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翠绿浓荫之下,徐璐看似悠然自得,实则暗中警惕,虽是外围,也大意不得,更何谈有了刚才的灵魂悸动。没有多久,人烟渐多,也没有谁特意多瞧徐璐一眼,徐璐一身男孩束装,小脸灰扑扑,衣裳皱容,更有撕口,愣谁见了都能想到,又是一个为生计厮杀的苦少年。
“呦,从哪来的小家伙,瞧这一身的血腥,想来得了不少好东西吧,怎么不孝敬孝敬哥哥?”眼前就是几所屋子搭建而成的简单役站,邻边还有一些小地摊存在,只是还没踏入役站,徐璐耳边就传来了令人厌恶的声音。
“就是就是,我们兄弟俩可守株待兔很久了,如今落单的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好找了,没想到今儿就碰到一个,真是幸运呀。”一个灰衣麻布男子搭着另外一个人的肩高兴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成了一朵菊花。
许是眼前的徐璐太过年少,使得兄弟俩赤裸裸地就要威胁明抢,也没人阻止,都是漠不关心的脸面,拿命出来混的,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正义拔刀相助?那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就是闲得蛋疼没事做。
徐璐停下脚步,转身抬眼望着眼前两个贼眉鼠脸的家伙,心里暗叹,什么时候能长高点,仰着脖子看人真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人模人样的东西,也好意思要我孝敬?”歪了歪脑袋,徐璐好不嘲讽的说道。
“臭小子,敢跟爷爷这样说话,嫌命长了吗!”眼前的一高一矮一愣之下,顿时满脸阴沉,作势握了握拳头,斜眼威胁,两人慢吞吞地靠近徐璐,一步一步踏在地上,脚步声哒哒,沉沉落地,带着一股阴狠。相距不过一步之时这才堪堪停下,“别说爷不给你机会,我数三下,乖乖奉上你的储物袋,否则让你好看!”
嘴角勾起的弧度略微上扬,瞧着滑头滑脑的俩人,徐璐心里说不出恼意还是
惆怅,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花儿被人踩,自己如今的小身骨在人家面前可不就是那油光光的大肥肉,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原则,还见了就想欺上身来咬一口呢。
心中冷哼,小手一扬,两指间银亮闪光初现,非灵器,不过平凡的银针,且没有元光之力的承载,但对付两只杂鱼却是绰绰有余,正欲弹指飞针直指咽喉,手却突地一顿,耳边随即传来惊呼声,伴随着的是两具砰砰倒地的身影,溅起的微尘如烟,晃眼即过。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死两个人更是太过寻常,激不起一层波浪,此刻初阳盛好,斜照下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那两兄弟的身上,借着光尤见那满脸阴狠神情,无半分慌张,死亡,不过是连神经都没有反射过来的结果,这样的逝去才更让人心惊,毕竟风起才会扬波,无风起浪才觉诡异。
“谁出的手?好快的动作,老子都没瞧见半点风声,这都没气了。”
“谁说不是,高人出手,哪有放风给小人看的道理。”说话者舔了舔舌头,两眼观及四方,这种如剑在喉,生死不由控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哪方强者这般没事做,莫不是那弱小孩童是他家的小孩?要出来也早点现身,如此慢吞吞,不是欺负人嘛。
一个身穿鹅黄裙裳的女孩此时也白了脸,刚见着“恶贯满盈”的家伙,正想上前解围,不等前去,活生生的人已没了气息,一腔热血顿时被浇灭,冷从心起,四肢冰凉,哪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澎湃心潮,能稳站在自家侍卫身后已是极为不错了。
侍卫眼里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看到那么小的姑娘脸色苍白着,更是将高大的身躯立在女孩身边,心里保护感由生。
站前寂静半晌,嘀咕声四起,徐璐心中亦是凛然,她刚才手一顿便是感受到正前方有股很微妙的力量,不似元光之力,亦非精神力,而且此人出手,力量混散,不像是特意杀这俩人,更像是率性而至,若非自己离他们相近也无法感受到这奇异的力量,徐璐眉毛一挑,心里隐隐有种期待,对这莫名的力量已有了探索的兴致。
风落无声,闻得声音,却不见其人,像是有只猫咪挠了心坎痒痒的,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在探寻,以期找得那人所在,不少人的目光也在频频向徐璐探去,似是要研究个所以然来。
“在下乃三大家族之一高家后辈高学翔,今日得见前辈风采,心中大为敬佩,不知前辈能否现身一见?”就在大家仍心中震撼时,只见一白衣少年走至人群中央,微微屈身,作揖拱手,唇边含有淡淡的微笑,神色亦是安然,然此刻他的心中却是不静,大事在前,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自己成惊弓之鸟,警惕真是一刻不能放下。
遂宁城地处风落国境内偏北之地,地大偏瘠,故灵药一类不能富产,倒是矿产资源还属中等偏上,因而总体情况还能过得去,其中尤其是随墨石更是遂宁城一大特色产物,其质地可随温度而变,色泽,软硬程度皆是如此。
如是这类资源更是牢牢被遂宁城三大尖端家族把持着,分别是高家,沈家,施家,三大家族分庭抗礼,表面谦谦君子春风和煦,暗中波涛汹涌挑拨不断,但多年如此制约不下,已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平衡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打破了,高家筹备那么久不正是为了那首位的荣耀与利益么,可恨父亲大哥竟防我如外人,这么大的事竟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要不是那晚偷听得来消息,自己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呢,说什么这次都要抢到先机,证明自己的实力。
高学翔默默想着,心思转动之间,脸色也有了难看,这高人好生无礼,自己已作屈膝之状,报了高家的名,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没瞧见四周众人“膜拜”的眼神嘛。
冷哼一声,正欲挥袖而走,耳边突然传来了惊呼声,再定睛一瞧,身边绝大部分的人都向着那惊呼声奔走,隔着虽有一段距离,但以高学翔的目力,还是将那一脸脸的惊愕之色瞧了个分明。
“小主,属下探查过,应是那人留下了一些痕迹,所作所为……确实叫人有些吃惊,您看?”为了大局着想,高学翔此次只带了四个心腹,他瞧了一眼穿着灰衣的下属,脸上还残留一丝惊色,抿了抿唇,大袖一甩,阔步走去。
本不是什么大道,一条小径,杂草丛生,古树相间,可此刻再望去,早已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遒劲树木歪斜遍倒,草木如同飞絮飘散在各地,再看那小径,生生被阔翻了几倍,齐平有层次的泥路更是塌陷了好几层,约有七八尺的高度,新泥旧泥混杂,还有一些没死透的蛮兽尸体,微微抽搐,鲜血恣意盛开。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凛,自不是为了那无辜的生命,而是这明显是不久前的作为,在场的人莫不是有一点实力才敢进入这星斗之森的,但这么大的动静竟是没有一人注意到,这样一来,岂不是那暗中之人想杀自己如同宰小鸡一般,而且他这般做又是为何?
“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前有人疯癫,后有异象传开,如今一个大活人也是死得不明不白,再者这奇怪的现状,莫非是预示了什么。”有人心里打鼓,亦有两眼放光者。
“没瞧见隐灵宗都不顾四年一选的传统了,提前一年大选弟子,现下不少门下子弟都已出山寻那些好苗子去了,我说呀,大事,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就是不知我们这些小鱼是否能有幸分得一杯羹。”
“呵呵,莫说痴人说梦,就是隐灵宗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一个底子薄的应光期家伙,从哪来的渠道听说这件事?”在高学翔的示意下,身旁的一个手下立即上前问道。
“来来来!我跟你们说呀……”平头平脑的家伙顿时来了劲,兴味盎然,丝毫不在意身前人的严肃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