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冬天的早晨五点时分,外面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寒风一阵阵吹拂着街道上的枯叶。
黑暗中,依稀可以见到枯叶被风卷上半空的影子,它们在黑暗的空中不由自主,时而快时而慢地随风舞动着。
而这世上,也有如同这枯叶一般的人,被身边忽然刮起的大风给卷上高空。
虽然是同样的被动,可人毕竟是拥有智慧的高级动物,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一个名字叫做夜寻花的青少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语着从暖烘烘的被窝之中爬了出来。
临海一中的高中部学生集体宿舍楼,如同往日一般安静平和,但其中有一间宿舍总是在这个时间段亮起了灯光。
“夜寻花,你这个疯子,真有病啊,你赶紧去医院找医生给你治一治!”和夜寻花同宿舍的宋玉林和往日一样被忽然亮起的灯光惊醒,同时一脸郁闷的低声嘲讽道。
“其实你还真说对了,可是我觉得医院的医生也帮不了我什么。”夜寻花定了定神,点头微笑回道。
“这宿舍温度都快到零下了,你还能这么早起床,你就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期。”对于同宿舍的夜寻花诡异行为,总是令宋玉林几乎每天都会产生一个莫名其妙的新疑问。
“没法子,我从小到大的习惯,现在可不容易改!”夜寻花穿好校服后,用力呼出一口气,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一边摇头说话一边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你这个倔得像牛的疯子,难怪整个临海一中里,也就劳资能勉强和你说上几句话而不被你气疯……”宋玉林像开始认识夜寻花那时候一样被他三言两语激得抓狂。
“你天天和说这话,难道就是因为想改变我吗?”夜寻花本来准备去浴室洗漱,悠然走向浴室门口时,听到宋玉林的嘲讽,不由回头轻声说道。
“对于你这个疯子,我越来越无话可说了。”宋玉林像是被夜寻花说中了内心想法一样,表情懊恼的开口说道。
“玉林,我还是那句话,我想改变的时候,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想着怎么去改变自己。所以呢,现在你别老想改变我的三观,那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夜寻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我的天,夜寻花你狠,我服你了!”宋玉林发现自己被夜寻花挑衅了,恨不得马上从床上起身和他打上一场,但最后被温暖的被窝打败了,感觉被窝才是他的归宿。
“我一点都不狠,更加不需要你服我。”夜寻花若无其事的摇摇头轻声回道。
“夜寻花你这个古板得可以进博物馆的家伙,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怀疑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我懒得理你,现在,我睡觉做梦都好过和你说话。”宋玉林抬头没好气的撇了夜寻花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用力重新拉上棉被,准备继续找周公下棋。
“哎,我也不想这样每天天未亮就起床。”夜寻花洗漱完毕走到宿舍门口,忍不住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但让我家老头子发现我在学校没起来做功课,那后果可会比这个更惨的,留在清风山虽然很好,但是年轻人还是要见见世面的吧。哎,现在学校这里也呆腻味了,除了宋玉林这个懒虫之外,真一点意思都没有。”任谁大冬天早晨,天未亮就起床,那心情肯定不会很痛快,尽管这起床对于夜寻花来说是有意义的,依旧免不了唠叨几句。
快速走出宿舍楼,夜寻花修长的身影如一滴水滴快速流入黑暗之中,迅速消失。
如同平时起床一样,夜寻花他先是在面积一平方公里的操场上跑满三圈后,才感觉身体渐渐变得有些温热。
从小夜寻花对于自己身体在超大量运动之后才会发热的结果,一直感觉非常好奇,仿佛再大强度的运动量对他都是小儿科一般。
同时也令夜寻花疑惑不解,时不时询问父亲夜道宁,但老头子只是说他天赋异禀,相信自己与众不同的天赋不要和别人做比较,你就是你。
这是个很明显的万金油解释,却也伴随夜寻花走过了整整十六年。
在夜寻花他考入临海一中,从清风大山出来接触了其他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个相当怪异的人,至少父亲那句你与众不同的话,他如今已经深深相信了。
因为别人可不需要跑上这么远的路程来热身,因为整个世界跑上两三公里后浑身发软的,可是大有人在。
当初开始上体育课的时候,因为夜寻花表现的超级怪异,同班同学都像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他之后,他也就慢慢的发现,这城市里的生活,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
尽管身为他们的同班同学应该互助互爱,可是,他们一样喜欢说三道四,对他指手画脚,所以夜寻花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人前表现他独有的超强运动天赋。
热身完毕,夜寻花才开始了真正的锻炼,单杠的引体向上,双杠上的花式转体,各种高强度运动都狠狠****一半个小时,这一天早晨的功课算是结束。
“随心所欲,举重若轻,我何年何月可以做到啊!”夜寻花双手用力一摆,翻身半空转体从双杠上跳下,摇头苦笑道。
按照夜寻花他父亲夜道宁的说法,让他每一天练单杠引体向上和双杠转体等高强度运动,主要是为了提升他的手臂力量和腰部强度。
只说了手臂和腰部力量和他从小到大所练习的刀法气功息息相关,但夜道宁从不和他讲明白,就让他自行摸索,自我感受领悟何为武学,只有在他真正碰上难题的时候,才会说上两句点破他的懵懂。
“哎,老头子的话,永远是那样简单干脆,充满哲理,但却看不见,摸不着,如果不是从小和他在一起,真会以为是在忽悠我。”夜寻花抬头望向东方升起的太阳,轻声叹道。
双眸直视望着初升太阳,直到夜寻花感觉有些受不了,他眨了眨眼睛向操场外走去,想着老头子曾经说过让他印象深刻的话。
夜道宁这话同样非常容易理解,但他的话的难处在于,很多时候总会让人有种左耳进右耳出的冲动。
直到夜寻花慢慢懂事之后,他才逐渐明白老头子的话中道理很浅显,但是难在坚持由此发掘下去,这就是他后来才领悟道的妙不可言。
夜寻花对于的父亲夜道宁的了解,其实不是很多,最先还是从清风镇的村民口中得知他是一位厉害的画家。
可是到底夜道宁有多厉害,夜寻花也不晓得该用什么形容词去表达内心对父亲的敬仰。
可以说夜道宁就是夜寻花从小到大的偶像和最佩服的人,同时他也只听从他父亲的话,因为他说的话都是为了他好。
少年时,夜寻花闲时就喜欢去清风山林里面玩耍,几乎每次回来后,总被夜道宁管着管那的,说是现在年纪正适合习武,要专心习武,不要太贪玩,还说以后有的你玩的时候。
但是夜寻花还是心生不满的给他起了个外号,老头子,意思是老人才那么喜欢唠叨。
开始训练的时候,夜寻花以为是父亲传授他各种训练方法,是为了让他拿起画笔,因为父亲最厉害的本领就是画画,夜寻花一直这样子认为。
直到夜寻花从异常偏僻的清风山小镇,来到华夏南东省闻名的大都市临海市上学,夜道宁才和他说,让他天天起早摸黑的训练,是想让他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命运。
夜寻花开始听着夜道宁这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掌控自己命运和天天被操练得像一台机器有什么关系。
后来夜寻花在一个月后,回了一趟清风山小镇询问老头子,但是夜道宁并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只是让他继续加大训练力度,迟早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在夜寻花走回宿舍的途中,他心里依旧想着事情,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说寻花,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最近每天回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你不会是失恋了吧?”直到夜寻花走回自己的宿舍,宋玉林才从床上跳起,十分不解的问道。
“呃,宋玉林你在说什么。哈哈哈,我失恋。你没病吧,我来临海一中差不多半年,你见过我和那个女孩子走得很近么?”被这道声音惊醒的夜寻花,身体轻轻震了一下,迅速恢复正常,抬头认真看着穿戴整齐的宋玉林,然后爆出一连串笑声,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夜寻花你才有病啊,你这狂笑是想表达什么。劳资承认你比我高大,比我帅气,但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你不会失恋!我艹,你还笑……”宋玉林实在受不了夜寻花的狂笑,不满的指责。
“哈哈哈……玉林啊,我现在才发现,你想象力真是异常丰富,再加上你家里那么有财,我觉得你绝对可以成为闻名世界的影视制作人兼编剧作家的。”夜寻花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宋玉林这条大懒虫斗嘴,所以跟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夜寻花,我就奇了怪,你笑屁啊。我说你刚才那样迷茫的表情依旧持续了几个月了,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宋玉林低吼了一句,忽然正儿八经的看着夜寻花俊秀的脸庞,疑惑不解的轻声说着,仿佛怕他受不了刺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