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菲问蓝为什么要这样做,蓝只说了谢谢你,就再也没说话。菲是蓝的同事,今天是来蓝家取资料然后去机场接客户的。
维维回到北京后,搬出了蓝的家,也拿走了那本落叶册,她回家了,回父母的家,然后如这城市所有人一般,独自生活。
两个月后,在昆明,蓝在街上碰到了生,蓝问你怎么没和维维在一起。生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昆明了,维维也在吗?蓝糊涂了,你们不是和好了吗?生笑了,没有,我们在北京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街上偶遇,第二次是维维说她有本集了50片落叶的册子让我帮她加些图案进去。这时远处有个女孩子向生打招呼,生说我老婆来了,我先走了。蓝这才明白原来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居然是一场误会。手机响了,他没有接,手机铃声和街上汽车开过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极了剧场版MV中的情景,而这首歌正是维维之前帮他设置的“我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那本落叶册,是维维给蓝准备的情人节礼物,同时也是结婚礼物,因为蓝喜欢落叶,他曾开玩笑地说,如果你在街上走的时候每碰到一片落叶正好落在自己脚下,你就捡起来,等捡到了第50片落叶,我们就结婚。蓝是开玩笑的,可维维记下了,她开始收集落叶,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蓝的,每一片落叶都被她贴在了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内。就在情人节前几天,她终于等到了第50片落叶,可本子里的每一片落叶看上去都实在太雷同,并且少了点缀显得没什么生气。正在她发愁该怎么办时,有一天她意外地在街上碰到了生和他的爱人,她知道生的画很有造诣,于是立刻请生帮她在落叶边上加些图案进去,每一片都要。那天在仙踪林,维维就是给生送这本落叶册的。
蓝立刻拨通了维维的手机,却没有打通。随后他立刻订了晚上回北京的机票,下了飞机,直奔了自己的家,却发现维维已经搬出去了,蓝立刻打了电话去维维父母家,她母亲说她陪一个同事去天津拍婚纱照了,大概晚上回来。
三天后,在维维的卧室里,蓝看到了那本落叶册,每一页都那么漂亮,每片叶子维维都赋予了它们生命,有些笑着,有些睡着,有些思考着。最后一页有一行字是留给蓝的,“我想我终于懂了什么是爱,因为是你告诉了我爱。”蓝顿时觉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心里的悲伤太重,他已无力面对昔日的爱恋。那一晚在回来的路上维维出事了。
蓝带走了相册,维维的桌上依旧干净,她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
花开花落会有时
花开花落会有时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她,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少女。一直在妈妈的羽翼下成长。因为单亲家庭,所以妈妈总是满足她的要求,来弥补没有父爱的心灵;因为单亲家庭,她自幼很少说话,甚至曾患过轻微自闭症。
现在,一场无情的车祸将她仅有的妈妈带到上帝那了。妈妈的离世令她伤心欲绝,但她下定决心:坚强的活下去。
茫然地看着社区人员处理妈妈的丧事;静默地听着邻居们的“节哀顺变”,社区人员讨论她的去处。最终她坚定地拒绝去福利机构。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守着房子。她照旧去上学,依旧成绩第一,仍旧是优等生。
两个月后,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出现,带她离开了这座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
又一个十五年。
她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有亲人的地方。十五年了里,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她封闭自己。她的身边有的只是书本、工作及对妈妈的思念。十五年,足够让她知道,为什么她十五岁以前没有见过父亲。
她是父亲的第三个孩子,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亲有一位法定妻子,四位情人,加妈妈五个。
十五岁以前,她是一个私生女。从母姓,未见过生父。父亲每月汇钱,她与妈妈衣食无忧。
十五年里,她听任父亲安排。当年派人去学校替她转学,继而进入到那个家,进入一个有血缘没有亲人的家。沉默地看着大妈眼中的愤恨。然,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她的情绪。她的心在妈妈闭眼的那一刻就关闭了。
妈妈最后说:一定要坚强活下去,莫怪你父亲。我爱他。
为了这句话,她活下来。
按照父亲的要求,她开始在那个家生活。父亲要她跳级,她拼了一年考上大学;父亲要她学商,她拿了一个MBA;父亲要她进公司工作,她两年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完成上百个项目;父亲要她……她就……一直是父亲要,不是她要。她从不选择,更不会拒绝。
她知道她会离开那里,她知道她不属于那里。即使那里锦衣玉食,却不是她休息的港湾。
走的那天,她回家问父亲,为何要接她回来。
父亲头也没抬地告诉她:我不想我的血漂流在外。听完后,她面目苍白。
三十岁,她彻底离开。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城市的马路拓宽了,街道干净了;小区的绿化多了,环境更优美了。唯有她还是那么孤独。
以前,睡不着的夜里她会呼吸着小区里的花香,静静地看夜空。平复内心的焦躁。
从脖子上拿下项链,拆下钥匙,打开家门。
当年,她拿了几件衣服和妈妈的照片跟父亲走了。这里被封存起来,无人踏入。
二十岁工作那年,她找人开始到这里定期打扫。与原来一样,一物未动。
这里有太多她和妈妈的的记忆。朦胧夜里,她好似听见妈妈唱着摇篮曲;晨光乍现,恍惚看见妈妈向自己走来;躺在妈妈生前常睡的躺椅上,发现墙边,妈妈弯着腰笑着拍手诱她学走路的身影;依稀听见自己没考好伤心时,妈妈安慰的话语,心疼的模样。
情不自禁,眼里蓄满泪水,稍不留神就会成串落下。扬起头,吸吸鼻子,轻轻呼气,将眼泪逼回。这是她惯有的动作。十五年,她无泪。
凭着高学历,深资历,多经验,她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没有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欺我瞒;没有了繁多的宴会、应酬。每天朝九晚五,过着一般人的生活。
话不多,笑容少,工作认真,不喜聚会。这就是同事们对她的评价,少的可怜。
一年后的生日,她碰到了大她四岁的他。高大、英俊、温柔、笑起来如木春风。她心惊,不愿多想。
他是从加拿大调来的经理,他们在一个办公间。他有貌、有钱、有权。他是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金龟婿”。很快,他和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单身小职员聊的火热。
她心酸,别过眼,不看。她默默地不出声。他身边不停的换人,在办公室里耳鬓厮磨。虽气却不恼。
她不喜说话,不擅男女关系。她认为,如果是她的真命天子,只需眼神便可交流,就可知道双方所想所感,所以他不是她的天。
办公室里传出他与一位小助理交往,她依然沉默。
公司会餐,她被迫出席。主任答谢她的业绩,向她敬酒。他替她挡下。那晚,她滴酒未沾,他却满身酒气。
她说:你不用这样。
他笑说:你不擅饮酒。喝酒,我来就好。
他仍像个花花大少,到处放电,四处留情。有意无意在她面前和小助理甜言蜜语,你侬我侬。
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坚信自己控制力很好。没想到,当她看到小助理吻上他的唇,她猛然拉开小助理,抽出纸巾使劲擦他的唇。她不要他的唇有其他女人的痕迹。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她惊醒。拿起包包,逃离那里。明知他是故意,仍然在意。
她的心抽痛,已经滴血。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止也止不住,似要将十五年的不快一并释放。都说:每一次的隐忍都是为一次地爆发。
不久,她又找到一份工作。第二个月的最后一天,他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次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他没有再“招蜂引蝶”,只和她认真工作,他注视着她。他的眼神令她不安,她开始害怕,她快要窒息。
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她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他却尾随而至。
她吼他:为什么来这儿?为什么不放过我?
他正色回答:只因你是我的至爱。
简短的一句话令她怔愕。她摇头,苦涩地说:对不起,我不需要。当我决定离开,就表示我再也不奢望爱这个东西了。她泪如雨下。
他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抓着她的双肩:你需要,你一直渴望的就是爱。她拼命摇头,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缓缓说:这对我不公。天下乌鸦不是一斑黑。不要因他的花心而给我盖棺定论。你是我的唯一。
她泣不成声:我要怎么相信你?我该怎么做?
他轻轻地在她耳畔说: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相信你的心,相信你的感觉。同时,也相信我。
她在她怀里点头。他又说: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永远不会签字。
她轻笑。
其实,二十六岁时,她依父之言,嫁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