗓子,道:“此去人界,各门派任务不同。鸣魇宗,焚湮山,你们的综合实力最强,便分散开攻打魂界据点及其分散兵力;月冷门以暗袭见长,由左护法带领,负责敌后偷袭;其他门派由我带领,负责正面攻击魂界在人间的总据点。”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格外清朗。“那么,”他打开三道大如漩涡的空间裂缝,“进攻!”
这……真的是人界?真的发生过大战?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惊呆了。
小贩在街头吆喝,孩子在街上嬉笑,一对对情侣或是好友在店铺间悠闲信步,一群雀鸟停落在屋脊或是梢头。在刚出笼的小包子热腾腾的香气里,西坠的太阳慵懒地在一切事物涂抹上温暖的金色。此时,人界是一片安详宁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胤初那老糊涂发什么神经?!”湛箜尘听到身后有一女声低声骂着鸣魇宗主,声音却是清脆中又有些凌厉,动听得很。
另外一女孩压低了声音说:“黎深你小声点,别被我父亲听到了。”声音与之前那叫做黎深的女孩的声音比起来更温婉些。
黎深道:“他怎么可能听到,再说,”她“嘿嘿”笑了笑,“有他景枞的宝贝女儿景鸿清护着我,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景枞……湛箜尘记得他是鸣魇宗的长老,也是此次作战中鸣魇宗的将领。他循声回头看去,那个五官精致,眉尾微微扬起,显出一番英气不羁的样子的应该是黎深,而温婉可爱的应是那景鸿清。
“嘿,”察觉到湛箜尘的目光,黎深灵动的眸子转向他,咧开嘴爽朗英气地笑问,“这人界真的被魔界占领着吗?是不是仙皇多疑了啊。”
“仙皇……是不会出错的吧。”湛箜尘道。
“嘁,他怎么就不会出错了。”黎深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撇撇嘴道,“虽然你很怂,但是咱这也算认识了,我叫黎深。”
“她不太有礼貌,你别生气,她其实没有恶意的。”景鸿清微笑,“我是景鸿清,请多多关照。”
“我叫湛箜尘。”湛箜尘也微笑。
三人低声说笑了一阵子,黎深忽然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路边,但这些人类却一直都没有看到……”
“你是说,这是魂界设的计……”
“大家小心!这是魂界的圈套!千万莫被迷惑!”湛箜尘话音未落,便听得此次的焚湮将领蒲霜枫一声威严厉喝,让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紧接着街上那些来往“行人”皆停下脚步,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们,表情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只是用冰冷嗜血的眼睛盯着蒲霜枫一众人。一个窈窕美艳的玫瑰金色的身影从人群中瞬间移至最前方,美眸蕴着冷艳危险的神色,看向仙界众人。那是魂界三尊,尊卿。而她身后,还站着五尊尊鹰和四尊尊安。
“进攻!”尊卿与蒲霜枫同时道。
右护法及几个宗派到达总据点——皇宫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墙上,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虫。
他就意识到,完了。
蒲霜枫和景枞能做到的,仅是拖延尊卿尊鹰和尊安而已。
他们将防御和速度施展到极限,用细碎的攻击扰乱他们,让他们无法脱身去干扰各派弟子的战斗,但尽管防御和速度都到了极限,两人还是落入下风。其实五尊好说,但抗衡四尊就很难了,更何况能重伤了阮雘青的尊卿啊。
然而对于其他仙界众人而言,对付魂界的这些低等得连意识都不完全的小喽啰,还是非常轻松的。再加上数量本身也不是太多,所以魂界势力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弱着。
左护法以及月冷门到达在皇宫后方的围墙外。他们刚要跃进去,一个满身鲜血的狼狈身影先从墙内跃了出来。
是右护法。
“有妖界的参与……千万不要进去……其他人,都死了……”右护法力竭声嘶,眼中布满血丝,忽然几乎歇斯底里地呼喊,“快去支援鸣魇和焚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