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言的爱
李成兰是个先天性聋哑女,8岁那年便失去了母亲,父亲是个穷困潦倒而又嗜酒如命的人。她在不言不语中支撑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将父亲养老送终,还为弟弟娶了媳妇。李成兰22岁时,嫁给了一个大自己9岁的姓刘的瘸子。岂料,儿子虎头刚满6岁时,丈夫却遇车祸撒手而去。绝望使她曾纵身跳进滚滚波涛中耍了此一生,但即将被洪水吞没的一瞬间,突然发现儿子拄着根棍子正向深水处走来,泪水满面,口张得老大,一双小手不停地晃。她能看出,那是在喊:“妈妈,别扔下我!”她冰冻的心立刻融化了。老天也大发慈悲,使不会游泳的哑女居然顺着水面的一截竹竿平安地游到了岸边,母子俩抱头痛哭。
李成兰凭着勤劳的双手,把家安排得井井有条。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就在这种平静中度过。
1973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李成兰在菜地锄草时发现一个女婴,看上去还不满月,一双小手四处乱抓,眼睛又大又圆,但全身长满了痱子,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化脓。李成兰顾不得多想,把女婴抱回了家,给婴儿洗了澡,又找赤脚医生敷了些治痱子的药。忙完了,怎么办呢?左邻右舍的人们不忍看她为难,有人谎称自己有一个亲戚想要,便把婴儿抱走了。真是天生缘注定,第二天李成兰到河边割草,猛然发现田埂边扔着那个昨天曾在自己怀里甜甜笑着的小生命。李成兰犹豫再三,实在没能力再养活她,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夜已至深,李成兰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女婴那可怜巴巴的小脸。后半夜,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风雨即将来临!李成兰再也躺不住,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河边。婴儿还在!婴儿还活着!她抱起女婴,顶风冒雨赶回了家。这时,她毅然决定,把弃婴留下来。虎头看到妈妈给他抱来一个妹妹,琢磨着给妹妹取了个名字一一月儿。当时村里住着一个钻井队,那是吃国家粮的工人,自然有米吃,她便每天去要些米汤回来,放在锅里熬,一大盆米汤熬到最后就剩下小半碗羹,月儿靠喝米汤活下来了。
1976年的早春,青黄不接,没饭吃的人们便背着半截儿背篓,举个大木碗以乞讨为生。一天上午,妈妈上工去了,虎头领着月儿在家玩耍。晌午时分,他们发现院坝前的磨盘上躺着一个小男孩:面黄肌瘦,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不是脱了线就是裂了口子,一双鞋子露出了10个脚趾,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刚满7岁,乳名叫三狗,家是SX的,家中失火把家里烧得一干二净,为了保命,全家出外讨饭为生,他和哥哥走散了。刚满7岁的孩子,他懂怎样要饭?常常是饿倒在大路边被好心人发现,才能得到一点吃的。菩萨心肠的李成兰把小叫花子领回家里,饱饱地给他吃了一顿,又给他煮了两个大红苕装上才打发他上路。没过几天,小叫花子又回来了。他告诉虎头和月儿,他在山里过了两天,渴了喝泉水,饿了采野果。上午他正在山坡上睡觉,被狗叫声惊醒,他发现有两条狗在争食一只野兔,使用石头把狗打走,夺下了野兔。他本想自己点火烤着吃,可他想到月儿、虎头和好心的哑巴妈妈,他就带来和他们一起吃。
饭后,三狗又准备上山。她不忍心让这懂事的孩子再去流浪,不说病了没人照顾,冻着没人管,就是被野狗叼走也无人知道!不管怎样,先让他住下来,我们能活一天,他就能活一天,等以后他父母找来了,再让他回去。
妈妈,人类的生命之源,生命的成长之源!可是,李成兰邻居家8岁的毛牛至今没有见过妈妈,更没能享受到那神圣的母爱。妈妈因为生他难产死了。5岁那年,爸爸又患肺结核死了,只留下他和老眼昏花的爷爷。如今,爷爷也死了。毛牛在爷爷的坟地上跪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谁拉谁劝都没用。看着这孩子如此凄惨,李成兰比毛牛更痛苦。
2
希望你不要忘记
秋天,一个承载希望与丰收的季节,却给人哀怨的味道,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完美的深秋惹人嫉妒?——上苍似乎公平地给与这个秋天悲凉的颜色和味道——飘飘的枯败落叶被人还无怜惜地踩在脚下,人们总是忘了,落叶曾经所给予果实的滋润。
希望你不要忘记。。。。。
“这样的秋天带着些许凉意,却总能给予人们清醒的通体舒畅”。她,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马路上,想为自己找一些悲凉的理由,却发现,一切,似乎是那么的自然而合理。一切以它再自然不过的方式演变,对,一切都在变。
儿子1岁那年,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第一次有了母性特有的温柔,总想着,用自己柔弱的肩膀,给予儿子保护,让他远离喧嚣,远离烦扰,无忧长大。
儿子5岁那年,她,依旧是个漂亮的母亲,每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要多看几眼,比比,看看,还是自己的儿子最棒,每每这时,总有幸福的微笑呈现。
儿子10岁那年,她,一个慈爱的母亲,以她特有的宽容包容了孩子合理的要求,满足了他几乎所有的愿望:玩具,衣服,鞋子。那时,就觉得,母亲嘛,就要有母亲的样子,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要给予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儿子15岁那年,她,还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少了年轻时的“轻狂”和“潇洒”,渐渐疏远了曾经给予她美丽的衣物饰品,多了些柴米油盐的踌躇,“儿子未来的路还很长,上了小学,上初中,上了高中,上大学。。。。。。”她想着儿子。
儿子20岁那年,她,一个慈爱的妇人,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踏上开往大学的列车,欣喜满怀,却不曾察觉,鱼尾纹悄悄爬上眼角,曾经引以为傲的秀发,叫加入了,一种叫风霜的东西。心中没有悔恨,就觉的幸福。因为她优秀的儿子。
儿子25岁那年,她,还是个慈爱的妇人,参加了儿子的毕业典礼。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想起了,自己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现在回想来,幻如隔世。看看自己粗糙的手,摸摸自己干枯的头发,就觉的。。。。。。是酸楚吗?不是的,是一种更复杂的味道。生命就像个循环,她不尽发出这样的感叹。
儿子30岁那年,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一个慈蔼的中年妇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寻找着年轻时的梦,想着一些似梦似幻的场景,想着。。。。。。突然间就觉得悲凉,——找不出任何理由。
风雨后——
花儿的芬芳过去了,
花儿的颜色过去了,
果儿沉默的在枝上悬着,
花的价值,
要因着果儿而定了!
3
靠买豆腐上学的姐妹花
灾难是瞬间发生的。HBQY县魏村镇武罗侯村村民刘义家里的电灯坏了,他爬上梯子去修电灯,不慎梯子倒了,刘义摔了下来,不幸身亡。
在农村,一个家里没了男人几乎是塌了天一样,可灾难并不想饶过这个家庭,一年后,母亲也因白血病去世。家里只留下三个女儿和一个有残疾的大伯。母亲在去世前,拉着女儿的手说:孩子呀,娘闭不上眼睛啊,以后你们姐几个,日子可咋过?姐仨哭得呼天抢地,但死神还是残忍地把母亲带走了。
这个家成了这个样子:大女儿刘姣15岁,在魏村镇中学上初中二年,二女儿刘曼14岁,上初中一年,小女儿刘欢在武罗侯村上小学6年级,还有一个一辈子没有婚娶的残疾大伯。
老大刘姣不得不担起这个家的担子。父母走了什么也没留下,除了几间破屋,还有3万元的债务。
在母亲去世那一年,她们迎来了第一个艰难的春天。家里有几亩地要种,这关系着她们一年的饭食。她们扛着镐头到了地里,几镐下去,手就起了血泡,面对博大的土地,她们太渺小。她们在土地上挣扎了一天,只翻了一个小角,照这个速度翻下去,可能得不到收获的季节。姐仨坐在地头,抱头痛哭。她们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孱弱无依。是好心的村民看她们太可怜,开来了拖拉机,帮她们把地种上。
姐妹三个都在上学,每人上百元的学费,就成了问题。姐姐刘姣实在没办法,她和大伯说,我不念了,去打工,让妹妹们去上学。大伯说:不念书咋行?刘姣说:家里没钱哩。残疾的大伯也只能沉默了。
2002年,刘姣去十几里外的一家蚊香厂去打工,那年她才16岁。她非常想念书,但为了两个妹妹,只有牺牲了自己,两个妹妹才有可能继续念书。这才干了三天,两个妹妹就来找她了。妹妹说:“姐,咱回去,一块念书。”姐说:“不行啊,咱不挣钱,交不了学费。快回去,别耽误了功课。”两个妹妹不走,说:“姐不回,我们不走。”刘姣硬是把她俩推出了厂门外。
到了晚上,刘姣下工,出了厂门,她看见两个妹妹还蹲在厂门外。刘姣急了:“怎么还不回?”妹妹说:“你不回,我们不走。”刘姣看到两个倔强的妹妹,想到死去的父母,她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拉起了妹妹,说:“走,咱回家,一块念书!”
姐仨手挽着手,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她们没有欢声笑语,但她们走得很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