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说得没错,我也有同感。”这时,许瑛接话了,“案子有些怪异,可推理起来却是无懈可击,如何也找不到突破口。另外,还有吴江被害的一些细节,也很是诡异。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在杀死他之后还要将他的尸体吊起来呢?”
“案子头绪太多了,还是要慢慢梳理,不过我还是坚持一点,有些东西之所以看起来怪异,并不是它真的怪异,而是其中还隐藏着某些我们尚未知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正是破解案件的关键所在!”杨毅很是自信地说。
晚上十点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杨队!又有新情况了!”没曾想,劳累了大半天的杨毅,一回到公安局,一脸焦急的何北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情况?”此时的杨毅,神经已紧绷到极致,再听说有新的情况,向来沉稳的他,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苏越青的微博!又出现新留言了!”何北边说着边掏出了手机,以最快地速度打开了苏越青的微博。
在何北的手机屏幕上,杨毅清晰地看见了四个字:死亡继续!
倒抽了一口冷气,杨毅的心,又开始了不安的跳动。
“这次有线索吗?”过了一会儿,杨毅才开始发问。
“还和上次一样,上网时间短促,使用了跳动式IP,无法锁定其上网地址。”何北答道。
“告知孟岚尽快删掉这一内容了吗?”杨毅又问。
“已经通知她了。”何北说。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看来,要有一场硬仗打了。”杨毅沉重地说到。
6月22日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两个人!杨毅!一下子又死了两个人!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局长办公室里,赵局长一脸焦急地问到。
“抱歉,赵局,这个案子很是特殊,案情又复杂……”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这些解释!”赵局长利落地说到,“杨毅,你给我听好了,你们五中队,可是全省知名的破案王牌队伍!这么些年来,多少奇案、怪案、难案,都没把你杨毅难倒!我就不信,你这次会栽在这份小小的遗嘱上!”
“赵局,我明白,谢谢您的鞭策和鼓励,我会尽力而为!”赵局长的言辞,充满着期望,也压实了责任,顿时让杨毅感觉双肩都沉甸甸的。
下午一点三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哎!大光,杨队吃午饭了没有?”见杨毅办公室依旧是大门紧闭,许瑛有些担忧的问。
叹了口气后,陈可光无奈摇了摇头,“没有,从老幺办公室出来后就把自己锁里头了,一直到现在。”
“听说老幺早上对杨队发火了?”许瑛又试探性地问。
“好像是。”陈可光撇撇嘴说到。
“你说这赵局也真是的,杨队带着咱们破案容易嘛,没日没夜地干,结果还是挨批评!”对此,许瑛有些不满。
“也别这么说,咱们工作干得怎么样,赵局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命案接二连三,他心里也急啊!”陈可光很真诚地说到。
“就他急?我们不急?现在是杨队最急!可……就是毫无头绪,你说我们该如何寻找突破口呢?”谈到这里,许瑛又不自主地想到了案情,焦急情绪重又升起。
正在此时,只听“咔!”地一声,二人身后的办公室门,忽然打开了,出现在陈可光和许瑛面前的,是杨毅那张疲惫却坚定的脸。
“杨队!”陈可光首先出声了。
“杨队,您要不要用午饭,我……”
“瑛子,叫上阿北及队里的其他同志,马上到小会议室开会!”还没等许瑛说完,杨毅就快速吩咐道。
下午一点五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小会议室
“今天上午,赵局长对我们的工作,提出了批评;但更多的,也提出了要求和期望。”会议开始后,杨毅很真诚地对各位说到,“赵局说,我们玉海公安局刑警五中队,从来不惧怕任何怪案,难案,他相信,这个小小的遗嘱,也难不倒我们。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顿了一会儿,杨毅继续说,“赵局长的话,无形中给了我一些启示,将自己关了整整一上午,倒也是想出了些眉目。”
“杨队,您想到什么眉目了?”陈可光急忙问。
“赵局长也是刑警出身,纵览整个案子后,他一下子看到了重点,就是苏越青的遗嘱!”杨毅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然而事实的确如此,截至目前,案件虽然千头万绪,但始终都围绕着同一主题——苏越青的遗嘱。因此,在这些案子的线索都暂时中断的情况下,我认为,苏越青的遗嘱,应该成为下一步案件侦破的突破口。”
“那……杨队,您认为该如何如破呢?”许瑛又提出了疑问。
“我先问一个问题,就目前情况而言,杀人事件与苏越青的遗嘱之间,定然是有关联的。凭你们的判断,这种关联是相和的,还是相克的?”杨毅问。
“相合?相克?杨队,您这话什么意思啊?咱是在讨论案情,又不是在研究八卦。”对杨毅这个十分“晦涩”的问题,何北显然是一头雾水。
“呵,”轻笑了一声,杨毅温和地说到,“看来我的表述有些难懂了,那换个问法吧,你们认为,苏越青死前,留下这份奇怪遗嘱的目的,真的是想杀人吗?确切地说,是想杀死所有企图继承遗产的人?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制造出这一系列杀人事件的真凶,是否是想为苏越青杀人?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苏越青的遗嘱,与杀人事件是相合的,遗嘱,正是杀人帮凶!”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首先发表意见的,还是许瑛,“首先,遗产继承人的规定条件,是得到苏越青死讯后的十二小时赶到现场的人,这本身就具有很大的随意性,任何一个人,甚至包括苏越青本人,都无法确定,谁会成为遗产继承人。既然继承人都无法确定,又如何利用杀人呢?至于凶手想借用遗嘱为苏越青复仇的说法,就更没有道理了。复仇是极具目的性的行为,可目的的确定性本身就和对象的不确定性形成了矛盾,难道说,凡是在十二小时内感到现场的人,都与苏越青有仇吗?这显然不可能。另外,从事实出发进行分析,现有几位遇害者,除去赵立维可能让苏越青产生一些仇恨之外,其他人根本与复仇不沾边。吴江是苏越青的姐夫,可没听谁提起,他们之间有过过节,至于大壮,他认不认识苏越青都是个问题,还有王芹,她虽是苏越青的婆婆,可之前从未与苏越青谋过面,且是第一次来玉海,就更谈不上仇恨了。所以我认为,这种假定不成立。”
“我同意瑛子的看法,”许瑛话刚落音,陈可光也忙不迭地表达了观点,“简单分析就知道,苏越青立遗嘱的本意,绝不是为了复仇杀人。另外,苏越青微博上的讯息,也很有可能是凶手想借此欲盖弥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苏越青的遗嘱上,以掩盖自己真正的杀人目的!”
“没错,我也持相同看法。借用您的话来说,苏越青的遗嘱,和杀人事件,是不相合的。”何北最后给出了结论。
“既然不相合,那就是相克了,可我还是不明白,相克又是何意呢?”许瑛又说。
“很明显,相克的意思是,苏越青的遗嘱与杀人事件是对立的。”杨毅解释说。
“遗嘱与杀人事件对立?杨队,我怎么还不明白啊,您别绕圈圈了,赶紧说吧。”陈可光开始催促了。
“一直以来,我们始终无法确认,苏越青立下如此怪异遗嘱的目的,如今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苏越青之所以立下遗嘱,很有可能与即将到来的杀人事件有关!进一步解释一下,之前我们分析过,苏越青的死,应该是在某种因素的压迫下,被逼自杀,而她的死,和之后的死亡事件有没有关系呢?更有甚者,制造死亡事件的凶手和导致苏越青自杀的凶手,是否有关联?抑或——就是同一个人!”杨毅终于说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杨队!您太厉害了!”杨毅话一出口,何北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这么乱的事,您居然给理出来了!总算抓到关键了!死亡事件的开始,并不是大壮的被害,而正是苏越青的死!或者说,苏越青的死,也在凶手的计划之中!”
“可讨论到点子上了!”陈可光再次摆出那种“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也终于明白,苏越青遗嘱和杀人事件相克是什么意思了!苏越青自知躲不过一死,却心有不甘,于是留下了这份怪异的遗嘱,目的就是,想暗示活着的人!”
“遗作《信》中,主人公叶的原型明显就是苏越青本人,难道说……难道说遗作《信》中的真凶,正暗示了害死苏越青的凶手?”许瑛说出了更为大胆的推测。
“这不是不可能,不!应该说,这极有可能!”杨毅坚定地说到。
“怪不得苏越青想把千万遗产留给那个猜中凶手的人,原来,猜中凶手的人,就是替她揪出真凶的人!”何北急忙说到。
“可如此一来,就又产生矛盾了。既然苏越青早就知道了真凶,干脆留下那人的名字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呢?”陈可光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或许,苏越青也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但她却有把握,通过遗嘱的方式找出这个人!”聪明的许瑛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瑛子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杨毅显然赞同许瑛的观点。
“没想到,苏越青遗嘱里面,真是大有故事啊!”陈可光感叹说。
“《信》,遗嘱,凶手,线索……”低声沉吟着这些名字,杨毅猛然说到,“遗嘱中一定隐藏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