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丹青见到此番场景,心沉到了谷底,情绪便如湖水一样寂寥,穿越无尽的幽暗,看不到底下埋着怎样的汹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里面的女子需要自己。当他颤颤巍巍地进了房,眼前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狼藉。一地瓷器的碎片,被踢倒在地的椅子,还有衣服的碎片。一片一片的碎布,一直蔓延到了床边,连同撕裂了的床帐,就如彼时自己的内心,碎的一块一块。绝望无边无际。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的无助,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没有让童澜清来到过这里,哪怕是女子一定要来,自己也应该陪在她身边,这样也许今天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南宫丹青搜寻一番,看到童澜清正安静的靠坐在床沿上,身上披着大红狐狸毛构成的披风,头发凌乱不堪,看到这番场景,可以想象到披风下面的衣衫是多么破碎。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女子,是那个曾经灵气万分的女子。是那个时不时冲自己狡黠一笑,唤自己小哥哥的女子。
童澜清眼睛睁得很大,就这么安静的平视着前方,像是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体。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和阴郁。悲伤中还带着无法融化的寒意。她似乎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外面发生的种种都与她无关。
南宫丹青见到女子这般模样,心里一阵绞痛,他颤抖着用麻木的双手解下自己身上的青色披风,慢慢地坐到她的身边,将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身上,见她不抗拒,伸手将她柔弱的身体揽入怀中。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直直的挺着腰,让女子靠着自己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或许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反而更好。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女子猛然抱紧了他,嚎啕大哭。这一刻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很痛,眼前的一切恍若梦魇,真的,如果当初他没让她来,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他拿起麻木的手轻柔地顺着她的背,尽量放低自己的嗓音说道:“都过去了,澜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怕,我带你回家。”南宫丹青见童澜清没有拒绝,只是在他怀里抽泣,拦腰将女子抱起。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童澜清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带自己走。
出了门,门外不合时宜的下起来毛毛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南宫丹青身上,他感觉不到半点寒意。赵彦今直直地站立着,瑾尘在身后给他打着一把鹅黄绸油伞,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两人。南宫丹青走出王府大门那一刻,瑾尘望了一眼身边看着他们出门的赵彦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话。
赵彦今等到童澜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才缓缓的说道:“如今,她对本王怕是只有恨了。”
童澜清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想起那个狂暴起来像变了一个人的男子,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明明就是写着一目了然的痛苦。撕扯自己衣服的时候,他一边笑着,一边却温柔地唤着自己清儿。那滚烫的气息像火一样燃烧着自己。他也是爱到了极致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呢。其实她并不是气他强要了自己,而是气他因为不相信自己所以才做出这么不可挽回的错误,气他把自己看到这么不堪。
记忆与时光一同老去,付与千般心事,终将归于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