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吴队。”再次挂断电话后,杨毅着实感到心里万分沉重,倒不是担心自己真的会丢了官职,而是面对这越来越不可控制的局面,内心的忧虑也愈来愈蔓延了。
“阿北,联系到许瑛和陈可光后,让他们立刻赶去赵局长的办公室!”最后叮嘱了何北之后,杨毅就离开了死亡现场。
下午一点四十分
公安局赵局长办公室
“赵局长,是我工作不力,甘愿接受处罚,但是……”迟疑之后,杨毅还是表达了请求,“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戴罪立功,不抓到凶手,我无法安心。”
“我听说,之所以出了事,是因为苏越平处出现了空岗,是吗?”没有理会杨毅,赵局长一字一顿地问。
“是这样,赵局长。”一旁,许瑛如实回答。
“倒是很淡定啊。”看许瑛的样子,赵局长面色更严厉了,“你知不知道,这次空岗引发了多严重的后果?”
“赵局长,不怪许瑛,是我的责任。”陈可光急忙为许瑛开脱。
“少替别人开脱!你也脱不了干系!”赵局长迅速说到。
面对批评,陈可光和许瑛都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打算解释一下空岗的理由吗?”看着二人的反应,赵局长似乎明白了几分。
“空岗就是空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这身警服也穿不了几天了!”向来心直口快的陈可光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
“嗬!够有气魄的啊!怎么?犯了错误还长本事了?陈可光!你这是什么态度?”赵局长有些动怒了。
“我什么态度?赵局长,我们这些个干活的人能有什么态度啊!”说着,陈可光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犯了错误,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只是,我想提醒杨毅队长一句!找人的时候,能不能找些高水平的,别净找些蹩脚的货色,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难道杨毅队长忘了,我在警校专修过跟踪课程吗?想用这些老套手法对付我,一般人还办不到!怀疑我,就干脆把我铐起来审!别这么偷偷摸摸的!”
“大光!在赵局长面前,你不要乱说!”看陈可光情绪有些失控,许瑛急忙紧张地阻止他。
“我乱说了吗?乱说了吗?案情这么复杂,凶手这么狡猾,不想着抓凶手,只知道对付自己人……”
“陈可光!我让你不要乱说!你还是不是个刑警!凡事想想后果好不好?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劝我的吗?”许瑛因为着急,脸也涨得通红。
“我……”定定地看了看赵局长,又看了看杨毅,陈可光只觉得满心委屈无处发泄,冲动之下,他急速冲出了赵局长的办公室。
“大光!”许瑛本能追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了赵局长和杨毅两个人。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杨毅只感到心中五味杂陈,瞬间,这个从不轻易低头的硬汉子,不觉间眼圈也红了,晶莹剔透的眼泪在他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看着这慕情景,赵局长似乎也有所触动了,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下午两点零五分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看来他们知道了。”过了许久,赵局长才缓缓说到。
“是。”杨毅点点头,“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普通的手法,很容易就能让他们发现破绽。”
“俩孩子心里有怨气啊!”此时的赵局长,真如一位忧心的长者。
“有怨气好啊,说明他们心里坦荡。”杨毅说着,心里反倒感觉一阵轻松。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赵局长说。
“这……也是我希望的。”杨毅真诚回答。
“老杨啊。”轻叹了口气,赵局长也十分坦诚地说,“想必你也知道了,苏越青遗嘱案已经惊动了市里领导,甚至省里都备案了,上边要求限期破案,我的压力也很大啊!”
“赵局长,是我对不住您。”杨毅有些愧疚地说。
“别说什么对住对不住的。”赵局长说,“你的能力,我最清楚,所以,尽管上面催我给说法,但我还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抓不住凶手,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另外,市里已经成立了苏越青案的专案组,吴队长就是成员之一。但成立归成立,专案组成员以刑侦专家为主,主要是商讨破案思路和侦查切入点,真正跑案子的,还要靠你们五组这个黄金战队,明白吗?”
“我明白,赵局长,不会再让您失望了!”杨毅坚定地说。
下午两点零九分
“大光!大光!大光你冷静一点!”见陈可光急速跑进了办公楼后的那片小树林中,许瑛急忙喊住了他。
“嫌疑还没洗脱,又接着挨批!我冷静不了!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们被跟踪的事,赵局一点都不知道!”陈可光激动地说。
“你忘了你是怎么劝我的吗?如今的处境,焦急和申辩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早日抓到凶手,才能洗脱嫌疑!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忘了吗?”许瑛劝道。
“瑛子,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可我的脾气你了解,窝囊气我根本吃不了!干活儿累死没怨言,可无故被怀疑,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陈可光仍旧在发泄着。
“大光!你不必解释,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可你想过没有?杨队之前立下了军令状,如今苏越平又遇害了,若是我们再搞内乱,他就真的职位不保了!”许瑛说。
“职位不保又怎么样?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无端怀疑人?我才不同情他那!”陈可光气呼呼地说。
“我知道你这都是气话!杨队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了解同伴的许瑛不由说到,“我们五队是全省有名的破案‘黄金战队’,我绝不相信,你愿意看到杨队离开!你愿意看到五队像团散沙一样!你愿意让凶手逍遥法外!”
深吸了一口气,陈可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心中那股强烈的情绪,“忍吧!还能怎么样?说实在的,真要我脱这身警服的话,还是舍不得。”
“算起来,杨队曾经受过的委屈,我们根本不能比。我也相信,当把怀疑矛头指向我们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许瑛又说。
“是吗?我看不见得!跟踪工作安排地很专业啊,不像是心里很矛盾的样子!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你难道不是因为安慰我才说了刚才的话吗?”陈可光反问道。
“我……”许瑛刚要开口,却忽然发觉,在陈可光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们一直在“抱怨”着的杨毅。
“杨……”许瑛话到半空,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许瑛的异样,陈可光也急忙转身,看到杨毅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也僵住了。
然而,杨毅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许久,三个人就这么静默着。
终于,杨毅的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显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同时,眼眶里的泪水也存不住了,瞬间滑落下来,与他的笑容混在一起,显出了一副让人心酸又动容的图画。
“杨队……”杨毅的模样,立刻融化了许瑛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她只觉鼻子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陈可光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看得出,他心中的波涛翻滚。
“赵局长说,再给我们五队最后一次机会!有信心完成任务吗?”终了,杨毅抛却了感伤的心绪,声音洪亮地问着。
“有!”许瑛第一个回答,并急忙捅了捅陈可光。
“保证完成任务!”会意的陈可光,也立刻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下午两点二十九分
“杨队!找您半天了,原来您在这儿!”当杨毅三人刚走出树林时,就碰见了满头大汗的何北。
“什么事?”杨毅问。
“苏越平的家人在医院里同苏越竟两口子打起来了!”何北焦急地说。
“什么?他们怎么会打起来?”杨毅急忙追问。
“好像是苏越平的老婆听店里伙计说,是苏越竟把苏越平约出去的,结果苏越平被害了,苏越竟却只是受了伤,苏越平家的人就以为,苏越竟与苏越平被害有关,便去医院兴师问罪,就这么打起来了!”何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快!医院!”杨毅急忙吩咐到。
下午两点五十三分
医院
“大嫂啊!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大哥死了,我和越竟心里也难受啊!再说了,我家越竟也受了伤,你们说什么都不能冲我们来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了?好!那你告诉我,好端端的,苏越竟为什么要把我家越平约到那么奇怪的地方去?还有,为什么越平死得这么惨,苏越竟却只是受了轻伤?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打死我也不信,苏越竟和越平的死没关系!”
“你们倒是说啊!我爸爸是不是你们合伙儿害死的?”
“哎呀!彤彤,这话不能乱说啊!我们……我们怎么能害你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