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队,照您的分析,我们要彻底更换案件侦破方向了?将苏越青转为冯尚利?”许瑛试探性地问。
“是!”对这个问题,杨毅回答地很干脆,“一定要彻底转换思路!就从当年冯尚利的案子查起!”
“可是……杨队。”陈可光忍不住说,“冯尚利已经死去二十多年了,按年代推算,他当时应被关押在玉海看守所。可在2000年左右,玉海看守所与湖宁看守所合并,看守所地址和资料全都搬迁到了湖宁,再查当年的卷宗,恐怕有些困难。”
“再困难也要查!”对此,杨毅十分坚持,“看守所档案管理向来严格,不管是合并也好,还是搬迁也好,原有的卷宗材料都会被妥善保存的。既然确定了新的方向,就不宜再拖延了,大光和瑛子,你们明天就去趟湖宁,查一下当年有关冯尚利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若是是能找到当时看守冯尚利的工作人员,就再好不过了!”
“是!”许瑛和陈可光立刻答道。
“阿北,你还是要继续负责各继承人的安全保护工作,记住,安保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一时一刻的麻痹松懈,都会招致不可挽回的错误。苏承鹤被害,就是个明显的教训。”杨毅叮嘱说。
“我明白!”何北应道。
“杨队,车祸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陈可光又问。
“当然。”杨毅说到,“继续追逃肇事车辆,寻找车祸现场的目击者,同时,也继续关注康建业的动向。但决不能将车祸制造者完全锁定为康建业,毕竟我们尚无确切证据证实,车祸的确是康建业所为。”
“杨队,您刚才说,发现了案件中的两处疑点,那么除了冯尚利之外,您所指的另一个疑点是什么?”细心的许瑛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很明显,是苏越竟的死。”杨毅很快说到。
“苏越竟的死……的确很诡异,在他遇害的时间里,小李一直守在病房外,根本无人进出,更无人动过那部电话,病房在九楼,也不可能通过窗户出入,那电话和注射针孔是如何发生的呢?”许瑛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所以……这还要牵涉到那个问题,那个我一直很担心的问题。”说到这里,杨毅显得有些迟疑。
“问题?哪个问题?”不明所以的何北还是一头雾水。
“就你这家伙迟钝!没发现最近身边很热闹吗?干点什么都有人陪着?”提起这件事,陈可光还忍不住揶揄到。
“啥……啥意思啊?什么有人陪着?”何北愈加迷糊了。
“真是笨得可以!当年的跟踪类课程准保没及格!”陈可光继续“挖苦”到,“当刑警不容易啊,干着干着就变成内鬼了!”
“大光!都什么时候了,少说两句吧!”一旁的许瑛不由提醒道。
“明摆的事,说多说少都一样!”说话间,陈可光不由将目光再次转向杨毅,“杨队,您还是把一中队那些人撤了吧,整天盯着我们这些对您忠心耿耿的队员,也怪累的,并且毫无意义!”
“就数你最聪明是吧?谁也没你反跟踪能力强是吧?”看着陈可光的模样,杨毅真有些哭笑不得,“案子没破,人不能撤,这是赵局的意思,再‘忍辱负重’一段时间吧!”
“唉!”长叹了一口气,陈可光颇为无奈地说,“比当年的地下工作者还冤那!”
“不……不是吧……杨队……”至此,何北才终于听出些端倪,“您……您怀疑我们之中有内鬼?天哪!我的杨队啊,案子有些疑点是不假,可您的思维也不能这么穿越啊!我们之中有内鬼?也亏您敢想!”
“行了!闲话少说!”看着“批判”自己的势头不减,杨毅只能无奈阻止,“虽然人没有撤,但你们几个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杨队,既然……我们的嫌疑排除了,您难道还怀疑有内鬼吗?”许瑛急忙问。
“原本,这种怀疑已经淡化了,但是……苏越竟的死,让我又重新产生了这种感觉。”杨毅说,“我们知道,在现实中,不可能存有那么多的灵异事件,所谓的灵异,也不过是案件存有我们尚未知晓的盲点而已。所以我认为,苏越竟被害案之所以离奇诡异,也定然存在着我们尚未知晓的盲点。这个盲点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案件环节中,有些并不是真实的!”
“杨队,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过程中撒了谎?”何北立刻反应到。
“这是很显然的,试想,如果我们所掌握的案件环节都是真实的,那么情况就是,凶手在晚上十点,并在小李眼皮底下走进病房,将苏越竟杀死。约十分钟后,凶手再假冒小李的名义,并在小李身边拨打了柳静的电话,让她赶往现场,随后柳静赶到,发现了苏越竟被害的情况。听起来,是否完全就是一个灵异鬼故事?”杨毅假设到。
“如假包换!还是质量上乘的鬼故事!”陈可光又接话了。
“所以,瑛子想得没错,如果排除了灵异的可能,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了,就是有人撒了谎!”杨毅十分肯定地说。
“难不成是小李?”许瑛显然对这个猜测很不自信,“他放纵了凶手,也通知了柳静,后来却不承认了?毕竟守在病房门口的,只有他一个。可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啊……小李在工作上一直都踏踏实实的……怎么可能……是内鬼呢?”
“那也总不可能是柳静吧?这就更说不过去了!苏越竟死亡时间是确定的,她绝对有不在现场证明,另外,她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明摆着,不会有错的!”何北继续说。
“你们的分析都有道理,小李和柳静说谎的可能性都很小。”杨毅说。
“那……我们赶到之前,现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了,排除了灵异可能性,排除了他们两个撒谎的可能性,还能存在哪种可能呢?”这时,许瑛完全迷惑了。
轻叹了一口气,杨毅不由说,“其实我的心里,已经确定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性,但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证实。”
“您没有勇气去证实?杨队,您这话什么意思?”陈可光疑惑地问。
“我的意思是,一旦这种可能性被证实了,那么,案件的一切细节,可能都要推翻,我们之前掌握的所有情况,也或许都是错的,现在想来,我都冷汗直冒。”杨毅冷峻地说。
“这……有这么严重吗?杨队,您到底在怀疑什么啊?”陈可光急忙问。
“现在还不好随便下结论。”杨毅说,“但我们的工作原则,是一定要尊重事实,如果我所怀疑的可能性为真,那么,就绝对不能回避害怕,再难,也要抓住全部真相!”
“杨队,您就直说吧,究竟在怀疑谁?为什么所有的细节都会被推翻呢?”许瑛又问。
“这只是一种最坏的可能性,但我仔细想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某个至关重要的细节要被推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否则的话,求证工作也无从开展。不如这样吧,这件事暂时搁置一下,等找准了关键细节后,我们再着手,应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杨毅建议到。
“我们听您的安排。”许瑛立刻说。
“另外,除去这两个疑点外,这几天我还仔细研究了一下苏越青遗产继承情况,倒是也有一个发现。”杨毅继续说。
“什么发现?”何北急忙问。
“你们看,这是我列出的,参与四轮遗产继承的人员情况,看你们能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杨毅说着,便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摆到了三人面前:
第一轮
参与人员:方云泽、于清雅、吴江、沈亦枫母亲王芹、苏越青前夫赵立维、康建业司机大壮。
被害人员:于清雅、吴江、王芹、赵立维、大壮。
幸存人员:方云泽。
第二轮
参与人员:无。
第三轮
参与人员:朱洁、苏文彤、苏越灵、沈亦枫、乔林翰、林虹。
被害人员:无。
失踪人员:乔林翰。
受伤人员:沈亦枫。
幸存人员:朱洁、苏文彤、苏越灵、林虹。
第四轮
参与人员:苏承鹤、苏越平、康建业、苏越青助理吕冰。
被害人员:苏承鹤、苏越平。
幸存人员:康建业、吕冰。
“第三轮!第三轮继承很特别!”仔细看过杨毅整理的名单后,陈可光首先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除去无人参与继承的第二轮之外,第一和第四轮的继承人都出现了相继被害的情况,唯独第三轮,只有乔林翰失踪和沈亦枫受伤,并且他们二人的情况,已基本确定同康圣争夺的商业利益有关,与遗嘱继承没有直接关联,可以这么说,截止到目前,参与第三轮继承的人,尚无人死于遗产继承。”
“大光说得没错!”许瑛很快接话了,“凶手为什么偏偏跳过了第三轮?正巧凶手的报复对象没有参与第三轮继承吗?”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何北有几分无奈地说。
“可我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陈可光继续发表意见,“我们先看参与第一轮继承的被害者,分别是于清雅、吴江、王芹、赵立维、大壮。假设说,凶手的目的果真是在遗嘱的掩护下为冯尚利报仇,那么毫无疑问,这里面一定有充当炮灰的冤死者。这些被害者,绝不可能都与当年冯尚利的死有关!既然想用遗嘱来混淆视听,为何独独留下第三轮继承的人呢?这里面是不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