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去秋来,苏毅在家也闲了几个月的时间了。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苏毅辍学的事情,引起了一大家子的声讨和反对。但对后在苏毅强硬的态度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了了之。
父子之间的关系,但却丝毫的没有缓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整日见面话都说不上一句,只有横眉冷对。
苏毅清楚原因,但却丝毫没有办法。他现在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原本想辍学以后,便找工作补贴一下家里。但他一方面年龄太小,也丝毫没有什么技术,找工作之难,可想而知。
而一些出力气的活,他又干不动,这让他的心越发的低沉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闲置着。
虽然刚辍学那会还看看书,想自己学习一下,但很快便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学的料。越往后越难,越不懂,最后直接烦躁的把书一丢,蒙头睡觉,思绪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椅子,在家不?走,捉螃蟹去。”
正躺在椅子上缓缓出神无所事事的苏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清脆的喊叫声。
一听这声音他便知道是谁来了,这是他的发小,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也只有他们,才一直叫自己的诨名。
不过心中略有疑惑,心道:“他怎么来了?不上学吗?”
随后没有多想,赶紧起身去开门,应声道:
“哎,来了小鸡子。”
一打开门一看,顿时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一行三四人都是村子里的调皮蛋子,带头的正是自己的死党小鸡子。
苏毅笑呵呵的上前,狠狠的给了他一拳,随后笑问道:
“你个贱人,今天怎么没上学啊?”
“草,今天星期天,上个屁啊。走走走,赶紧的,咱们捉螃蟹去,秋天的螃蟹最好吃了。”
小鸡子挨了一拳,也不以为意,赶紧开口回答道。
他一米七八的身高,让他在众人中鹤立鸡群,简直就是鸡头。
苏毅一听他们的来意,也顿时感觉心中欢喜,这些日子自己在家,简直闷出个鸟来。
所以稍微收拾一番,便随手把门锁好,一起呼呼喝喝的直奔东沟而去了。
东沟,顾名思义,原本便是一条宽七八米,深四五米的水沟子。坐落在他们村子东边三四里远的地方,自北往南流淌,其长不知,但蜿蜒数个村庄,一到浇地插秧,东沟的水,便是主要的水源。
这条沟子随窄,但水质清澈干净,自小便是他们嬉戏玩闹的主要地方,所以众人轻车熟路,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便打打闹闹的来到了沟边。
“咱们从哪里开始抓啊?”
苏毅看着眼前的这条浅水小沟,心中的压抑早就不翼而飞,兴奋的问道。
“这里没什么螃蟹,上个星期早就被我们抓的差不多了,咱们到下游看看。”
小鸡子像模像样的考虑了一会,便大手一挥,带头往南而去。
“草,上星期来了你也不说一声,吃独食啊你。”
苏毅一听这小子这话,赶紧追上他恨恨的道。
“嘿嘿,忘了忘了。这次抓到一定多让你吃点。”
小鸡子一听苏毅这话,心知自己说漏了嘴,随后赶紧笑嘻嘻的承诺着。
其实苏毅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主要是一起时间长了,感情深,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但小小的抱怨还是有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好处都没忘了彼此。可一听这小子这么说,那小小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在一起。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四五个人倒是抓了不少的螃蟹,少说也有七八斤。来时带来的水桶都快装满了,黑压压的一片爪子,在水桶里乌压压的爬动着。
“哎呀,椅子,饿死我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吧,我还赶紧回家写作业呢,不然今晚又得挨揍。”
坐在沟边休息胡侃了好一会,众人意犹未尽。苏毅也渐渐的淡忘了心中的压抑和茫然。但就在这时,旁边一起来的明子赶紧开口建议道。
‘作业’这个字眼,便突然一下子让苏毅沉默了下来,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是啊,他们都还有学上,我算什么,游手好闲的,呵…”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他其实不是在怨恨身边的同伴,只是在抱怨自己罢了,对于家庭的种种,此时更加的不满,逐渐有爆发的趋势。
“草,写个毛啊,就你是好学生啊,今天谁也不能走,咱们一起烤螃蟹。”
小鸡子一听明子这话,便感觉不对,再一看身边的苏毅,虽然这个年龄很多事情不清楚,但心中还是感觉,身边的好朋友,心中肯定难受。所以赶紧抬手,不轻不重的在明子头上来了一个崩,开口喝道。
小鸡子刚开口,也一下子让情绪低落的苏毅回过神来,他赶紧制止道:
“草,你咋?作业哪能不写啊,你们快回去吧,我自己再抓会,反正下午没什么事。”
说完赶紧给小鸡子使了个眼色,眼看他还想再说什么,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快步往南行去。
后面隐隐飘来小鸡子的话语,只听他道:“椅子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啊,螃蟹下午我给你送过去啊!”
苏毅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过头顶,狠狠的摆了一摆。
静静的沿着阴凉的沟边,苏毅不知觉得便走了小半个钟头。心绪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在他的这个年龄,本该都是无忧无虑单纯活泼的,可十六岁的他,心中却思绪重重,所思所想,早已超过了同龄人太多。
“啊!!!!”
狠狠的嘶吼一声,在这个空旷的野外,顿时传出很远很远。他的一切犯愁,也仿佛随着这声嘶吼,被通通发泄了出来。
抬头看着眼前烟筒中飘出的袅袅青烟,心中淡淡的想:“也许再过多少年,自己便会如同这阵阵青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没有烦恼。可自己为什么不留下点什么呢?甘心吗?”
“呵呵,不甘心又如何,自己一无是处,又能做什么。”
低低自嘲两声,随后摇摇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座大院,心绪又缓缓的回到了从前年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