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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祸起灵月

太阳照在通往烟雨坞的一条小径上,山坳内的露气还没有完全挥发,秋叶也还没有完全凋零。

马蹄声如密鼓般节奏铿锵,一行三人三匹快马首尾相连,离弦之箭一般没入林荫。

马上三人的骑术精湛,贴在马背侧方疾行,远远看去,像是无人乘骑并受了惊吓的黑驹。

三人皆是一身火红色斗篷披身,衣服上已积满了尘土,仅露出的几缕发丝也已经染上了黄色,没人知道他们从何处来,只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便是——灵月门。

“快到了么?”声音是来自第二匹马的骑士,声音略显苍老,可隐藏着一股刚劲在声音里。

林荫尽头,突然第一匹马长声嘶吼,马上之人从侧面将缰绳一紧,整个人勾起马背一下便站立在马背之上。

三匹马同时前蹄上扬,竟然站立起来一同嘶鸣。

“屠爷,前面翻过山头便是灵月门。”

说话间,三人下了马,摘下斗篷,露出了三张苍白的脸,这三个人的样貌可以说是‘奇怪’的很,三人都有着一张无情的脸,刀疤显现,无一丝血气,似是死人一般,若是在人群之中,普通人没有几个敢正眼看着他们,因为他们杀气太重。

站在中央的老人就是屠爷——未央屠参,一左一右的年轻人是未央屠都和未央屠城,在九华大陆是早已经被遗忘的三位人物,早时也有些名气,被称作“屠氏三侯”。

“哎!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骑马,山高路远,应该带我那冥蛇来才是,只需半天就到了。”屠城早先曾提议称作飞禽,不过由于目标太明显,改做骑马,此刻便抱怨起来。

“虽然我们隐没多年,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我们忘记,此次我们只是来通风报信,辛苦一点也没什么,你就别再抱怨了。”屠都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说道。

屠参听了,苦笑一道:“只可惜实在不知道这个人情净灵会不会买账,如今她已是这灵月门的宗门之主,身份尊贵,怕是不记得我了。”

屠城道:“我猜应该不会,毕竟五十年前你们师门一场。”

提起师门一事,像是勾起了屠参最深处的回忆,那段回忆也许较为苦涩,他牙关紧咬了几下,说道:“人走茶凉啊!”

“可屠爷,我就不明白了,灵月门在仙道也并非什么大派,为何各派有意针对她?”

“因为一个人。”

屠参眺望着远方,苍白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

屠城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伴在一旁的屠都,问道:“一个人?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看似普通却不普通的年轻人,确切的说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一件东西。”

屠参至始自终眼睛从未眨过一下,若有人注意观察,才会发现他竟然是一个瞎子,一个眼珠完好无损的瞎子,他从不眨眼,也不闭眼,使得他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那这么说,那东西一定是个宝贝。”

“何止是宝贝,你们两个可听过「伏魔离渊阵」?”

“「伏魔离渊阵」?”屠都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半个月前,那「伏魔离渊阵」现世太虚古境,几十个门派前去争夺,最后不是落在蓝光道人手里了么?”

屠参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事已至此,我们倒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跑来。”顿了一顿,他又说道:“那蓝光道人踩着千万个人头将「伏魔离渊阵」拿到手,不过也是身负重伤,可偏偏这时半路出现个毛头小子。”

“那毛头小子就是现拜在灵月门下的小子?”

“本来他重了一击「三重电光斩」,可他命大,最终还被灵月门的女弟子所救,看来他是命不该绝。”

“难怪您说灵月门会有灭门危险,若是因为这个毛头小子,一个数百年的宗门就此惨遭横难也确实不值了。”屠都联想到即将发生的一些,遗憾的说道。

“我看就未必。”屠城掐着腰走到屠都面前,说道:“既然这「伏魔离渊阵」能到那毛头小子手里,那也是天大的造化。”

“你小子就怕仙道还不够乱,事情将会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屠参数落一番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是福是祸也非完全说得清楚,此事我想会改变目前仙道的格局也说不定。”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别在这耽搁了,听您这一说,我还来了兴致,这事我屠城必须要搀和一下。”

说完,屠城飞上马背,一声鞭响,震的一声清脆,飞逝而去。

灵月门内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相比已经沸腾的九华内陆,这处世外桃源总是那么祥和,安宁。

一众弟子上过早课之后,开始了一天的修习,整个大上午的时间内门弟子均是参悟宗门绝学「灵月心境」,而外门弟子苦练的便是萧晨得到的那本「灵月剑法」。

「灵月剑法」是灵月门弟子修炼的根基,这套剑法虽然看上去十分简单,可正如萧晨所说,这套剑法蕴藏了十分雄厚的仙道法门,「灵月剑法」旨在以练为炼,期初为御剑,进而为控剑,最终达到意剑。

御剑基本是飞行之术,传承剑宗仙门的法术,裹气脉附于剑体之上,穿梭入云,潜伏入海。御剑是操纵所有法宝的飞行的根基。

控剑阶段,已经能够十分娴熟的操作剑身,以飞剑做对敌手段,控剑是操纵所有法宝御敌的根基,学会控剑,就可以控制任何法宝。

最终的意剑,是「灵月剑法」的精华所在,也是精妙所在,便是通过意念随心所欲的操纵剑身,让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所谓人剑合一,气剑合一,神剑合一。

在灵月门的得意门生之中,以玉冰心为代表的优秀弟子大概二十余个,均以是到达意剑的境界,玉冰心更是将「灵月心境」融会贯通到意剑之中,到达「灵月心境」的第四重境界‘素心境’,二十余个弟子中资质较为优秀的基本都到达了二三重的境界。

此刻,在一处风亭里,玉冰心坐在苏蕊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青绿色的石桌。

只有看到这个画面,才会有人知道为何这灵月门不能招收男弟子,因为男子多数抵御不住眼花缭乱的美,那种美会使人沉醉,使人乱心。

两人似坐了有好一阵子,刚刚一轮针锋相对的辩论也才刚刚结束,都平静下来。

苏蕊小脸通红,是因为刚刚极力的掩盖碰到萧晨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可偏偏她又不善于说谎,几个回合下来已经破绽尽露,好在玉冰心作为大师姐没有步步相逼。

“师妹,既然你不想说实话,我也不逼你,只是无论是谁,做什么都必定有目的,无论是眨眨眼,或是摆摆手,都不会无缘无故。”玉冰心耐心的向苏蕊解释着,她比苏蕊年长五岁,不论是作为同门师姐也好,还是感情深厚的姐妹也罢,都是不希望苏蕊中了萧晨什么圈套。

“那你既然这么不相信他,凭什么还要帮他,当日不如让师傅赶他出师门,这样一了百了。”

苏蕊赌气的时候总是撅着嘴儿,此刻也不例外,又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生气,样子可爱至极。

玉冰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跟你说了那么多,反正如何想全看你自己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也算是告诫。”玉冰心突然严肃起来,“如果他做任何有损师门或是伤害我师门弟子的事,我会首先杀了他。”

“师姐你……”

不等苏蕊开口,玉冰心已经走出风亭,独留苏蕊一人,她看着师姐的背景,如何也想不通平日百倍宠爱自己的师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养月居内,桌子上是萧晨刚刚才得到的一把精光剑,剑身细长,整个桌子连剑身都容不下,剑柄漆黑无比,剑身仍旧漆黑,这是萧晨喜欢的眼色。

精光剑旁边铺开一张古旧枯黄的皮册,他正目不转睛的一张张翻开册子,细细研读册上所写的东西。

这几天,萧晨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萧晨琢磨了一会儿,便合上双眼,盘腿静坐在椅子上,神情仿佛很沉重。

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逐渐平静下来,连续的探索与苦修,这「伏魔离渊阵」终究是有些晦涩难懂,仅是记载一些反复无常的手法都令他参悟不透。

“结阵若是都这样拖延,那不是阵还没结出来,人都死了?”萧晨按照册上记录的方法别扭的搬换着手指,困惑的自言自语道。

结阵之法素来甚多,仙道之中很多都有自己独特的阵法,就如同一道陷阱,而萧晨现在竟还不知道手上这本名为「伏魔离渊阵」的阵法到底是剑阵,还是旗阵,又或是需要特定宝物才能使用的特殊阵法?

萧晨正在冥思苦想之际,目光转移到静静躺在桌子上那把精光剑的身上。

“人剑合一”,可以使得肉身与剑意相投,运用飞剑砍,刺,削于无形之中,千百米之外,而练剑之法,法门大致相同,可阵法不是趁手的武器,若想发挥阵法的威力,难道是要做到人与阵法合二为一?

想到这,萧晨把自己熟练的控剑,意剑之术原原本本的操练一遍后,按照这个方法,将一丝意念注入「伏魔离渊阵」之上,只见原本昏黄的册子外表的颜色渐渐发生变化,变成了一种银灰色,外面的一层皮面像是被腐蚀一样溶解到空气之中。

裸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块藏在册中的灰色石印,石印质地虽然坚韧,可易折易弯曲,萧晨怎么也想不到这「伏魔离渊阵」居然内藏玄机。

一丝意念起了作用,那「伏魔离渊阵」发出淡淡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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