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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定“未来”史蒂芬

路灯尽头处的高大建筑物泛着桔灯一样明黄的光辉,在逐渐开拢四野的朝阳色里越加突出,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但史蒂芬明白,这看上去温暖的地方,其实对他而言,仍然是格格不入而冰冷的。今天在半途杀出围堵的事件,其实并不会让他生出心寒或者心冷这些情绪。他只是有些在意一件事。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当时会在那七个青年面前喊出“威兰”的名字。不过看到他们震惊的神情之后,史蒂芬可以清楚,那些拦路的青年,至少并不是和威兰一伙。

虽然这并不能说明威兰究竟对这件事知不知情。但至少会让他好过一些,自来到这里,威兰可以说是除了管事李安之外,他正式在杰克家接触且不算讨厌的第一个人。在修身馆的羞辱他可以接受,但如果对方初来乍到就这样阴狠的算计他,那么他多少有些心情受损。小跑到了庄园。李安早已急迫的在门口等待着。将史蒂芬慢步跑回的身影收纳在眼底,李安见到他回来,将一部晶屏电话塞在他手上,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心底却生出一股笑谑。威兰在八个小时前开着她心爱的红色跑车回到庄园,而细心人已经看到原本和她一起出去,在她副驾的史蒂芬却没有一同回来。大致猜到了两人之间发生些问题,史蒂芬怕是已经承受了威兰的怒火。如今见到史蒂芬徒步跑回,知道城区和庄园的距离,这小子只怕也太狼狈了些。“兰小姐八小时前先回来了……你们没事吧……千万不要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啊……”李安欲言又止,显然是顾虑到史蒂芬面子。威兰在韦恩公司已经开始打理一部分业务,地位极高,史蒂芬这样的私生子,如果和她出现了冲突,他只要想就明白日后绝对度日艰难。他拖着史蒂芬,心急火燎的朝庄园内走,“我申请到了一部手机,要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打存在里面的电话,我来接你……里面正在用餐,你快点还赶得上……”所谓的用餐,平常也只有在庄园内的四个人,威廉,宁清,威尔和他史蒂芬。今日威兰回来,就要多一个人。每天在庄园里用餐人数也并不固定。有时威廉会在公司,他不在的时候,主持饭局的就是夫人宁清。那时候威尔时不时会冒一些刺来刺激史蒂芬。但史蒂芬都不为所动,就像是同样有时很平静的宁清一样。那天史蒂芬打了她的儿子,但这之后宁清并没有对史蒂芬表现出好恶来,有时在吃饭时也会插口问他在这里住得怎么样,没有太过深入的话题。但史蒂芬总觉得这个有些贵妇态的女人不简单,更不清楚她对自己真正的态度。史蒂芬昨天被威兰抛在路上,回来庄园内的饭局却刚刚开始。李安当然拉着刚回来的史蒂芬就往餐厅赶,要融入到这个威严的家庭里面去。他当然不希望史蒂芬就这样被边缘化。倒是史蒂芬觉得他这么焦急实在有些没必要,不过就是一顿饭。不吃难道还会饿死人?而且,他尽管承认庄园里的饭食很精致很诱人胃口,但要在那种压抑的场面下吃饭,总觉得海州星的沙尘暴里吃干涩的流质食物都比这样的情况强上一些。而且史蒂芬还想去先睡一觉,毕竟史蒂芬一天一夜没睡了,但似乎由不得他选择。进入餐厅的时候,桌上四人的饭局似乎刚刚上菜。

桌上一些杯盏,食叉交错出清脆的声响。掺杂着人声说话,是很和谐的饭桌氛围。然而这种氛围,却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打破了协调。桌子上的威兰捧着褐色的牛奶酒杯,在唇边清浅的啜着,双脚在桌下修长并拢,在之前就似有似无的朝着门口扫视。此时史蒂芬出现,她眸子才微微沉静了起来。虽然说史蒂芬陡然出现在这个家很突兀,性格与她也似乎有些不和。但是在公路上,她半途叫他下车,事后她也有些微微的悔意。但还并没有到调转车头回去的地步,反而一路轰着油门就回了庄园。如今见到出现在门口头发凌乱略显狼狈的史蒂芬望向自己,威兰就瞥开去,不去看他,下颌轻轻扬起,保持着一种清傲的姿态。这是她时常在公司里的样子。作为一个聪慧的女人,她懂得如何不亲不疏的处理各种人际,她现在就是要对史蒂芬造成无法摸透的神秘感,而神秘很容易带来敬畏。她需要在这个私生子心底树立起敬畏。

但实则她只在史蒂芬眼里一晃而过,此时的威兰就和一幅画卷,一处布景般不可能引动他的任何情绪。

看到史蒂芬出现,威尔切着野生牛肉的力道有些过猛,叮!一声磕在了盘上。暗地他早已经咬牙切齿,之前他跟着威兰的车离开庄园,众人原本是打算找个史蒂芬落单的机会围上去一番教训。返程之时半途威兰让他下车,就让众人欣喜若狂,以为这是寻觅已久的良机。谁知道在南子等七个人的围堵下,这小子居然也能跑掉。那种眼见着要落入嘴里的肉突然横地生出枝节跑了的牙痒感,真是越加加重了心中的戾气。

而威廉夫人宁清则仍然保持着一种贵态,只是朝史蒂芬看了一眼,然后在管事征询的目光下,轻轻点点头,意思是准备他的那一份食物。威廉只是朝史蒂芬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半片面包塞入嘴中咀嚼。清傲地威兰,憋着劲要对付自己的威尔,贵态不可测其心的夫人,威严的杰克家族族长威廉。

这就是史蒂芬面对这个对他而言新家的餐厅场面,像是凝固的一幅图画。充满了让人胸闷的气息。史蒂芬上桌。威廉起身,看样子他已经吃完,而且待会他还要出去见客。只是起身用餐巾抹嘴之时,朝着史蒂芬看了一眼,开口道,“听威兰说……你的体能不错。而且对机甲的操作,到了初等机士的水平?”

“什么?”没等史蒂芬回答,威尔错愕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他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堵截史蒂芬的他要比威兰晚一步到庄园,那时候威兰正在父亲办公室汇报公司的事情。这些事在饭桌上也没有说起过。今天威兰和史蒂芬在修身馆发生的事情,他也一无所知,也没有兴趣打听。所以威尔也根本没有想到史蒂芬居然会操作机甲……而且还被威兰评论为初等机士水平!

虽然初等机士执照在社会上不算什么高门槛,但至少很多人已经可以依靠其胜任一份职业,端起一碗饭了。威尔的心里这就是一个乡巴佬,别说机甲,恐怕连轿车史蒂芬都没有见到过,若不是有自己父亲的血脉他一无是处。陡一听到对方居然还会开机甲,可以说当然有些意外,同时夹杂了许多嫌弃的意味,“老姐你有没有搞错?那种智能机甲?只要是个人都可以操作好不好。”威兰没有回答他,而他又在威廉略显严肃的目光下将一些后续调笑的口吻吞回了肚子里,总之腹诽而心谤。就威尔这种态度,史蒂芬觉得当初打了他真是不冤,而且看着他那灯光映照下微胖的面容,还隐隐有些暗爽。只不过他倒对威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她和威尔处于同一个阵线,从根本上对他是排斥的。而他作为一个私生子,在这个庄园的确是可有可无的对象,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告诉家主威廉这些有关自己的动向。

威兰在他目光下轻轻睫毛律动了一下,刻意不回望他,留下一个眼高于顶的侧脸。

威廉浑厚的声音再度从静谧的餐厅传出,“初等机士……看来你这二十年在垃圾星那样的地方,还是下过一番苦工……有本领是不错的。过一段时间,还是在正统的学院里补学点东西。在垃圾星那里,你落下的太多了……多了解一下新东西,这样日后也争取能有一技之长,说不定,以后公司那边你还能帮上些忙。”

众人敏锐的抓住了威廉最后的一句话。

在公司帮上些忙,这大概就是他宣告对史蒂芬未来的一个安排展望了。听到这句话的宁清和威尔,耳朵也似轻轻竖了起来,这话里面包含的内容极广,最重要可以确定一点,未来公司的掌控继承上面,史蒂芬的确不在威廉预想的名单中。

虽然这大体众人都明白,杰克家内外戚,甚至公司里也在传,然而也不及威廉此时这句话定下的风向。宁清面容不变,但心情却似乎一下轻松许多,威尔内心纠结的一个结,这时似乎也解开了。他们之前也着实有些多虑,史蒂芬虽然也算是威廉的血统,但毕竟是在贫民窟长大,从这一点说,就几乎和他们贵族的身份格格不入。再者海州星那种地方的闭塞,相比起现代社会,史蒂芬所接受的教育和知识落后得太多了,这明显和清远大学经历过最正统最优质教育的威兰威尔无法相提并论。如果说威尔不能比拟威兰,没有主导大局,在商业上面的才能,在杰克家一些元老们看来有些后继乏力。

那么史蒂芬,更是比威尔都要差几条大街,他甚至无法完整的看懂一张老式处理器结构图,懂不到什么是组织行为学。他未来能够以一个小董事身份在家族企业挂个职,就可以这么低调得风平浪静一辈子了。反正他先天缺陷的身世。高了去不可能堪当大任。低了也不可能混得太惨。就这么混吃等死,平凡庸碌,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每个人的侧重点不一样,威尔宁清是着重于威廉在公司方面对史蒂芬的安排和准备给他的份额上面,但史蒂芬却在于威廉这句话透露的要将他送往学院里去的意思,于是他抬起头来,眯了眯眼,其中透出隐约的光芒,“学院?哈佛大学?”

哈佛大学是帝国名校,虽然名校这种东西在帝国并不缺乏,然而对从小成长于垃圾星的史蒂芬而言,哈佛大学,何尝不是一座充满了各式各样资讯的宝库。现代社会的资讯是开放也是封闭的。人类对高端知识的封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在史蒂芬看来,哈佛大学那样的地方,知识储存量绝对够巨大,甚至说不定还能查阅到有关他最近很想清楚的机甲系统。

光是一想,他的心里就隐隐激奋起来。

但一个声音似乎很无情,直接浇灭了他的这等幻想。

那是威尔的声音,“哈佛学院?呵,别做梦了。我们哈弗大学在帝国排名第三位,这个国度不知道有多少大家族想要让自己的子女跻身其中,每年淘汰者不计其数。我倒是很想知道,从没接受过任何基础教育的你,哈弗大学凭什么要将一份录取通知书寄给你?不要以为仗着杰克家的背景。要哈弗大学点头,我们杰克家只怕还没有那样的面子。”

威尔这一句话,威廉也没有动怒,相反很镇定,且似乎也觉得,威尔的说法,并无不妥。因为帝国位列第3位的哈弗大学,本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威兰有些低落而轻微的天籁之音响起,“给你联系的是花岗岩中学。校方猎头人是我们杰克家的故交,所以让你进去补一些基础。你要去什么大学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考试的……如果你想进入哈弗大学深造,可以在补习三年基础课程之后,尝试一下报考。只是这近乎于……很难。”

作为哈弗大学的天之骄女,威兰虽然对入学难度的感受上不会有外界那种千军万马被刷落的可怕和恐怖,就连威尔,也在今年进入了哈弗大学。

她有她的骄傲,但骄傲并不代表着自大,她很清楚,要达到哈弗大学的录取标准,对于眼前这个在垃圾星荒废了二十年时光的史蒂芬而言,那到底是何等壮烈的差距。所以她那句“很难”,充满了各种游鱼难渡飞鸟的无奈。而史蒂芬顿时有些发怔,心生苦笑。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的能力的,对于自己关心的实力,或许去皇家学院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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