欷涟气得不轻,“来人,给本宫照看好公主,将她带去琐月阁,不许她踏出那里半步!”
隆冬时节的冷风果然是寒人心脾的,楚思看着愤然离去的女人,一袭大红的锦绣凤袍在风中翻飞猎猎,冷酷而绝决。
谈判失败,这是楚思预料中的事。只是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就像现在,被困在小楼中的日子度日如年,心里很是烦躁。
沉沉的天空,深深的宫庭,空中飘起了雪花,片片晶莹剔透,轻轻地无声无息地落下。
楚思一袭白色的裘皮大麾,长身玉立,站在琐月阁高台八角楼窗棂前,手里抱着一个暖炉,静静地望着外面,脖子上毛茸茸的细绒将她的一张小脸衬得更是小巧精致,琐月阁可以俯瞰整个火林国皇宫,远远的看去,几乎可以看清各宫各房的宫娥穿戴着不同的服饰的衣物穿梭在长廊朱漆圆柱间忙碌的身影。
“公主,王上昨日解出了王后的禁足令,各宫娘娘都来凰羽宫朝贺娘娘,恭喜娘娘重获龙宠。现在咱们宫中可是热闹得紧,可惜娘娘不准你出去。”站在她身边一个长相乖巧大约十三、四岁的丫头脆生生地道,娘娘让她来照顾眼前的主子,竭尽全力地去讨她欢心,但她也不知道这位主子喜欢什么,她来了这半个月天,都没听见她说过一句话,记得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这位主子又是摔东西又是砸御医,还偷偷出凰羽宫,几次被王后拦下,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当时她是十分害怕的,这位公主竟连王后请来的人都敢砸敢打,听说那些御医都是王后在宫中花了重金费了好大的功夫请来的,没想到被公主打的打,伤的伤,没过几天都不敢再上门来了。本来她以为自己算是完了,伺候这样的主子,以后焉有命在?但没想到这主子虽然对那些太医凶神恶煞,对她们这些下人却从不为难,慢慢的,她的胆子也变大了。
“公主,听宫门的侍卫说,今年皇宫来了大人物,是三公主殿下未来的驸马爷,听说来自辰国,长得可好看了,听说还是三公主小时候的竹马呢?王上对这件事很是重视,听王后身边的大宫女寰儿说,那天舞夷姑娘领着一群宫女去三公主府替王后送礼品,远远的瞥见那男人,便都个个看直了眼睛,惊为天人,呆愣了好久,舞夷姑娘回来跟丢了魂似的,王后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嘻嘻……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美成什么样?竟连让王后身边一向眼比天高的大红人舞夷姑娘都失了魂魄。”小丫头将在外面的听到的消息絮絮叨叨的告诉楚思,叹道:“羽桑公主真是好命,以前在宫里有这么多人宠着她,现在王上又为她找了这么个如意郎君,金童配玉女,还真是让人羡慕。”小宫女很是雀跃,几乎有些忘乎所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怯怯道:“不过公主也不必伤心,您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要嫁的男子也必定不会输于羽桑公主的。”虽是已经习惯了公主的面无表情,但又担心公主会因此会嫉妒不开心,
耳边叽叽喳喳,喳喳唧唧不停,楚思心底本就烦躁,这会更是烦不胜烦,不知为何,这几天,随着她每况愈下的身体,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身体中好似住了一头野兽,那兽让她夜不能寐,日不能安。这段时间宫里的气氛和谐得有些让人害怕,不知什么原因,颜云逸居然和二皇女混在了一起,本来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决定的苏夕洛也倒向了羽桑,欷涟因此将她与苏夕洛成亲的事也搁置了下来。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逼迫得火林国的国主不得不让了步,还明目张胆地将罗翼山那股隐藏在暗处的军队驻扎在了皇宫外面,她这一举动,难道是要逼宫吗?还美其名曰替火林国抵挡辰国带来的将士,这般的大张旗鼓,简直是不要命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些人,这些事,仿佛就在一晚之间,都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她实在想不通,也累极,倦极。
“公主,您又头痛了吗?”小宫女见楚思脸色泛白,“奴婢这就去请王后过来。”
楚思双目紧闭,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先静静,想个办法脱身,盼望阿水在外面能顺利打探到消息与她会合。
屋内,火盆中的木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周围暖暖的,楚思一人静坐在床前,手撑着脑袋,搁在案几上,让她禁不住一阵阵困意的袭击,没一会功夫,她便睡着了。
楚思睁开眼睛,小憩后醒来,竟觉得心中空得有些难受,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突然,“砰”的一声,楚思将手中的暖炉砸向火盆下的铁架旁的屏风,顷刻间,屏风倒,烧得旺盛的火炭带着火星溅得地面四处都是,空气发出毛皮烧焦的味道,是铺在地上的绒毯被火炭点燃了,一阵冷风从窗外面吹来,火势开始蔓延,绒毯燃烧的趋势越演越浓,楚思却不理,只是两眼冷冷地盯着屏风后面。
她在等!
眼看地上的毛毯就要烧到楚思脚下燃起她的裙角,一一前一后的一阵旋风刮过,将楚思带离了那地,将桌上早已冰冷的茶水倒在地上浇熄了那火焰。
冷冽熟悉的寒香,楚思一把挣脱眼前的二人,站直了身体,眼角划过一丝嘲讽,斜眼睨了眼面前的女人,目光最终落在公孙葛殊身上,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好似在说,“不知三公主与三驸马爷一起‘光临’此地有何贵干?噢!对了,还有一人,未来的二驸马爷?”她楚思还真是荣幸!
楚思脸色极冷地看着面前的公孙葛殊与羽桑,前几次她出凰羽宫,若不是这几人暗中使了手脚,欷涟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她。还有颜云逸,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雪域,害得现在涟漪深陷囵圄,她虽然不喜欢涟漪那女人,但她作为雪域的雪君,掌控着将近数万雪女的性命,是寒玉国主要的一股势力,保护着寒玉的命脉,也正因为这样,辰国与火林国对寒玉国的百姓虽是强行镇压,但也不敢施行掳掠残杀,但雪君这一倒,以后寒玉国再无任何屏障,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也许,欷涟的做法是对的,只有站在最高处,手握至高的权柄,才能掌控所有的人和事。
她的心开始动摇,或许,这是最好的方式。
“你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打走了所有的太医?”颜云逸承受不住楚思那般刺骨的眼光,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