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来迟一步。”有人喘着气叹息,显然赶路很急,又回头咒骂刚才拖累脚程的人。
“算了算了,在这休息一晚吧。”又有人如是道。
“你可以找那个老头啊,他的舟可是夜晚也会通行。”还有人调笑。
“藏龙湖,夜晚通行,开玩笑吧,那波浪岂是一个小小的舟船能抵抗的。”再有人道。
“都怪月林城的秋季太过美丽,多逗留了一小会儿。”这也是没赶上的赶路人。
······
藏龙湖边炎阳正高,一群人在码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摇头叹息,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船。
有人悔恨自己路上太过贪玩,有人怨憎别人拖累自己行程,有人默默背着行李往后向码头后方千米外的客栈行去······还有人却是欣赏起这无边的湖边美景。
徐离羲折转月林城郊外小道,并无进城,卫公子毕竟是月林城第一供奉儿子,尹梁说不用去理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并不愿冒险,即使对方可能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对他现在来说,到达苍梧城坐着个毫无用处的城主之位,或许好很多,若是可以,便要进入位于苍梧城的洞天书院,洞天书院有许多开窍法诀,比脑海记忆中的要多好几倍。
这个世界能修炼,很多人都很强大,裂山开海,咫尺天涯。
如若能修炼到足够自保的实力,徐离羲自会抓住机会。
这些天,他几乎除去赶路时间便是修炼,第一个窍位已经开启,黎老头的丹药确实有他独到之处,对于开窍有极大好处,至少在徐离羲开第二与第三个窍位之时,起到大作用。
在徐离羲第一个窍位之后,半个多月时间他已经再次开启了两个窍位。
他不知道这个开启窍位的速度到底快到什么程度,他以为这个速度就如同资质一般的修士,并不知道这个速度已是逆天,若是被外人得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既然不打算入月林城,徐离羲当然会想快些抵达苍梧城,路上遇到来来往往的商贩,他询问许多人之后,最终有一个商贩愿意让他搭乘便车,在这一天抵达了苍梧城东面的藏龙湖岸边,不过还是迟来了半刻钟,乘客铜船已经出发,而夜晚据说藏龙湖很危险,铜船一般不会在夜晚行驶。
炎阳已经偏西,却还有些刺眼光芒映在藏龙湖,形成一条由远及近的光斑,很美。
藏龙湖很大,南北三百里,东西也近百里,所以一般由东而来的商旅们都会在此乘坐铜船,穿过藏龙湖,抵达苍梧城,若是想要绕开藏龙湖,则行程至少要多出五天,一般人若是错过第一天的铜船,都会在此等第二天,所以在离湖边千米外开了家客栈,以便供人休整。
徐离羲站在湖边,看着远去的船逐渐消失在湖面,看着眼前粼粼湖面美景,然后,他看见了在湖边堤岸旁,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舟,小舟的位置有些偏,所以有些不起眼,也有可能是小舟太小,长不过十米,宽不过三米,便不入眼内。
徐离羲是听旁人言至小舟,眼神扫视堤岸湖边,这才看见小舟,以及小舟上盘膝而坐,戴着一顶斗笠的船夫。
但是商旅们大多数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往后面客栈行去,有些看一眼还调侃旁人,也转身而去,就是一些口中说着很赶,也没有商旅要上前询问开不开舟。
“你想不想乘坐那小舟去苍梧城?”徐离羲身旁站着位青年人,伸手拍着他的肩。
“算了吧。”徐离羲望了望他一副跃跃欲试模样说道,青年姓荆名相如,荆家他听过,是东莱州平西郡有名的商贾世家,家中钱财在平西郡可说是数一数二。
荆相如便是他在路途遇到的愿意让他搭乘座驾的商贾,两人本也不多话语,实在是徐离羲不愿多讲什么,一路颇为沉默。
“怎么能算了呢?你想啊这个小舟居然能在藏龙湖夜晚时行走,你能想想夜晚时藏龙湖的景色该是如何美吗?”荆相如劝道。
徐离羲摸了摸耳朵,有点雷鸣般的嗡响,这个荆相如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夜间藏龙湖的景致,却又害怕一人上小舟,不胜其烦的在他耳边述说这藏龙湖的奇异,美景,以望打动徐离羲一起乘舟出湖。
“就算如此,你家齐管事愿意放你出来?”徐离羲望着远处湖天相接处道。
徐离羲口中的齐管事便是荆相如家此行的最高管事,这个行程中所有事宜都需经过他的同意,即便是荆家的少爷在这里一般情况下也不得不经他允许擅自离开,他们得负责荆家少爷人身安全问题等。
“呃。”
然后,荆相如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也知道家里安排的齐管事,也负责他的安全事宜。
“少爷,今天最后一艘铜船已经开走,我们只能明天才能到苍梧城了。”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行至荆相如身边,恭敬行礼说道。
“齐叔,以后就不用多礼了,要是父亲看见又要怪我了。”荆相如收起方才的贪玩神色,郑重其事说道,看来齐管事在荆家的地位颇高。
“出门在外,礼数不可少,少爷,还是到客栈休息一晚吧。”齐管事认真将礼行完,解释一句。
“行了,我们再看会儿景色就回去,你们先去准备吧。”荆相如摆摆手。
齐管事看看徐离羲,又看看荆相如,沉默想了会儿,这才道:“是。”
荆相如看着齐管事走远,跟徐离羲说了句‘看风景,如此美的风景怎能不多看’,然后往前走,他走得方向很怪,此处风景自然有许多,萧萧落木在身后小道都可形成一道独特美景,粼粼湖水也是难得一见壮丽,就是脚下青石砖块岁月的裂纹都仿佛天工般精细,都是‘看风景’的好地方。
荆相如走去的方向,可以说是往小道旁的落木下看这秋风落叶,又可说是他漫步在湖边堤岸很巧妙的裂纹,那个方向也许看藏龙湖又有不同的趣味。
当然,他没有放过徐离羲,而是搂着他的肩,一同往那个方向而去,齐管事正指挥着商队搬弄货物,并没有觉察什么,只望了一眼便继续吩咐。
怪就怪在,荆相如念念不忘的小舟停泊所在,就是那个方向,在堤岸的角落,岸旁一颗垂落的繁茂树木恰巧挡在齐管事与小舟之间。
大约半刻钟,齐管事极其他荆家随从正往回走去,荆相如就在这抬头远望间,一步步靠近着小舟,最后急跨两步窜上小舟,招呼徐离羲一起登舟。
徐离羲想了想,就算晚间湖中不适船行,相信这小舟应该也差不多在临近夜色时抵达对岸了,如此一想,便也登舟而去。
“船家,快走快走。”荆相如望着岸边,急急的催促那位戴着斗笠的船夫,生怕那边的齐管事发现自己私下逃跑前来阻止,自己动手快速解开绑在岸边的船绳,双手用力一推小舟,待小舟划破湖水,向湖中游动,猛的一跃,稳稳的落在小舟上。
船夫听到荆相如催促声呵呵一笑,笑声枯燥,干涩,像是沙漠中几天没喝水之人说出来的嗓音,这样的声音按说绝无可能出现在这个以水为生的船夫身上,但是,却是真真存在。
徐离羲看了看船夫,身形廋弱,一身普通人家衣衫在身上显得宽敞,戴着一顶斗笠,斗笠压得很低,望不见眼鼻,握着撑杆的双手枯瘦,感觉就是普通船夫人家。
徐离羲坐在一张固定在船身的木椅上,右手摸了一下,却发现,木椅干燥,干燥?他很惊讶,怎么会干燥呢?
然后,徐离羲的目光转向小舟其他地方,不管是桌椅,还是舟蓬,甚至连脚下的船底木板都感觉干燥枯竭,没有丝毫湿润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