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回忆一下,这非常重要!”陈可光再次提醒道。
下午三点
杨毅家
“关于冯尚利案,在湖宁的调查情况就是这些。”坐在杨毅对面,陈可光认真地向他做着有关冯尚利案的汇报,“不过,在苏越灵家,谢所长又对我反馈了一个重要讯息。”
“什么讯息?”杨毅问。
“他说,当年冯尚利曾经对他提到过,自己之所以被关进看守所,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可光说。
“哦?他为什么这么说?”杨毅急忙问。
“冯尚利曾对谢所长提过,真正贩卖私藏黄色光碟的人,绝不是自己,而是‘兄弟音像店’的另外两个合伙人……苏承鹤和康建业!”陈可光继续叙述到。
“你说什么?私藏光碟的人,是他们两个?”闻言,何北惊讶不已。
“没错。”陈可光回答,“至少冯尚利是这么对谢所长说的。冯尚利还说,改革开放后,玉海市突然出现了很多音像店,竞争很激烈,‘兄弟音像店’的生意也并不好做。为了在竞争中占据优势地位,康建业首先有了私下贩卖黄碟的想法,这个想法得到了苏承鹤的支持,而老实的冯尚利却坚决反对,为此,三人产生了矛盾,这件事也就暂时被搁置了。可时过不久,冯尚利竟发现了苏承鹤与康建业背着他私下贩卖黄碟的事实,于是,冯尚利立刻对他们进行劝阻,而他们不仅没有接纳冯尚利的意见,反倒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无奈之下,冯尚利选择了去派出所报案。或许是事先走漏了风声,也或许是康建业二人早已对冯尚利有了防备,派出所接到报案后,便立刻对‘兄弟音像店’和苏康二人的住处展开搜查,但是一无所获,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那冯尚利的罪名,一定被苏康二人反咬的结果!”何北不由说。
“了解了冯尚利反应的情况后,谢所长便立刻与相关派出所取得了联系,查到了冯尚利的报案记录,由此证实了冯尚利所说不假。也就是那个时候,冯尚利的妻子又找到了那样一条重要线索,可以说,当时的形势还是对冯尚利非常有利的,后来……就发生了那个意外,所有的一切都不了了之了。”陈可光说。
“这个情况很重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冯尚利案的真相!”杨毅的想法,与陈可光达成了一致。
“关于吴江和冯尚利的户籍资料,我和大光也分别到相关派出所户籍科查过。”许瑛继续汇报着案件调查情况,“‘吴大发’的确是‘吴江’的曾用名,名字更换时间,是1987年12月。另外,通过对当年派出所询问记录上保留的吴大发照片同吴江照片进行比对后,确认为同一人。因此,我们可以确定,苏越灵的丈夫吴江,正是当年晕倒在冯尚利尸体旁的吴大发!”
“很好。”杨毅点头说到,“确认了这一点,吴江被害时,许多无法解释的疑点,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至于冯尚利的户籍档案,里面包含的信息相对较少。”许瑛接着说,“只显示了冯尚利的妻子陈美和儿子冯林科的基本信息。妻子陈美生于1958年,比冯尚利小两岁,儿子冯林科,生于1976年,事发之时,仅仅11岁。听冯尚利从前的一个老邻居说,冯尚利死后,陈美就带着冯林科以及腹中的孩子举家搬到了邻县潘县,但户籍却依旧留在玉海。后来关于冯尚利妻儿的信息,基本上就断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更无法查找他们现在的下落。”
“照这么说,冯林科现在的年龄,为36岁了。而陈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成活的话,应该在25岁左右。”杨毅很快推算出了冯尚利两个孩子的年龄。
“杨队,是否有必要去趟潘县?”陈可光不由问。
“当然有必要!”杨毅不容置疑地说,“我有种感觉,如果一系列死亡事件的起因都是冯尚利,那么,他留下的这两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事件的参与者,甚至是主使者!玉海的线索断了,就继续去潘县追查,一定要查到冯尚利妻儿的下落!”
“明白!”陈可光迅速答道。
“杨队,需要我与大光同去吗?”许瑛急忙问。
“不必了。”杨毅立刻摆摆手回应道,“如今,我不方便出面,陈队还负责着六中队的日常工作,脱不开身,所以,还是由你再去会一会康建业!”
“会会康建业?杨队,您的意思是?”一时间,许瑛没有明白杨毅的用意。
“方才,我仔细看过了你们对苏越灵的询问记录,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细节!而这个细节,相信大光也发现了!”杨毅说。
“杨队,您指的是,苏承鹤与吴江并不相识的事实,是吗?”敏锐的陈可光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杨毅点点头。
“对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于是,陈可光开始陈述自己的看法,“通过大量的调查取证,我们已经基本可以还原冯尚利案的真相:苏承鹤和康建业因贪图高额利润,便背着冯尚利倒卖黄色光碟,冯尚利发现后,几次劝说不成,无奈报警,但二人有幸逃过了一劫。冯尚利的行为自然成了苏康二人最大的心病,处于报复和自我保护的心理,二人倒打一耙,贼喊捉贼,利用黄色光碟将冯尚利送入了看守所。之后,冯尚利拒不认罪,他的家人又积极寻找到了有利线索为其开脱,为了永绝后患,他们丧心病狂地导演了那场牢房里的悲剧。不难推断,曾经的‘吴大发’,后来的‘吴江’,应该就是苏承鹤和康建业买通的一颗棋子,可既然这样,为何苏承鹤与吴江又不认识呢?所以我认为,可能性只有一种,当年与吴江接触的人,应该是康建业,而不是苏承鹤!”
“大光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毅接着说,“从理论上分析,苏承鹤尽管贪图利益,但不至于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与之相比,康建业心狠手毒,这种事,定然与他脱不开干系!可问题是,再缜密的推理,也无法成为破案的证据,况且时过境迁,我们无法直接指控康建业,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进一步试探他,以摸清虚实。近期,康建业的日子不好过,我想,试探应该会有效果的。”
“我懂了,杨队。”许瑛立即应道。
“听了这么多,我还是有件事不明白。”这时,何北忍不住插话了,“当初,冯尚利吊死在牢房的同时,吴江也被砖头砸伤了,且砖头上只有冯尚利一人的指纹,这又如何解释?”
“解释只能有两个。”杨毅随即说到,“一,吴江所说为真,现实情况是,冯尚利为了摆脱吴江的劝阻,用砖头将其打伤后,上吊自杀。但综合冯尚利案的事实推论以及谢所长提供的情况看,这种解释在逻辑上很难说通。二,吴江撒谎了,现实情况是,吴江首先杀害了冯尚利,而后用砖头自伤,而在整个过程中,他都进行了细致的痕迹处理,导致了绳索和砖头上只留着冯尚利的指纹,而没有自己的。依吴江的能力,恐怕很难做到这一点,只有可能,是在旁人的指点下实现。”
“绝对是第二种情况!”陈可光急忙插话了,“这种手法,很符合康建业的风格!看来,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狠毒之辈!还有!吴江原本就是个小混混,哪来那么多钱做啤酒生意?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笔钱就是康建业给他的杀人酬劳!”
“还是那句话,推理总归是推理,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瑛子。”这时,杨毅又转向了许瑛,“除了试探康建业外,再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多年来,康建业一直与苏家有牵连,你仔细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康建业与吴江的交往证据,如果有,我们的推理链条,就完整了。”
“是!”许瑛干脆回答到。
“阿北,你那边进展如何?”随即,杨毅开始询问何北。
“有些进展,但总体感觉只有两个字,怪异。”何北如实说。
“详细说一下。”杨毅吩咐到。
“我首先到了鸿星商务酒店,前台的服务员坚持说,10号晚上,是方云泽带着叶盈蓝亲自去酒店开了房间,并调出了电脑中的方云泽的住宿登记记录。但奇怪的是,酒店的监控录像却独独缺失了方云泽和叶盈蓝的画面,前后大约二十分钟。对此,服务员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我认为,定然是有人在监控中动了手脚,将二人的画面抹去了。”何北开始叙述道,“之后,我又去了方云泽和叶盈蓝所在的《雾推理》杂志社,据二人反应,当晚是苏文彤请他们聚餐,喝醉后就没有记忆了,都不承认在鸿星酒店开房的行为。再后来,我去了苏文彤所在的公司,但公司的人却说,她因故请假了,我用了各种办法,也没能联系到苏文彤。最后,我去见了苏文轩,他反映的情况则是,方云泽与叶盈蓝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简单,照片事件的出现,尽管让他很痛苦,但却并不意外。另外,苏文轩还提供了一个情况,苏文彤之所以外出,也是因为照片事件带给她的刺激太大了。通过观察,可以确定,照片事件,对方云泽、叶盈蓝、苏文轩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对这起事件,我认为有几点怪异之处。”
稍稍顿了一会儿,何北接着说到,“怪异处主要有三点:第一,鸿星酒店缺失的监控录像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针对方云泽和叶盈蓝,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可如果是针对他们,情理上也说不通,难不成,酒店也参与了照片事件?第二,苏文彤向来是排斥叶盈蓝的,10号晚上,她为何会突然放低姿态请方云泽和叶盈蓝聚餐?另外,除了方云泽和叶盈蓝外,苏文彤是当晚真实情形的唯一见证者,可她却非常‘及时’地请假了,这是否也有些怪异?最关键的,作为方云泽的爱慕者,苏文彤绝不可能故意制作出这种绯闻,可她很有可能这么做了,用意何在?在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这都是值得考虑的问题。第三,如果方云泽和叶盈蓝是遭人设计,那么终极目的是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候,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制造他们与苏文轩之间的感情纠纷?这一切都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